陸闖：“……”

    喬以笙掙開腰間的他的手，撿起掉到地上的畫本。

    好巧不巧的，攤開的那一頁恰恰是她曾經(jīng)為他畫過的人體圖。

    喬以笙面色無瀾地合上，將這一本塞回書架里，重新取出一本，隨即轉(zhuǎn)回頭，撞上陸闖線條緊繃的臉。

    “如果你不滿意這個條件，那你可以選擇不合作?！眴桃泽险f，“各自復(fù)仇也可以?！?/br>
    陸闖：“……”

    喬以笙留給他考慮的時間，徑自翻閱她的畫本。

    在她差不多決定哪一本適合給莫立風(fēng)指教時，陸闖也給出了他的答案：“好。我同意?！?/br>
    “嗯?！眴桃泽陷p描淡寫，走向沙發(fā)，將畫本塞進(jìn)她的包里，而后她抬頭望向餐桌，“收拾干凈，垃圾帶走?！?/br>
    陸闖：“……”

    喬以笙想的是，他肯定是吩咐其他人來收拾。

    但陸闖估計為了在她面前表現(xiàn)，所以親自收拾起來。

    喬以笙沒去給他幫忙，默默看了一會兒他的身影，出聲：“你跟mia固定了你的看診時間沒有？”

    背對著她的陸闖很明顯地一滯。

    “沒有是嗎？”喬以笙的語氣并沒有表露出她的什么情緒。

    餐桌其實很好收拾，陸闖在她的桌布上多撲了一層一次性餐布，裝飯菜的碗碟也全部是一次性的，他要做的只是把吃剩的飯菜倒到一起，其余的東西餐布一裹就差不多了。

    在收拾完畢后，陸闖才開口說：“等下我會跟她商量?！?/br>
    喬以笙點(diǎn)點(diǎn)頭，其他沒多說什么，拎上包：“我先回mia家了?！?/br>
    雖然薛素還沒有明確通知她，究竟能不能回工地，但喬以笙篤定就是回工地，所以她依舊去mia家呆著，方便她屆時直接回工地宿舍。

    下樓出了小區(qū)，走上兩百米，喬以笙坐進(jìn)等在路邊的大炮的車?yán)铩?/br>
    “嫂子下午好?！贝笈谶种鴿M口大白牙問候她，“和闖哥吃得飽不飽？”

    “謝謝你們了。”喬以笙表達(dá)對他們跑腿的謝意。

    “和我們客氣什么啊嫂子?！?/br>
    “你們吃過沒？”

    “吃了吃了！我們是不可能讓自己餓著肚子干活的！嫂子放心！”

    “嗯?！彪S著喬以笙的話落，車廂內(nèi)恢復(fù)安靜。

    過了一分鐘也沒見動響，喬以笙問：“不開車嗎？”

    “等等，還有——”

    大炮回答到一半，喬以笙所在車子后座的另一側(cè)車門從外面打開，帶著帽子和口罩的陸闖坐進(jìn)來。

    “闖哥！”大炮嘿嘿嘿，這才啟動車子。

    喬以笙瞥一眼他，默默地收回視線，當(dāng)他不存在，兀自閉目養(yǎng)神，心里只在想：陸家的人好像也沒多了不起，陸闖外出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猖狂，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她沒說話，陸闖則問話：“你和聶季朗還聊了些什么？沒提到后面你們打算怎么怎么做？需不需要你去一趟聶家？”

    “需要，不過聶季朗說看我的時間，我有空的時候他幫我安排。他過兩天不是就回明舟市了？回明舟市之前，會先讓我和聶婧溪他們見個面。也就是明天?！眴桃泽先耘f閉著眼睛，午后的陽光自車窗外穿透進(jìn)來，灑在她的膝蓋上。

    “明天？”陸闖微微狹眸，“明天陸家給聶季朗辦踐行宴。”

    “不知道，這一點(diǎn)聶季朗沒告訴我，他只是和我約了個地點(diǎn)，明天阿德會在那里接我?！?/br>
    “阿德？”

    “阿德就是四處打探我、擅自進(jìn)去我公寓取走我頭發(fā)的那個男人?！眴桃泽辖忉專八麘?yīng)該是聶季朗的親信?！?/br>
    陸闖思慮：“嗯，我明天安排人陪你一起去?！?/br>
    “不用，目前來看我不會有什么危險。聶季朗應(yīng)該是希望我平安無恙，他會保障我的安全?！苯裉旌吐櫦纠式徽劦恼麄€過程下來，婚約無疑是聶季朗最在意的事情，喬以笙判斷起碼在她完成這項任務(wù)之前，聶季朗對她的心思相對而言比較單純。

    以后會如何，就等以后再見招拆招。

    “而且有個人陪著也不方便?！眴桃泽咸嵝眩芭阒乙黄鹑ゾ褪且涯愕娜酥苯颖┞对谌饲?，等于廢掉你的一個人，還會不小心被人探到底。別浪費(fèi)資源了。沒必要。”

    陸闖則堅持：“有必要。”

    行。喬以笙決定隨他去。他的人他自己愛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等抵達(dá)mia家，陸闖也跟著進(jìn)了門，直接去找mia。

    喬以笙估摸著他是在向她證明，他沒有撒謊，有和mia商量看診的療程。

    傍晚晚飯期間，mia在餐桌上驗證了喬以笙的猜測，并告訴喬以笙一件事：“你如果想了解陸闖之前的病情，我可以把就診記錄給你看，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問我?！?/br>
    “？”喬以笙有點(diǎn)懵，“那不是你的病人的隱私？”

    “嗯，是病人的隱私?！眒ia的笑容頗具意味，“但病人向親屬開放了了解他病情的權(quán)利?！?/br>
    喬以笙：“……”

    mia拍拍喬以笙的肩：“喬，這是一次很大的進(jìn)展。作為醫(yī)生，我很感謝你對我工作的幫助?！?/br>
    喬以笙心底五味雜陳。

    她并沒有強(qiáng)烈的欲望去立刻行使被陸闖賦予的權(quán)利。

    飯后，她給陸闖發(fā)了條消息：【忘記告訴你，我還和聶季朗聊到陸聶兩家的婚約】

    第308章 推

    陸闖問：【你要推掉婚約是嗎？】

    喬以笙沒有正面回答，只說：【你從一開始抗拒的就不是聶婧溪這個人，而是這門會對你生命安全造成威脅的婚約，你前面做了那么多事也是為了悔婚，不是嗎？】

    如果只是把聶婧溪換成她，有什么區(qū)別？難道因為婚約變成她，他就不再裝殘不再裝瘋恢復(fù)正常？完全就是前功盡棄。

    陸闖說：【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緊接著陸闖又發(fā)來一條：【聶婧溪不是陸家人這個秘密，我們先保留，看看后續(xù)的情況，可能以后會有其他用處】

    【嗯】回過去后，喬以笙又編輯：【你的病例】

    打了這四個字，她又刪除，作罷。

    晚上和莫立風(fēng)如常討論完專業(yè)問題，臨下線前，莫立風(fēng)說：【你的畫本我收到了】

    畫本是喬以笙傍晚讓大炮送去大炮家里的，讓莫立風(fēng)從工地下班回來就能收到她的畫本。

    喬以笙承認(rèn)這其中有她暗戳戳的小心機(jī)，希望借此再次提醒莫立風(fēng)，她有可能回不了工地與他繼續(xù)共事。

    喬以笙：【麻煩師兄指教了，師兄晚安】

    洗漱結(jié)束后的喬以笙卻躺在床上有點(diǎn)失眠。

    睜著眼睛失神地盯了許久的天花板，喬以笙爬起來，披衣服下樓。

    到診療室門口，喬以笙又頓住，握著門把再次發(fā)了會兒呆，最終松開手，沒進(jìn)去，折返二樓。

    圈圈從臥室跟她去了一樓又跟她回了二樓，似乎很困惑她的行為。

    在過道上，喬以笙碰到了開門出來的mia，mia看一眼上來的方向，問：“去看陸闖的過往病例了？”

    “……還沒看。”喬以笙坦白，也不隱藏自己的茫然，“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適不適合看……”

    她也確實是奇怪，之前想了解他的過去，他不讓，現(xiàn)在他邁出這一步了，她又不確定自己做好心理準(zhǔn)備沒有……

    之前只是看到一點(diǎn)他在澳洲期間打拳的視頻，她就難受到不行……

    而且她自己最近也不想讓他的病再影響她的判斷、干擾她的理智。

    mia很無奈地聳了一下肩：“你和陸闖兩個人可真的是……”

    “真是什么？”

    “不久前陸闖也問過我適合的問題?！眒ia偷偷告訴她，“問他適不適合出現(xiàn)在你面前?！?/br>
    喬以笙：“……”

    mia那雙混血兒的棕色眸子笑得很靈動：“喬，不著急，你自己判斷，他的病例不會跑，也確實有點(diǎn)多，你慢慢看。等下我先把一些其他東西整理給你?！?/br>
    “什么其他東西？”別也是會讓她覺得還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的內(nèi)容。

    “之前不是沒看完，圈圈小時候的照片？”mia眨了眨眼。

    也就是，包含圈圈和陸闖的合影……喬以笙考慮了兩秒，點(diǎn)頭：“好，發(fā)吧?！?/br>
    喬以笙回到她的臥室約莫十分鐘之后，郵箱里收進(jìn)mia發(fā)送的文件包。

    打開之后，喬以笙下意識抓著勁間的項鏈，先查看小圖，大致掃了幾眼出現(xiàn)陸闖的照片，她才慢慢從前往后翻。

    她是坐在床上看的，圈圈趴在她的腿上跟她一起看。

    不知道圈圈是認(rèn)出照片里的小狗狗是它小時候，還是誤認(rèn)作她有了其他狗子，它時不時就汪上兩聲，還伸出它的狗爪子試圖抓屏幕。

    喬以笙少不得得邊看照片邊安撫它。

    畢竟是來源于mia的，基本是抓拍，所以出現(xiàn)陸闖的照片不多。

    但喬以笙總算在其中一張照片上清楚毫無障礙地見到了那段時間里因為頹喪而把他自己的形象搞得邋邋遢遢的陸闖的正臉。

    他迎著朝陽坐在草地上，和圈圈玩飛盤，但他的眼睛里，沒有光。

    只瞥見一秒，喬以笙便合上電腦，決定暫時不繼續(xù)看了，摟住圈圈躺下睡覺。

    -

    第二天下午，大炮將喬以笙送往指定地點(diǎn)附近，人就開車走了。

    喬以笙并沒有見到有誰像是陸闖說的，會陪著她的人，意識到所謂的“陪”，大概是暗中跟蹤。

    喬以笙步行了兩百米，到達(dá)約好的商城停車場，打算打電話給阿德。

    阿德的聲音神出鬼沒般倏地出現(xiàn)在她背后：“小姐?！?/br>
    喬以笙嚇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