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馬 第216節(jié)
而即便隔著口罩,喬以笙也如同擁有透視眼,能看見他此時“我就牽了,你能怎么著吧”的神情。 喬以笙很無語,只有一個問題:“你不熱?” “不熱?!闭f是不熱,但陸闖還是重新拉低了他的口罩。 喬以笙從他露出來的鼻梁英挺的帥臉上,成功看到他弧度愉悅的唇線。 她抬起她空著的那只手,往陸闖的臉頰上輕輕一拍。 陸闖登時滯住身形,愉悅的表情亦僵住,看向喬以笙的眼神先是有點懵然后有點難以置信,難以置信中夾雜惱火:“喬以笙,不就牽一下你的手,不愿意你直接告訴我,扇我耳光干什么?” 喬以笙:“……” 這點力道就是扇耳光了…… 她也沒多解釋,把還貼在他臉頰上的她的手心以朝上翻的姿勢,挪到他的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陸闖瞅一眼,在她手掌心里瞅見一只……剛被拍死的蚊子。 蚊子的尸體可以用血滋呼啦來形容,可見它不久前在他臉上飽餐了一頓。 “……”陸闖瞬間啞火。 “快點回去吧,快被蚊子圍攻了?!眴桃泽洗叽伲瑒倓偨o陸闖打完蚊子的手收回來,又扇了扇自己眼前和頭頂上方的空氣。 全是小蚊子,在她和陸闖的腦袋周圍圍成一團(tuán)。 倏地喬以笙就發(fā)現(xiàn)自己頭頂一熱、眼前也一黑——是陸闖將他的漁夫帽戴到她腦袋上來了,帽子里全是他熱燙的體溫,還有點濕濡的他的汗,而帽檐低得遮住了她的眼睛。 喬以笙也有點生氣,摘掉他的帽子扔還給他:“全是你的汗!” 陸闖愣一下,臉狠狠一拉:“好心給你擋蚊子你還嫌七嫌八?我的汗怎么了!又不臭!我的汗也不是第一次沾到你身上!” “誰告訴你不臭的?你每天都穿這一件t恤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沒洗過?!眴桃泽线有?,“還有,你現(xiàn)在只是我的追求者,別跟我提以前。” 甩開他的手,喬以笙丟下他徑自加快步伐。 陸闖仗著個子高步伐大,三兩步追上她,氣急敗壞地薅住她的腦袋就往他胸口按:“喬以笙!別污蔑我!你給我聞!給我聞清楚!我每天回到療養(yǎng)院換回病號服就把t恤拿去洗的行不行!” “陸闖!”喬以笙掙扎未果,狠狠踢了一腳他的小腿。 陸闖因為小腿的一疼條件反射地手上有一剎那的失力,喬以笙終于趁機(jī)脫離他的懷抱,后退至他一步開外的位置,以亂糟糟的頭發(fā)冷眉以對。 回過神來的陸闖怔怔然,然后rou眼可見地手足無措,伸出手似乎想幫她撫平頭發(fā)最終卻因為她的表情沒敢觸碰她:“……不是,喬以笙,抱歉,我就是想證明我不臭。” 下一句他的語氣又有點兇,兇中還帶著天大的委屈:“我為什么每次來你這兒都穿這件t恤你不知道嗎?我不信你不記得它是——” 沒等他講完,喬以笙迅速將他往路邊黑黢黢的草叢里推:“有熟人過來了。躲好?!?/br> “誰——” “蹲下!”喬以笙不予理會他的提問,將漁夫帽罩回他腦袋上的同時按低他的身體。 被雜草扇了一臉塵土的陸闖:“……” 而隔著雜草之間的縫隙,陸闖看到奔回路中央的喬以笙撫平她的頭發(fā)后,向莫立風(fēng)打招呼:“師兄?!?/br> - 這個位置是兩條路的交叉地段,莫立風(fēng)剛剛從另一方向夜跑回來。 晨跑如果沒跑,就一定夜跑,這是莫立風(fēng)每天的習(xí)慣。 搬來大炮這里之后,喬以笙第一次碰上夜跑的莫立風(fēng)。 隨著天氣逐漸熱起來,莫立風(fēng)跑步時穿的運(yùn)動衫也換了一套夏天的短款。 即便是短款,由于莫立風(fēng)里面先穿了壓縮褲和壓縮衣作為打底,等于他還是將渾身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特別禁欲系,不多露出一寸皮膚。 而壓縮衣和壓縮褲的緊身效果,不論是和莫立風(fēng)先前的運(yùn)動衫相比還是莫立風(fēng)平時的衣著相比,都更突顯莫立風(fēng)手臂和小腿的線條。 ……這大概就是李芊芊先前驚嘆的,夜跑完流著汗的特別性感的莫立風(fēng)。 第337章 洗 喬以笙短暫地以李芊芊的眼光欣賞了兩秒鐘莫立風(fēng)。 她這位師兄的外形確實怪吸睛的。 莫立風(fēng)和陸闖不同。 倘若陸闖日常熱燙得如同行走的暖寶寶,那莫立風(fēng)就是行走的制冷機(jī)。 導(dǎo)致面前的莫立風(fēng)雖然流了很多汗,喬以笙仍舊覺得他散發(fā)著涼意。 那種盛夏時節(jié),從冰柜里剛?cè)〕龅膬龅糜舶畎畹谋?,外部環(huán)境越熱,它周身冒出的涼氣越明顯。 “嗯。”莫立風(fēng)駐足她的面前,“一個人?” “對?!眴桃泽衔⑽⑿?,“出來遛會兒彎?!?/br> 莫立風(fēng):“現(xiàn)在準(zhǔn)備回去?” 喬以笙:“是。” “一起?”莫立風(fēng)尚微微氣喘。 這一刻喬以笙才感覺到他天生自帶冷霜的三白眼里微微流露一絲熱意。 “師兄你先回吧?!眴桃泽鲜疽庾约旱氖謾C(jī),“我還想跟我家里人聊一通電話?!?/br> 莫立風(fēng)點點頭,跑開前留了一句:“注意安全?!?/br> “好的,謝謝師兄。”喬以笙目送莫立風(fēng)的背影,尋思著等他跑遠(yuǎn)一些,再讓陸闖出來。 結(jié)果陸闖幽幽的嗓音已然神出鬼沒般地噴著她后腦勺的頭發(fā):“有必要看這么久?” 他因為莫立風(fēng)而打翻之后再也沒扶起來的醋壇子重新散發(fā)nongnong的酸味。 明明她和莫立風(fēng)之間什么也沒有。 不過迄今為止陸闖還算拎得清、識大體,沒有像以前對付周固那樣對付莫立風(fēng)。 少了莫立風(fēng),對霖貢項目將是莫大的損失。實話講,倘若陸闖因為私人感情無故踢走莫立風(fēng),喬以笙都得重新考慮要不要繼續(xù)呆在工地里,并且她認(rèn)為很有必要重新考慮陸闖是否值得她合作報復(fù)陸家。 沒有轉(zhuǎn)頭看陸闖,喬以笙自顧自往前走著:“我先回去了,你也可以回去了?!?/br> 陸闖走在她身旁:“……喬以笙,我們的牽手還沒結(jié)束?!?/br> 喬以笙:“……” 見她沒給反應(yīng),陸闖又試探性地用手指勾一下她的手指。 喬以笙略微嫌棄:“你的手心全是汗?!?/br> 陸闖:“……” 喬以笙踱著步,問起他油菜花田的事:“你什么時候承包的?” 陸闖的手沒再握過來,回答:“你表哥那會兒告訴你的時間,就是我承包的時間?!?/br> 也就是說在他們?nèi)ビ筒嘶ㄌ镏?。喬以笙默默算了一下?/br> 便聽陸闖緊接著道:“但也就像你表哥說的,那會兒就承包了一小片。我們?nèi)サ乩矬w驗過之后,我覺得不錯,就把周圍的地多買了幾片,準(zhǔn)備做大做強(qiáng)。” 做大做強(qiáng)……喬以笙被他的用詞土到了,怎么聽怎么讓人感覺像他是個突然暴富的土財主…… “……你不喜歡?”陸闖問得有些沒好氣。 喬以笙想回答:“那是你投資的產(chǎn)業(yè),你喜歡就行,不用問我。” 陸闖率先道:“喬以笙,那里有我們的回憶,你不能說不喜歡?!?/br> 喬以笙改了口:“貢安和霖舟一樣都是我的家鄉(xiāng),貢安的一切我都喜歡?!?/br> 陸闖:“……” 半個小時非常短,轉(zhuǎn)瞬即逝,回到大炮家里時甚至比預(yù)計的時間超出了五分鐘。 陸闖進(jìn)入修車鋪之后就止步,未再往后走。 喬以笙以為他準(zhǔn)備回療養(yǎng)院了,她徑自回宿舍。 出了一身汗,她先去洗了澡換一身衣服才坐回電腦前畫圖。 十一點鐘左右,陸闖和昨晚一樣,又出現(xiàn)了。 “你今晚又睡我這里?”喬以笙蹙眉。 早上看到他的被子和枕頭留在了她這邊沒帶走,她只猜測他過幾天可能又要來找借口過夜,但沒想到他打的主意是連續(xù)過夜。 “我昨晚沒做噩夢了。”喬以笙強(qiáng)調(diào)。 陸闖不冷不熱瞥她一眼:“我在,你當(dāng)然沒做噩夢了。我要是不繼續(xù)陪著,你今晚又得做?!?/br> 喬以笙:“……” 行啊,為了留宿,都詛她做噩夢了? 而陸闖就這么當(dāng)著她的面,邊邁著他結(jié)實修長的大長腿走向衛(wèi)生間,邊揪住他t恤的下擺往上從腦袋脫下來:“借你這里洗個澡?!?/br> “你昨晚沒借我的衛(wèi)生間,是怎么洗澡的?”喬以笙質(zhì)疑,“還是說你沒洗?” “你才沒洗?!标戧J停在衛(wèi)生間門口,秀著他光luo的上半身精rou,“我洗完才來你這里的。你說你要工作,我就先去大炮那邊。今晚遛彎流了汗,得再洗一次。不借你這里洗,你又要誣蔑我?!?/br> 喬以笙說:“我信你是講衛(wèi)生愛干凈的,你可以走了。” “喬以笙,你必須眼見為實。”好像跟人打架前,先撂狠話似的,然后陸闖愣是賴進(jìn)她的衛(wèi)生間里。 聽著里頭嘩啦啦的水聲,喬以笙總不能沖進(jìn)去強(qiáng)行轟他出來。 怎料這只是陸闖作妖的開始—— 等水聲停止,喬以笙聽見陸闖在里頭叩了叩門,說:“喬以笙,我忘記拿我的換洗衣物,你幫個忙?!?/br> “……”喬以笙選擇性耳聾。 陸闖:“喬以笙?” “……”喬以笙什么都不知道。 沒兩秒,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陸闖于順著門縫往外冒的水霧中探出他沾染著水珠的上半身精rou,望向她:“喬以笙,你不幫忙的話,你的追求者只能很不禮貌地光著身體出去自己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