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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犬馬在線閱讀 - 犬馬 第289節(jié)

犬馬 第289節(jié)

    無論如何都找不著,誤打誤撞地走進了一個巷子,在巷子里看到一爿還亮著的招牌。

    招牌特別樸素特別不起眼,很簡單的一個“n”字。

    起初她并不知道那是一家什么店,走到門口,見里面有燈,并飄出食物的香氣,她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往里頭喊了一聲:“你好,請問有人嗎?”

    無人回應(yīng)。

    歐鷗又問:“你好,請問你們這里是餐飲店嗎?”

    仍舊無人回應(yīng)。

    歐鷗放棄,準備離開。

    一把男人的嗓音傳出來,傳入她的耳朵里:“是?!?/br>
    第451章 小姑娘

    歐鷗應(yīng)聲回頭,沒見著人,她循著聲源往里走幾步。

    進門后歐鷗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因為落入眼中的裝修實在不像一家餐飲店該有的樣子——

    好像高樓大廈間憑空冒出的一塊凈土,籬笆圍筑的小院里栽滿了竹子,不高,約莫三四米,形成一片小竹林。

    竹林最后方是一塊崖壁,有清澈的細流徐徐沿著崖壁的溝壑往下淌,淌入下方蹲著的一口圓肚大水缸里。

    水缸接了由中間削成兩半的竹筒,竹筒搭起水槽,往這半邊的室內(nèi)運送,蜿蜿蜒蜒的,所經(jīng)之處搭起古樸的木桌,運送至歐鷗現(xiàn)在停駐的位置為末端。

    像是……曲水流觴的靈感?歐鷗的腦子里尚未清空高中三年的知識點,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出王羲之《蘭亭集序》的課文內(nèi)容。

    耳朵里捕捉到動靜,歐鷗往她的右手邊方向轉(zhuǎn)頭。

    那是一扇似乎通向后廚的門,一個男人剛剛掀開芽青色的布簾。

    身形修拔清孑,簡單的白衣黑褲看起來質(zhì)地輕柔,戴一副細邊的金絲框眼鏡,黑色的頭發(fā)往后梳,一股富貴人家里浸yin出來的翩翩公子的貴氣撲面。

    他的單只手還揭在邊角繡著云紋的布簾上,半揭不揭的布簾使得險峻的光影分割在他眉骨至鼻梁的位置,隱在暗影中的雙眸同樣在打量她。

    身為顏控,歐鷗很難迅速從他身上收斂目光。

    男人最終穿過布簾,從暗影中走出來,先對她開口:“小姑娘,剛剛是你在說話?”

    歐鷗揪起眉毛,低頭打量自己:“哥哥,我哪里像小姑娘了?”

    小學(xué)六年級的時候,她在他們班的女同學(xué)之中,就是發(fā)育得最好的一個。

    發(fā)育好的女生,當(dāng)時還容易受歧視,她鄰居家比她大兩歲的jiejie,曾經(jīng)就是因為發(fā)育得比較早也比較好,不想在學(xué)校里遭到同學(xué)的背后議論,所以長期含著胸,讓自己的女性特征不那么明顯,導(dǎo)致后來怎么都矯正不過來的駝背,整個人還特別自卑、沒有自信。

    她就不一樣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實很漂亮,女性特征逐漸凸顯之后更漂亮。她在學(xué)校里不僅不含胸,還及時地穿小背心。

    上了高中,發(fā)育趨于成熟之后,歐鷗最喜歡的就是周末。比起周末不用上課,她更開心地不用再穿寬松臃腫的校服,她買來的滿柜子的漂亮衣裙,才是她的正確打開方式。

    而即便剛剛她出門的匆忙,沒有化妝,腳上趿拉的還是一雙有點邋遢的夾腳拖鞋,吊帶裙也特別隨意普通,但架不住她的身材好臉蛋漂亮,沒有外部裝備的情況下仍舊是一朵明艷艷的花。她覺得自己看起來起碼有二十歲,怎么可能是他口中的“小姑娘”?

    在彼時歐鷗的詞典里,“小姑娘”這個稱呼還不是年輕鮮妍充滿朝氣活力,而是等于幼稚鬼和沒身材。

    她周圍的男同學(xué)她就覺得全是幼稚鬼,而那些男同學(xué)的身材就更不用說了,她覺得他們確實就是大人口中所說的毛都沒長齊。

    一個個不如成熟的男人有魅力。

    比如她現(xiàn)在面前的這位。

    她原本糟糕的心情,在見到面前這位之后,陰霾散去了一大半。

    對方笑了一下,笑得跟個長輩似的,歐鷗心里不太高興,好像在他臉上讀到“你哪哪都像小姑娘”這幾個字。

    “你一個人?”他問,“家在附近?”

    歐鷗把心里的不高興外露在了臉上,不予回答,反問:“哥哥,剛剛回答我這里是餐飲店的人是你吧?你是這里的老板?”

    男人也沒回答她,直接說:“打烊了?!?/br>
    緊緊銜接在他話尾音后面的,是一陣“咕——”的聲響。

    歐鷗不尷不尬也不臊地摸摸她的肚子,抬頭問:“我想吃火鍋,你這里有沒有火鍋?”

    男人端詳著她,沒給回應(yīng)。

    歐鷗說:“我得了一種病,半夜吃不到火鍋就會死的絕癥,哥哥你忍心看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活不過天亮嗎?我已經(jīng)找了好久了。明舟人是都不喜歡吃火鍋嗎?為什么就是沒有火鍋店?”

    “……”男人仍舊沒吭聲。

    歐鷗徑自走過去,落座木桌前,妥協(xié)道:“沒有火鍋沒關(guān)系,隨便什么剩飯剩菜也可能讓我多活一天?!?/br>
    她心里其實做好了要被轟出門的準備。

    但男人卷高袖口,揭開布簾折返后頭,用背影給她留下一句話:“等會兒。”

    歐鷗笑:“哥哥,好人有好報?!?/br>
    更令歐鷗沒想到的是,男人再出來時,端出來的并非后廚的剩飯剩菜,而是現(xiàn)成的小火鍋。

    歐鷗驚喜不已:“哥哥,你會變魔術(shù)啊?”

    男人指了指角落的佛龕里供著的一尊佛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br>
    他在幫她攪拌著清湯鍋底,手背上血管的青色脈絡(luò)清晰可見。

    “哥哥信佛啊……”歐鷗雙手托在下巴底下,笑笑又說,“如果哥哥能再給我變出麻辣鍋底,就是造十級浮屠了?!?/br>
    男人開口糾正她的稱呼:“你的年紀,可以喊我叔叔?!?/br>
    “噢?”歐鷗問,“你年紀比我大很多嗎?看起來也就二十八九吧?”

    “三十二?!蹦腥苏f。

    “那也沒多大?!弊焐线@么說,其實歐鷗心里確實覺得超過三十歲就很老。

    三十歲啊……好遙遠的一個年齡。她難以想象自己的三十歲。

    “哥哥聽起來多年輕,你怎么還希望別人把你喊老?”歐鷗覺得他挺奇特的。

    男人沒再說話,只是幫她把火調(diào)大。

    歐鷗盯著清湯寡水皺眉:“真的沒有麻辣鍋底嗎?或者你的店里有辣椒也可以?!?/br>
    男人瞥她一眼,好像真當(dāng)他自己是叔叔輩的,又以長輩的口吻說:“半夜吃刺激性的東西,是虐待自己的腸胃?!?/br>
    第452章 表里

    那是歐鷗和聶季朗的初識。

    也是那段年少無知的開端。

    歐鷗只想讓它永久塵封在漫漫歲月里,現(xiàn)在死去的回憶突然不斷地攻擊她。

    她不明白聶季朗是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

    回到家里之后,歐鷗還是給喬以笙發(fā)了條微信:【乖乖,你那個小叔叔,什么時候和莫師兄的jiejie離婚的?】

    -

    喬以笙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嘴里含著礦泉水正在漱口。

    扒著車窗,她往車外吐掉礦泉水,然后轉(zhuǎn)頭問駕駛座里的陸闖:“你之前調(diào)查到的聶季朗的個人資料里,有詳細到聶季朗是什么時候和莫立風(fēng)的jiejie離婚的嗎?”

    陸闖還沒有調(diào)回放倒的駕駛座椅背,躺得形散意懶,褲頭也依舊松松垮垮地敞開,性感地暴露著他的腹肌和人魚線。

    無論多少次,喬以笙都覺得他的流氓架勢沒眼看,同時她又很難不被吸引眼球盯著看。

    見他沒反應(yīng),喬以笙伸手推一下他的肩膀:“是不打算開車了是嗎?”

    陸闖笑得特別壞:“在這外面過一夜也不是不可以。我們還沒開發(fā)野戰(zhàn)。”

    喬以笙想抽死他:“你再不開車回去,我就自己打電話給阿苓讓她來接我,你自己留在這兒跟蚊子野戰(zhàn)去?!?/br>
    她還得感謝蚊子,如果不是外面蚊子多,剛剛她是要被陸闖拖到外面的車蓋上去……

    “呵,你現(xiàn)在有個女保鏢很了不起。”陸闖不爽,終于舍得坐起來,一邊調(diào)整座椅一邊吐槽大炮和小劉,“兩個人也夠廢的,都還沒把你的女保鏢拿下?!?/br>
    喬以笙聽著可非常不對勁:“怎么?難道你支持他們兩個人追求阿苓,只是想通過他們,把阿苓收為己有?算盤打得可真是響當(dāng)當(dāng)?!?/br>
    陸闖笑起來:“你可比我瞧得起大炮和小劉,覺得他們有本事把你的女保鏢拐過來,而不是他們被你的女保鏢拐走?!?/br>
    “……”別說,經(jīng)他提醒,喬以笙還真沒想到這茬。

    并且也確實,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可陸闖的這個提醒同時也暴露了一件事——

    “你是不是有在懷疑阿苓利用大炮和小劉對她的感情,通過他們兩個人套取情報?”喬以笙問。

    雖然謹慎一些是沒錯,但她真的認為陸闖多慮了。阿苓完全就是個直女,連大炮和小劉的特殊情愫都遲遲鈍鈍地反應(yīng)不過來。

    “我確實提點過大炮和小劉?!标戧J承認,繼而一斜眼,“即便你的女保鏢沒有故意利用他們兩個套取情報,可平時的溝通交流中,很有可能無意間獲取到什么信息?!?/br>
    這是陸闖的疑心,也是陸闖的周密。終歸陸闖一直以來生活的環(huán)境比她的復(fù)雜,而且陸闖已籌謀復(fù)仇多年。喬以笙抿唇,她大概還是得多跟陸闖學(xué)一學(xué)。即便很多東西不是她說學(xué)就能學(xué)到的。

    陸闖明顯洞察了她此時的所思所想,捏了捏她的后頸:“你喜歡和你的女保鏢怎么相處就怎么相處,其他事情我來考慮就行?!?/br>
    說完他又怕她誤會什么,補充一句:“不要說我又在看不起你。喬圈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復(fù)仇,去勉強你自己做一些沒必要的改變?!?/br>
    繼喜歡吮她后頸的那顆小痣之后,捏她的后頸也逐漸成為他的壞習(xí)慣。喬以笙縮著脖子脫離他的魔爪:“現(xiàn)在可以開車了沒?”

    “我的話你聽進去沒?”陸闖非但沒松開手,還把手從她后頸的領(lǐng)口摸進她的后背。

    喬以笙氣咻咻抓出他的手:“說真的,再不回去你就是故意耽誤我明天早上上班了。一邊要我不要做出一些沒必要的改變,一邊卻消磨我的事業(yè)心,你也太表里不一了。”

    黏黏糊糊間,陸闖到底是重新啟動車子。

    喬以笙主動把她的手重新放到他那邊。不過她只是放在他的大腿上而已。心里在想:當(dāng)初把聶大小姐的頭銜拿到手,也同意阿苓跟在她的身邊,不是不清楚同時她也要承擔(dān)風(fēng)險。而事實上,這筆風(fēng)險更多地攤到了陸闖的身上。

    陸闖卻是默默地又把她的手從他的大腿拉到先前的位置上。

    喬以笙:“……”

    陸闖平穩(wěn)地開著車,眉梢斜挑,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她前面的問題:“忘記有沒有聶季朗具體的離婚信息了,回去之后我再看看資料?!?/br>
    喬以笙暗暗發(f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