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馬 第325節(jié)
被陸闖丟開的余子榮捂著臉?biāo)ぴ诘厣虾窟?/br> 余亞蓉又氣又心疼地迅速將余子榮從陸闖和陸家晟身邊拖走。 陸家晟一把抓住余子譽,想將擋在他和陸闖之間的障礙清除。 陸闖面不改色地和陸家晟角力,在感覺到陸家晟幾乎用上他全部的力氣是,陸闖故意松開手。 余子譽就那么猛地?fù)涞龟懠谊梢黄鹚ぴ诹说厣稀?/br> 余亞蓉又來看余子譽。 管家和幾個傭人也手忙腳亂地來扶陸家晟。 陸家晟已經(jīng)惱火得鼻子幾乎歪了,踉踉蹌蹌起來后人沒站穩(wěn)就迫不及待地又朝陸闖揮鞭子。 這回陸闖直接拽住了鞭子,不僅沒讓陸家晟打成,還扯了扯鞭子,反倒把陸家晟扯得一個趔趄差點又摔倒,多虧了管家和傭人離得近,重新給陸家晟扶穩(wěn)了。 “你這個逆子!反了是不是?!還想打你自己的老子?!”陸家晟暴怒得幾欲跳腳。 “我哪里打你了?現(xiàn)在不是你又拿鞭子對著我?”陸闖空著的那只手輕輕摸在自己的后頸揉了揉,上面有之前余亞蓉用指甲抓花他皮膚的辣辣的感覺。 “來吧,給個理由吧,今天又是為什么要抽我?”雖然是問話,但陸闖“體貼”地幫陸家晟把理由列舉出來,“是你覺得子榮和子譽表哥說我是你生的‘雜種’有道理,我不該揍他們?” 陸家晟被懟得一臉鐵青,還一時無法反駁。 余亞蓉卻睜著眼睛說瞎話,替余子榮和余子譽辯解:“大哥!沒有的事!我們只是說他有媽生沒媽養(yǎng)!” 她話音尚未完全落下,陸闖通過鞭子將陸家晟整個人朝余亞蓉的位置掄過去。 慣性的緣故,陸家晟沒能剎住車,到底還是摔了,而且和原本抓著他的管家一起撞了余亞蓉,余亞蓉成為了兩人的rou墊。 陸闖笑著說:“是啊,我沒媽養(yǎng),所以歪成這樣。子榮和子譽表哥有姑姑你養(yǎng),竟然還養(yǎng)得連畜生都不如?!?/br> “你——你——你——”余亞蓉從地上爬起來,“你”不出個所以然來,轉(zhuǎn)向陸家晟,“大哥!你的兒子!你自己看著辦!” 陸家晟狼狽地也爬起來,還抹了一把散亂的頭發(fā)。 因為鞭子已經(jīng)被陸闖踢飛了老遠(yuǎn),陸家晟一時撿不過來,只能先改為掄起巴掌朝陸闖走過去。 “誒誒誒,陸家晟,要我提醒你嗎?聶家大小姐說過,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現(xiàn)在是她的未婚夫,你還要不要我和她順利結(jié)婚,拿到她手里的股份和她背后聶家的幫助了?” 說是提醒,其實也是陸闖的試探,試探陸家晟現(xiàn)在對喬以笙的態(tài)度,是打算公開這件事,明著對抗喬以笙,還是先冷靜想想其他更好的辦法。 根據(jù)陸闖的猜測,陸家晟最多就是不知道被誰暗中告知了喬以笙的身世,聯(lián)想到陸家晟昨天下午回來陸宅后偷偷摸摸地去過陸家坤和余亞蓉的區(qū)域,興許也知道了他們?nèi)瞬⒎顷懬迦逵H生。 但陸家晟不一定知道他和喬以笙真正的關(guān)系。 陸闖還不算在陸家晟面前曝光。原本這兩天他覺得自己曝光無所謂。現(xiàn)在為了喬以笙,他也得先再努力維持維持,多爭取一些時間。 所以陸闖清楚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也特別重要,自己必須假裝不清楚喬以笙和陸清儒的關(guān)系,并且繼續(xù)假裝自己是因為朱曼莉才喜歡喬以笙的。 由此,陸闖也暗戳戳有另一層提醒之意,提醒陸家晟,陸家晟還可以利用他這個兒子,先穩(wěn)住喬以笙。 陸家晟不至于那么笨,稍微提點提點,陸家晟就該聰明地轉(zhuǎn)過腦筋,目前的情況,喬以笙對他最大的威脅無非陸家的家產(chǎn),公開和喬以笙鬧翻臉對他沒有好處。 現(xiàn)在他陸闖,對陸家晟其實是個寶才對,是陸家晟暗中對付喬以笙的寶。 “別給我提喬以笙!”乍然之下,陸家晟的火氣被陸闖激得冒起三丈高。 但緊接著,陸家晟大概自己反應(yīng)過來點什么,下意識朝四周圍掃視一眼,尤其在余亞蓉的身上稍加一頓。 “你給我跟進來!”陸家晟示意陸闖跟著他去書房。 何潤芝和陸昉母子倆立刻也要跟著。 陸家晟不讓:“沒你們什么事!” 何潤芝一聲不吭,充耳不聞。 第513章 兄 陸昉也自己運行著輪椅,非常執(zhí)拗的樣子。 連陸闖看了陸昉一眼,陸昉要沒給陸闖回應(yīng)。 看起來陸昉像是堅決不和陸闖劃清界限,打算著如果陸闖曝光,他要跟著一起曝光。 而因為陸昉,杭菀自然而然地也跟著。 一個兩個的,誰也不聽他的,陸家晟完全沒有家庭地位,陸闖瞧著陸家晟大概氣得快得心臟病了。 五人就這么全進了陸家晟的書房,回避了余亞蓉母子三人和管家傭人們,有點真真正正地一家人關(guān)起門來說話的架勢。 陸家晟根本放不開手腳,只能先處理家事,問余亞蓉:“管家告訴我,你抓到阿闖鬼鬼祟祟地去我屋里偷東西?” “偷什么了?”這一句,陸家晟是問陸闖。 陸家晟當(dāng)時在電話里的第一反應(yīng)是,陸闖回來陸家替喬以笙偷東西的,他真正想問陸闖的其實也是這一句。 陸闖對此早已想好對策,輕松應(yīng)答道:“嗯,是想偷點值錢的東西?!?/br> “偷點值錢的東西?” “不然你覺得有什么值得我偷的?”陸闖輕蔑地嗤出聲,“我們陸家是一點底蘊都沒有吧?到處翻也沒翻出有看起來像傳家寶的老物件。丟死個人?!?/br> “人家家里娶媳婦,一般不都是會拿出什么鐲子、項鏈之類的首飾,送給媳婦兒,告訴她是家里祖?zhèn)鞯?,以顯示出對這個媳婦兒的重視。我們家呢?” “雖然人家聶大小姐不缺這點錢,但我們給不給是另外一回事。”陸闖是坐得距離陸家晟最遠(yuǎn)的一個,而且是坐在陸家晟正對面的椅子里,歪歪斜斜地垮著身體,還翹起一只二郎腿,對陸家晟完全沒點尊重。 原本陸闖甚至打算過,倘若實在沒辦法,就老老實實直接問陸家晟要戶口本,陸家晟知道他是想和喬以笙領(lǐng)證,必然會同意,至于陸家晟會不會催著辦婚禮的問題,陸闖先盡力頂著。 現(xiàn)在,陸家晟既然知曉了喬以笙的身份,想過去也不可能允許陸闖領(lǐng)證了。 所以陸闖沒有其他選擇,只能扯謊。 這謊扯出去,陸家晟必然不會全新,可陸闖還是得說。 在場的陸昉和杭菀就不用問了,是最清楚他撒謊的人。就是會不會揭穿他的問題。 陸闖覺得目前最難琢磨的反倒是何潤芝。 陸昉沒告訴過何潤芝,他們兄弟倆在密謀的事情,何潤芝可能心里有點數(shù),可之前幾年何潤芝從來不管陸昉和陸闖走得近。 倘若今天何潤芝也是想陸昉和他劃清界限,那令何潤芝的態(tài)度發(fā)生轉(zhuǎn)變的原因是什么? 與何潤芝認(rèn)出他送給喬以笙的那條項鏈有關(guān)系? 果然,陸家晟是持懷疑態(tài)度的:“這種事你不能直接找我商量,需要偷?” 陸闖毫不遮掩地朝何潤芝方向瞧一眼,又收回視線到陸家晟臉上:“畢竟我只是你的私生子,二哥才是你和大媽生的兒子。我可沒自信祖?zhèn)鞯臇|西留給我。我不得自己先到處翻翻,看看有沒有偷偷藏起來的寶貝?!?/br> 陸家晟:“……” 陸闖又狀似隨意地繼續(xù)道:“陸家晟,我知道你單純地貪圖聶大小姐能為你帶來的助力,根本不會上心什么祖?zhèn)鞯膶氊愐o兒媳婦?!?/br> “我可和你不一樣,因為聶大小姐那張和曼莉很像的臉,我對聶大小姐是帶了感情了。該給曼莉的,我都要補償在聶大小姐的身上?!?/br> 陸家晟冷笑:“你滿腦子除了女人,就沒其他東西了!” “是啊,怎么著?!标戧J乜斜眼,“沒了聶大小姐,你給我弄出一個和曼莉像的女人,也不是不行。” 不知陸家晟是不是從他的話里又悟到了什么,陸闖捕捉到陸家晟鷹隼般的眸子里轉(zhuǎn)動著若有所思。 一直沒有講過話的何潤芝,在此安靜的間隙中,突然淡淡地開了口,宛若平地一聲驚雷:“你在撒謊?!?/br> 陸闖循聲望過去。 何潤芝從進門后就沒有坐,直是站著的,區(qū)別在于之前她是站著平視前方的,手里捻著她的一串佛珠;現(xiàn)在她的手里依舊不停歇地捻著佛珠,眼睛則注視著陸闖。 陸闖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立體的眉骨:“大媽,怎么說?” 陸家晟亦瞇起眼睛看向何潤芝。 陸昉這時候搶在何潤芝前面開口:“媽,鬧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別再這樣了,完全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br> 何潤芝低了視線。 陸昉的輪椅轉(zhuǎn)到她的面前,微微仰著頭,因為咳嗽過而微微泛紅的清癯的面龐上,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凝注何潤芝:“我知道這么多年了,你還是很在意父親背叛了你。但小闖是無辜的?!?/br> “這些年,我坐在輪椅上,只有小闖沒有把我當(dāng)廢物,一直在幫我,也給我了很珍貴的手足情。我無法苛求你不去介意小闖的身份,我只希望,你不要打著為我好的名義,讓我陷入兩難的境地,失去小闖這個弟弟?!?/br> 這是陸昉第一次如此明確地告訴何潤芝,他就是當(dāng)陸闖為他的弟弟。 何潤芝古井無波般的眼睛,緩緩地流出眼淚。 “媽。”杭菀立刻幫何潤芝掏出何潤芝口袋里的手帕。 陸家晟皺眉:“你們這又是在鬧什么?” 陸昉轉(zhuǎn)動輪椅,面朝陸家晟:“爸,先讓媽去休息。小闖娶了聶大小姐,我媽沒有安全感。這兩天她有點魔怔了,滿腦子想著抓小闖的小尾巴,所以造成今天的誤會?!?/br> “現(xiàn)在小闖不是已經(jīng)跟你解釋清楚他到處找東西的真正原因?”陸昉像是強撐著講完全部話,一講完他就馬上又咳起來。 陸家晟看了看何潤芝,又看了看陸闖,似乎被何潤芝的無聲流淚和陸昉的咳嗽吵得都有些煩,揮揮手道:“要帶走就趕緊帶走。” 陸昉卻只是讓杭菀先帶何潤芝回佛堂。 見陸昉沒動,陸家晟有意見:“你又干什么?” “爸你還有話要和小闖單獨聊?”陸昉反問陸家晟。 陸家晟又看看陸闖,再看回陸昉:“怎么?你們兄弟倆現(xiàn)在要當(dāng)連體嬰兒?” 陸闖其實想暗示陸昉,他一個人留下來沒問題的。但他之前告訴陸昉可能要曝光,估計嚇到陸昉了,現(xiàn)在陸昉糾纏住了陸家晟。 陸家晟倒也沒避諱陸昉:“那個喬以笙……” 第514章 叵 稍加一頓,陸家晟的目光更集中在陸昉那邊:“她的爸爸原來是你以前聘請過來參加宜豐莊園項目的建筑師?” 這表示陸家晟已經(jīng)在深入調(diào)查喬以笙了,速度挺快——陸闖心底冷笑。 陸昉雖然還沒和陸闖就這件事通過氣,但陸昉選擇了裝糊涂:“是嗎?我當(dāng)年邀請過的建筑師有好幾個,爸你具體指的是哪一個?” 陸家晟提醒道:“出車禍,后來死掉的那個?!?/br> 陸昉稍加回憶,適時地記起來:“那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