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馬 第412節(jié)
四目相接的剎那,喬以笙的眼眶微微發(fā)熱:“哪有你這樣給驚喜的?” “不行???”陸闖走來她的跟前,瞳仁深處倒映的光芒里搖曳著她的面龐。 喬以笙輕聲抱怨:“我自己的婚禮,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到最后關頭才知道,一點參與感也沒有?!?/br> “你可是新娘,有誰能比你更有參與感?”陸闖眼里的光比此刻春日融融的陽光更為溫煦。 他抬起手,手指在她的額角留下熱燙,輕輕拂過她的頭紗:“婚禮本來就應該是我為你準備,你唯一的任務,就是享受當新娘的快樂和幸福?!?/br> 所以,婚禮,其實才是他從前一段時間開始偷偷在琢磨的事情,才是他送給她的,真真正正的生日禮物。 喬以笙完全明白了,心中有萬千的話,哽咽于喉間。 微風吹起陸闖額前的幾縷碎發(fā),他握住她的手。 喬以笙戴著手套,隔著絲質(zhì)布料,他手掌的觸感雖不比平時明晰,但來自他身體的熱度仍舊通過他的手指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她的手指摸過他的虎口,攀上他分明的骨節(jié),一根一根地插入他粗糲的手指,逐漸扣緊。 陸闖的視線又將她此時此刻身穿婚紗的模樣逡巡一遍,斜勾的唇角彰顯著他美好的心情。 將她的手臂挽上他的臂彎,兩人手指依舊貼合交扣著,陸闖帶著喬以笙穿行藤蔓攀爬的綠意清新的長廊。 長廊的盡頭,放眼望去,成片的薰衣草花海。 和常見的紫色不同,這里的薰衣草是藍色的。 因為浪漫的特征和美好的寓意,薰衣草常常被用在新婚典禮上。但喬以笙不清楚藍色薰衣草是否有什么特別。 陸闖主動為她解讀:“藍色有心心相印的意思,喬圈圈記住了。” 喬以笙問:“不記住又怎樣?” 陸闖斜睨眼:“你的表情就是認為,我不能拿你怎樣?” 喬以笙:“難道我的‘認為’不是事實嗎?” “……” 她也是很佩服自己和陸闖了,這種情況下還能邊走邊展開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 沿著花瓣鋪就的地毯,他們走過一道道花門。 空氣中是日曬的青草香結(jié)合薰衣草花香,徜徉悠揚歡暢的交響樂聲。 跨過最后一道花門時,“砰砰砰”,彩帶、禮花噴射向半空。 和布滿鮮花、氣球的儀式現(xiàn)場,以及負責現(xiàn)場演奏的管弦樂隊,一同跳入喬以笙的眼睛里,還有一張張熟悉的面龐。 杜晚卿、戴非與、歐鷗、李芊芊、mia、莫立風、阿苓、大炮。 賓客并不多。 不和其他人比,只和他們訂婚時的規(guī)模相比,可以說是很少了。 但,個個都是她的親友。 帶著最真心的笑容和最誠摯的祝福盛裝出席,見證她和陸闖的儀式。 完全契合喬以笙曾經(jīng)想象中的婚禮。 無論是陸闖猜中了她的心思,還是陸闖恰好與她不謀而合,都再次驗證了她和陸闖之間的默契。 喬以笙的胸腔又脹脹的,流淌著某種溫暖的情愫。 清風將陸闖的低聲詢問送入她的耳膜:“滿意嗎?喜歡嗎?” 喬以笙轉(zhuǎn)頭,與他充盈著自信的眸子對上。 他的語調(diào)亦自信——未及她給出反饋,陸闖便徑自又道:“一定百分百滿意,百分百喜歡?!?/br> 第662章 快樂 喬以笙高挑眉梢,搖搖頭。 陸闖仍舊能猜中她想要說的:“噢,那就是百分之兩百地滿意,百分之兩百地喜歡?!?/br> “……”喬以笙抿著唇角的笑意,嗅到空氣中還有甜蜜的味道。 戴非與高聲道:“我說妹兒啊、妹夫啊,婚禮現(xiàn)場呢,你們有什么悄悄話,要么留著晚上說,要么就現(xiàn)在講出來,讓大家一起聽一聽?!?/br> 歐鷗比戴非與狠:“你們就現(xiàn)在講出來,讓大家一起聽一聽,你們倆到底有什么話可講的,連自己的婚禮都不斷地說悄悄話,不把我們這些貴賓放在眼里,還不遠萬里請我們過來干什么?” 李芊芊也嬉笑著附和:“我們現(xiàn)在走吧?難得有人請客,承包了我們這么多天在澳洲游玩的所有費用,我還想曬太陽浴嘿嘿嘿。” 歐鷗認同:“我也覺得,反正我們只是工具人?!?/br> “敢情曬太陽浴比我的婚禮還重要?”喬以笙嗔了她們一眼,“你們倆騙我,我還等著算賬?!?/br> “乖乖,你正結(jié)婚呢,好好講話,不要辜負《婚禮進行曲》噢。”歐鷗拋了個風情萬種的電眼。 “……喬圈圈,請把你的注意力放回你的新郎身上?!标戧J嗓音幽幽。 喬以笙遂他的愿,轉(zhuǎn)回目光。 陸闖反倒沒看她,而是抬腕留意手表上的時間,然后兀地打了個響指:“差不多了?!?/br> 只見前方的禮臺,牧師應聲出現(xiàn)。 喬以笙隨陸闖又往前三兩步,駐足牧師的正前方。 樂隊適時地暫停了演奏,戴非與、歐鷗等人也保持肅靜。 隱約間僅余海浪拍擊巖石的動響,連風聲和鳥叫仿佛都在配合他們倆的神圣時刻。 牧師是位華裔,他在看了一眼懷表之后,cao一口流利的中文正式開口:“現(xiàn)在是下午13點14分?!?/br> 第一句話就讓喬以笙心領神會到了陸闖對儀式的時間也費了心思。 陸闖分明早料到她會在這時候朝他側(cè)目,雙眸已然等在那兒,與她公然在牧師面前“眉來眼去”。 不過,也無所謂了,他們緊接著本來就需要面對面相視而立。 牧師的手按在黑色封皮的圣經(jīng)上:“請問新娘,喬以笙女士,你是否愿意面前的這位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結(jié)為夫妻?無論疾病或健康,無論貧窮或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珍視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的盡頭?” 這是曾經(jīng)無論在影視劇或者出席別人的婚禮,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次且非常熟悉的幾句話。 她和陸闖也已經(jīng)領完證好幾個月,當了好幾個月的夫妻。 但現(xiàn)如今,牧師每問出一個字,喬以笙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地隨之加快一分。 等牧師問完,她的心臟幾乎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緊張之下,她下意識握緊手中的捧花。 陸闖分明瞧出她的緊張,眼神里肆無忌憚地流露出對她的取笑。 完全可以想象,往后的日子里,這將成為她被他拿捏在手里的笑柄。 而恰恰因為岔神的這一秒鐘,喬以笙的緊張倒有所緩解了。 “我愿意?!比齻€字在她的唇舌間繞了一圈,咬字清晰而語氣鄭重的道出。 道出的一瞬,喬以笙聽見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 同一時刻,陸闖正了色,雙眸也加深了顏色。 他看起來前所未有地嚴肅。 牧師此時轉(zhuǎn)向陸闖:“請問新郎,陸闖先生——” 才起了個頭,就被打斷。 陸闖的雙手分別握住她的兩只手,深深地望進她的眼睛里,主動起誓道:“我,陸闖,非常愿意喬以笙女士成為我的妻子、與我結(jié)為夫妻。我在此鄭重發(fā)誓,從今日起,無論疾病或健康,無論貧窮或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珍視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即便死亡?!?/br> 他每說出一個字,喬以笙的心臟就收縮一分。待他講到最后,淚水盈滿她的眼睛。 混蛋陸闖,婚禮都不老實點,搶詞,還改詞。 什么即便死亡?她才不要他當真做鬼了也不放過她呢。 雖然心里對他的吐槽她眼下一個字沒出聲,但陸闖似乎又讀懂了她此時的情緒,沖她笑了笑,漆黑的眸底兜滿與他大多數(shù)時候的強勢霸道極為不相符的溫柔。 溫柔,無盡的溫柔。 在他無盡的溫柔里,喬以笙與他產(chǎn)生甜蜜的共振,又和他交換完了結(jié)婚對戒。 牧師最后道:“我向在場的各位見證人宣布,喬以笙女士、陸闖先生,你們正式結(jié)為夫婦。現(xiàn)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歡呼和掌聲接在牧師的話后面熱烈地響起,等候已久的樂隊也用他們手中的樂器,助陣婚禮最高潮的氛圍。 喬以笙都還沒做好準備,陸闖灼熱的呼吸就落來她的臉頰上。 他的唇則隔著她的被風吹開的頭發(fā),落下珍重的吻在她的額角。 緊接著是鼻尖、臉頰。 最后才落來她的唇。 海水的咸濕、薰衣草的花香、陽光下的青草香、森林的草木味、香檳與蛋糕的甜膩,各種氣味交雜在一起,也統(tǒng)統(tǒng)敵不過近在遲尺的淡淡雪松氣息。 喬以笙環(huán)住陸闖的脖頸,陸闖環(huán)住她的腰,他們旁若無人地纏綿吮吸彼此,直至呼吸有些困難,兩人的唇瓣才分開。 唇瓣分開了他的唇瓣,但喬以笙的手仍舊沒有松開他。 抵著他的額頭,她微微氣喘:“陸闖,有一句話,在你破譯炸彈的那一天,我就像跟你說了?!?/br> 陸闖同樣氣息粗重:“什么?” 喬以笙微微仰頭,視線描摹著面前這個男人的五官廓落,這個與她交換了誓言、將陪她度過未來余生的男人。 “陸闖,我愛你?!?/br> 在十月春日融融的澳洲,喬以笙對他呈上她最深情的告白。 陽光下,陸闖的發(fā)梢浮動點點金色碎光,他下頜角的線條似乎失去了往常的鋒利,他漆黑的雙眸里瞳孔似乎因震動而擴張。 在長達一分鐘目不轉(zhuǎn)睛的視線交纏之后,陸闖一個字也沒有回應她,只是俯身,捧住她的臉頰,重新落下吻。 …… 陸闖:【喬以笙,在漫長的時間荒野中,我走了很久很久,終于走到了它的盡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