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失敗，蘇從意故作鎮(zhèn)定地原地做了兩個開合跳，“我在運動?！?/br>
    她臉上的笑假得像是貼上去的，陳聽晏心里猜出個大概，也沒直接說出來，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蘇從意裝傻：“干嘛？”

    “演算紙。”那只漂亮的手勾起指尖，“昨天晚上和你交代過的?！?/br>
    不是多校聯(lián)考這種正規(guī)大型考試，一中的演算紙是允許帶出考場的。

    萌混不過關(guān)，蘇從意認命地扯開書包拉鏈，在亂糟糟的包袋里扒拉扒拉，掏出個皺巴巴的紙團遞給他。

    紙團被蹂.躪的不成樣子。

    陳聽晏費了點功夫展開攤平，邊沿路往前走，邊低頭看起來。

    蘇從意清楚這家伙有多變態(tài)，他只用看她演算紙上的那點草稿，就能把她的大題分數(shù)估算個八九不離十。

    等兩人走出校門，小變態(tài)終于抬起臉，冷靜地問：“一道都不會嗎？”

    “也不是吧?！?/br>
    蘇從意硬著頭皮豎起兩根手指，“倒數(shù)第二題，會的?！?/br>
    這話說出來，陳聽晏明顯沉默了。

    蘇從意可以理解。

    要是她費那么多心思教人，到頭來一張卷子全蒙c，她也想錘爆對方狗頭。

    心里咚咚敲起小鼓，蘇從意嚇得甚至有點不敢和陳聽晏對視。

    她已經(jīng)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結(jié)果少年安靜片刻，什么也沒說，只是將那張皺巴巴的演算紙重新折成整齊的方塊，塞進她書包側(cè)兜里。

    “……”

    蘇從意一愣。

    發(fā)頂被人按住，輕輕搓了兩下。

    這他喵就叫做無聲調(diào).教吧。

    絕對是。

    蘇從意的臉騰地熱了，肩膀也泄氣地耷拉下來。她轉(zhuǎn)身，將腦袋抵在陳聽晏的手臂上，悶聲悶氣地道歉。

    “對不起，我太笨了。”

    她真的很挫敗，看樣子被打擊的不輕。

    陳聽晏低頭瞧她一會兒，微微側(cè)了下身子，讓她的腦袋撞進他懷里。

    “不笨啊。”

    頭頂落下溫和的聲音，“這次卷子確實比較難。我剛剛不說話，只是在反思，是不是我的補課方式有問題。”

    他把原因全部歸結(jié)在自己身上，給她搭了可以安穩(wěn)落地的臺階。

    蘇從意默默地仰頭看他。

    陳聽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澄澈干凈，很專注也很認真。

    “可能現(xiàn)在的方法不適合你。”他說，“等我回去稍微調(diào)整一下，我們換另外一種再來一次，好嗎？”

    “……”

    喉嚨里有些發(fā)堵，蘇從意看著他的眼睛，想說什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能不停地點頭。

    見她重新振作起來，陳聽晏心下也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很擔心她中途放棄。

    看來先拋出個溫柔當誘餌是對的，魔鬼訓練可以等到后期再進行。

    出考場的學生漸漸增多，公交車也到站。兩人正要上車。

    有人叫住蘇從意。

    她回頭，看見柯溱。

    自行車在她跟前慢悠悠停下，柯溱長腿支地，捏著把手懶懶道：“星期八攢了個局，要不要來玩？”

    聽到久違的網(wǎng)吧名，蘇從意刻在骨子里的dna瞬間動了。

    還沒開口，右肩被人搭住。

    “不好意思?！标惵犼陶驹谒赃?，面容冷淡，“她回去還有任務(wù)?！?/br>
    柯溱眉尖一揚，嗤笑出聲：“剛考完試還不能放松放松了？大學霸，生產(chǎn)隊的驢也不帶這么使喚的吧？”

    蘇從意：“……”

    你他媽會不會說話。

    陳聽晏沒搭理他的冷嘲熱諷，拉過蘇從意要走。

    柯溱伸出手，也扯住她胳膊，眼睛盯著她：“你自己選?！?/br>
    氣氛突然就詭異起來。

    蘇從意被面無表情的兩人一左一右拽在中間，欲言又止。

    腦子里交戰(zhàn)半晌，她先是抽出了被陳聽晏拉住的手。

    “……”

    少年的表情明顯僵了僵。

    下一秒。

    她又掙開柯溱，轉(zhuǎn)身上車了。

    柯溱臉色也黑下來。

    他轉(zhuǎn)頭看向陳聽晏，殺氣騰騰。

    對方同樣眼神冰冷。

    對峙幾秒，柯溱率先收回視線，擦肩而過離開時，低低地說了句。

    “我看你下次用什么借口留她。”

    陳聽晏沒什么情緒地掃他一眼，跟著人流上車。

    蘇從意在最后一排占了位置，看見他過來，就把書包拿走抱在懷里。

    陳聽晏在她旁邊坐下，感覺她有點蔫巴，偏頭問：“很想去？”

    “不。”

    蘇從意硬邦邦地開口，“學習使我快樂，我只想學習?！?/br>
    這話違心到不能再違心。

    陳聽晏頓了頓：“……要不明天休息一天？”

    蔫巴的小白菜慢慢抬起頭，聽見他補充，“帶你換個心情?！?/br>
    –

    蘇從意以為陳聽晏是在敷衍她，誰知第二天清早，這人真帶她出門了。

    路線還不是市圖書館。

    蘇從意趴在車窗玻璃上往外看，滿臉期待地問：“我們?nèi)ツ膬海俊?/br>
    陳聽晏沒答：“等下就知道了?！?/br>
    最后車在金蘭廣場停下。

    蘇從意跟在陳聽晏身后，坐手扶電梯上了六樓，發(fā)現(xiàn)是游戲樂園。

    投幣娃娃機、籃球機、跳舞機，各種設(shè)備叮叮咚咚，熱鬧歡樂。

    “哇！”蘇從意眼睛都亮起來了，心上陰霾一掃而空。

    陳聽晏問：“開心嗎？”

    她使勁點頭：“開心！”

    陳聽晏：“開心完了就過來吧?！?/br>
    以為還有什么驚喜，蘇從意二話不說樂顛顛地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然后在游戲機后面看見張桌子。

    地板上鋪著軟綿綿的干凈毯子，少年席地而坐，卸掉書包，轉(zhuǎn)了下泛酸的肩膀：“我給你帶了點東西?！?/br>
    他說著，拉開拉鏈，從書包里拿出用書釘裝訂好的卷子。

    一沓。

    兩沓。

    三沓。

    物理，化學，生物。

    “趙老先生出的試卷很有含金量，我梳理了一下他近幾年的出題思路和規(guī)律?！标惵犼虜傞_一張扇形分析圖和柱狀折線圖，“栽在誰的坑里就爬出來把誰掰倒，有信心嗎？”

    “……”

    萬萬沒想到是換了個地方做題。

    蘇從意也不想上北大了。

    她想去北大青鳥。

    作者有話說：

    掐指一算，明天日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