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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實在太快,還時不時回眸看看自己有沒有跟上他,艾爾索普想提醒他慢點,張開嘴,卻怎么都說不出話來了。 眼前蹦蹦跳跳的身形開始模糊了,他越走越遠(yuǎn),越走越遠(yuǎn),最后直接就不回頭了,也不再顧著他,艾爾索普的眼眶濕潤了,胸口呼不上氣來,心疼到窒息。 綠色草坪上方的陽光被烏云遮住,霧氣不知何時籠罩了過來,他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感覺臉頰上蒙了層水汽,伸手去摸。 ——緊接著就在夢中驚醒了。 艾爾索普喉嚨還是有些疼痛,鼻間酸脹堵塞,自床上坐了起來,然而還沒等他完全起來,左手在枕頭上摸到了片濡濕,與夢中手上的觸感一模一樣。 他愣住了,片刻后,才自嘲般笑了,只是笑容比哭還難看。 …… 麥金瑞婭自從撿回條命后,在家中沉寂了段時間。 某個清晨,艾爾索普接到了她遲緩了一夜送與他的信,感謝、感恩、歉意、道別,千言萬語,只凝結(jié)成了系統(tǒng)屏幕上的短短幾行字。 艾爾索普粗粗掃過幾眼,倦怠的揮手,全刪了。 這個人從此以后,是生是死也同他沒有多大關(guān)系了,他只管龜縮在自己的華納府中,每天處理完了軍務(wù)就往家中趕,家里有林許殘留的影像,有回憶,更有喝不完的酒。 下屬有給他送來加比與林許的尸骸,他將加比的運進(jìn)了王宮,林許的留了下來,藏在了華納府的某個角落,誰也不知道詳細(xì)的位置。但家中的傭人都猜測,在他天天待著的房間里。 他查清楚了b區(qū)alpha們暴|亂的原因,一切還是因為加比的危言聳聽而起,現(xiàn)在這個人已經(jīng)被帝國擊|斃,事情也就好辦的多了。 那些alpha根本沒有多少堅定的心智,嚇一嚇也就老實了。 事情不多,艾爾索普卻做的心力交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天渾渾噩噩度日,神情恍惚,在一次平反事件險些葬身于星艦上后,向國王請辭了。 奧古斯特的第一反應(yīng)當(dāng)然是不允許,雖然他堤防這位重臣,卻也不能失去他,于是他苦口婆心,只給了艾爾索普長達(dá)數(shù)月的假期。 艾爾索普當(dāng)場將手中所掌握的軍部調(diào)動權(quán)移交給了他,并行了個君臣間最恭敬、最繁瑣的大禮,他面向著太陽,直挺挺跪在了奧古斯特的王座下。 王宮繁華的大廳內(nèi),兩人沉默的對視了很久。 最終奧古斯特還是答應(yīng)了,他無奈的揮揮手,兩鬢染白霜,溫厚慈藹的面龐透著股無法掩飾的難過,他想,自己與這位左膀右臂,終究還是生了罅隙。 帝國幫他舉辦了盛大的歡送儀式,那天,萬人空巷,幾乎全部的帝國人民都趕來了,前來送走為他們付出了太多的英雄,王宮中妖嬈的仆人載歌載舞,笑的和他每次立了大功歸來時一樣的喜慶。 艾爾索普在這種熱鬧的環(huán)境下,看見了群嚴(yán)肅的面孔,他們板著臉,站的筆直,雪白的軍裝如同廣場上飛舞的白鴿,有幾個人眼角掛著淚痕,咬牙忍住了哭泣。 他沉默半晌,還是走了過去。 當(dāng)初喊話的人還是站在前排,他是站的最標(biāo)準(zhǔn)、最筆直的那一個,艾爾索普拍拍他的肩膀,然后道:“不要把別人當(dāng)成信仰,任何東西都不足以成為你的信仰,你的信仰只能是你自己?!?/br> 小軍官愣了愣,似懂非懂,含淚點頭。 歐文副官走過來,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漂亮的軍禮,“長官,軍部已清點完畢,請問是否開始交接儀式?” 艾爾索普頷首,隨意地轉(zhuǎn)過走了。 過去很多年之后,艾爾索普恐怕都無法忘懷這一天,想想還恍若隔日,帝國的那么多人,他們擠成了個堅不可摧的人海,人潮翻涌,他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睥睨過去,只能看見一片烏泱泱的人頭。 數(shù)以千萬計的人中,沒有他的林許。 所以即使鑼鼓喧天,他亦心死如灰。 第49章 [上古泥石流] [上古泥石流]49 “哎, 醒醒?!?/br> 耳邊傳來女人嬌弱尖利的聲音,這聲音忽遠(yuǎn)忽近,還正在啜泣,時不時嘆兩聲氣,聽著便覺得應(yīng)該是個很羸弱的女人,輕輕柔柔,說話沒有一絲力道,聽著像在發(fā)嗲。 朦朦朧朧中鼻尖鉆入一陣清香,草木伴隨著泥土的味道,有種獨特的潮濕感。 冰涼的觸感自指尖遍布四肢百骸。 “阿楠,”那女人一聲聲喚,鼻音濃重,可憐兮兮,“阿楠你醒醒。” 張林許五指輕握,合上了手掌,眼皮黏在了一起般,睜不開。他微弱的呼吸漸次深重,身上的力氣緩慢地恢復(fù),聽那女人不間斷的喊了他二十次有余,才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在叫他。 他在迷離中察覺到了什么,輕輕嘆息。或許是時機(jī)終究未到,系統(tǒng)還是沒把他送回家去。 這樣半死不活的癱了半晌,身體暗暗積蓄力量,在女人的殷切呼喚中睜開了雙目。 女人一聲驚呼,捏在他臉上的手收了回去,改為拉他臂膀,“阿楠?” 掛在肩膀上的那只芊芊細(xì)手莫名沉重,張林許被她強(qiáng)大的手勁又重創(chuàng)了次,口中腥氣彌散,像吞入了一嘴鐵銹,五臟六腑翻江倒海,有什么東西要涌出來。 女人見狀將他往身前拉了拉,反手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那一掌猶如泰山壓頂,叫人心神動蕩連魂魄都快飛出體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