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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啊你。”方知有笑罵道,“你忘了那會兒是誰問的她?” 是胖子啊,不過,恐怕那時候他就已經(jīng)被“千人一面”給代替了。 琢磨了一會兒,林讓也就反應(yīng)過來了,于是又悶聲不語。 之后的日子里,三人便這么在街頭晃晃悠悠的,總算偶爾能從別人嘴里聽到“斷腸人”這么個詞兒。 這么想來,距離回家的日子是真的越來越近了。 也說不上來什么感覺,狂喜不至于,開心那是肯定的,可不知道為什么竟然也隱隱有那么一絲悲哀在,就好像,自己是踩在了那一片尸體上才得以見天日。 這一天,林讓小同學先套上裝備出門溜達去了,方知有和祝涼在房里磨磨嘰嘰老半天才朝外頭走去,結(jié)果就看見了杵在酒店門口的萬麗。 她的臉上帶著一抹笑容,從容不迫地朝他們走近幾步以后才宣布道:“你們可以回家了?!?/br> 帶來的倒是好消息。 兩人相視一笑,齊齊準備朝外頭走去,卻被她伸手攔下了,于是不解道:“什么意思?” “不用去找他?!比f麗面無表情地回答,“他不能跟你們一起走。” 不能走?直到此刻,他們才認識到了那位輪椅姑娘為什么說想出去,其實那不叫出去,而叫回去。 成為了都市傳說以后就要被限制在這了嗎? “我去替他?!弊龅穆曇繇懥似饋怼?/br> 方知有只覺得呼吸一窒,下意識拉住了他。 祝涼轉(zhuǎn)頭看向了他,勉強一笑,“你知道的?!?/br> 是啊,他知道。 他知道祝涼是走不了的,畢竟那張白色卡片現(xiàn)在就塞在了衣兜里。 一旦“鬼”出去,所有“人”會死。 可是那又怎樣?自己死了又怎樣?難道要祝涼一輩子困在這個鬼地方嗎? “祝涼…”他的聲音很輕,語氣近乎是在哀求著。 “你們不用浪費時間。”萬麗微微嘆了口氣。 祝涼干脆順勢抱住了方知有,只是很安靜地抱著,臉貼著臉,心對著心。 “我們一起,我不走?!狈街袑⑺麚У木o緊的。 祝涼搖了搖頭,“你得出去。” 兩人這邊還沒談攏,萬麗便說道:“不用想著去救林讓了,我們默認分數(shù)最低的人變成都市傳說。” “……” 正說話間,林讓便出現(xiàn)在了不遠處的拐角。 他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面具了,卻依舊面無表情,像具行尸走rou一樣不斷拖著腸子前行…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他走去。 “林讓。” 可是,無論喊多少聲,他都無知無覺,只是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林讓!” 突然,他的腳步頓住了,將手伸進了衣兜里,好不容易才掏出個什么東西,放到了方知有的手里。 是萬麗交給他的銀行卡… 隨后,他又自顧自地走遠了去。 兩人蹙起了眉頭,終于明白了這么些天籠罩著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感覺。 是漫天的無力感。 以為自己在救人,實際卻被人搭救了。 看著林讓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方知有忍不住又抱住了祝涼,他用幾乎有些發(fā)顫的聲音說道:“等我?!?/br> 其實他都知道。 他知道祝涼是“鬼”。 之前為了拍星星,他借過祝涼的手機。 他看見了那條合格短信,分明是一年前收到的…祝涼壓根就沒有出去過。 萬麗領(lǐng)著他向前走,日光逐漸從一個極小的圓點蔓延過來,徐徐地將他包裹起來。 暖意攜著清風而來,明明本該是漫山白雪,可眼前卻是一片鳥語花香的景象。 萬麗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最后還是淡笑著說了句,“再見。” “嗯?!狈街忻銖娦χc了頭,而后就把手塞進兜里開始往山下走去。 下山總比上山簡單,不過半個小時多點,他就已經(jīng)抵達了山腳。 天邊的太陽已經(jīng)快落到地平線之下了,黃燦燦的光芒渲染了一大片云彩。附近有幾戶人家的煙囪已經(jīng)冒起了白煙。 方知有就近找了一家農(nóng)戶,好說歹說才把話講明白了,跟人家借到了電。 不管怎么說,得先把手機的命給續(xù)上。 這戶人家倒也還算熱心,給了他幾個大白饅頭墊肚子。 “大娘,這地方叫啥啊?”方知有剛咽了一口以后問道。 大娘笑了笑,用蹩腳的普通話回道:“我們這兒,白玉村啊?!?/br> 聞言,方知有點了點頭,“你們這兒的山不錯。” “是好山?!贝竽镲@然很愛自己家鄉(xiāng)的山水,“白玉山,老一輩的都說上面住了仙人?!?/br> 方知有噎了噎,“什么山?” “白玉山吶?!贝竽镏貜土艘槐椤?/br> 白玉山?這不是玉陵山嗎? 這時,手機震動幾下亮了起來,方知有莫名有些急躁起來,拎起手機一看,信號倒是有了,但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時好時不好。 好些天沒開過機,這會兒一有信號消息就跟炸雷似的響起。 方知有也沒那個耐心一條條回,倒是點開了短信,立馬就看到了先前用祝涼手機拍來的藝術(shù)作品“月明星繁”。 看著看著,他才意識到有什么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