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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興致。”薛武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延肆直接打斷。 他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強忍著耐心,朝薛武抬了抬眼皮,尖牙微露,“把你的收藏的古籍名畫通通都拿出來,還有,有事說事,少跟我唧唧歪歪?!?/br> 薛武聞言心中頓時一梗,這、這可不是他料想中的情景啊。 這天下,那有男人不喜歡美人歌舞的,就算有,那也是去了勢的太監(jiān)。 且延肆一來就要看他的古籍名畫,莫名讓他有些心慌。 看延肆這樣子,也不像個愛舞文弄墨的文人,怎么就惦記上他的私藏了。 但延肆是主君,薛綰自然不敢開口回絕,只耐心道:“主君,那字畫何時都能看,只是這歌舞,主君若是不看想必會后悔啊?!?/br> 說罷薛武便拍了拍手,霎時一長袖掩面的女郎便從閣樓上翩然而進了曲折長廊。 女郎身著一襲輕羅白紗舞衣,幾尺長寬舞袖輕輕掩面,只露出一雙秋水剪瞳。且其身佩玉纓瑤珰,明珠綴靴,婀娜腰間系著碧翠絲帶,隨風(fēng)輕搖。 “秦箏趙瑟挾笙竽”,絲竹管弦悠揚而出。 女子隨著樂曲之聲舞盡艷姿,群紗飛舞,拂袖,揚袖之間漏出了娥婉之姿。清麗婉約,猶如那云中縹緲的神仙妃子。 座下的薛蠣望著望著便出了神,又顯出一副失魂的癡態(tài),此刻閣樓上那翩翩起舞的女子的一舉一動,都萬分牽著他的心神。 薛武見狀,神色很是滿意。 如今白佇舞在魏朝最是盛行,而嬏兒又是極擅舞藝。 此刻又是月下獨舞,月色朦朧,美人的姿容若隱若現(xiàn),自然叫人賞心悅目。尋常人若見此舞姿,必定心馳神往,朝思暮想。 可有人看癡了,有人卻是不耐煩了。 “薛武,快把你收藏的的那些東西拿出來,我要看?!毖铀刘久迹斐鲩L腿踹了踹薛武的屁股。 一旁的薛武被延肆踢得身子一顫,整張臉的面色都不好了。 這舞難道不美嗎?他的嬏兒難道不美嗎?延肆這廝竟然還有心思想別的? 延肆挑著眉頭,神色極盡不悅。 若不是褚沅那句話,他才沒這個閑心來赴宴。之所以答應(yīng)過來也不過是打算看看薛武到底有什么私藏的古籍。想著若是能拿些回去在那女郎面前顯擺幾回,指不定能讓她眼饞死??蛇@薛武啰啰嗦嗦,搞東搞西,該拿的東西就是不拿出來,延肆僅有的一點耐心也都快被他給磨沒了。 正好,此時曲樂聲止,舞步翩翩的女郎也停下,在女婢的攙扶下款款從小閣樓上下來,欠身朝眾人行禮。 “小女薛嬏,見過主君?!毖坛铀列辛艘灰径Y,語調(diào)婉約嬌柔,宛若黃鶯出谷,十分動人。 延肆抬了抬眼皮,露出了那雙黑漆漆的瞳仁,面色漠然,并無幾分多余的表情。 而薛武見狀,連忙趁機開口道:“主君,這是末將小女嬏兒,今年剛滿十六。” 薛嬏暗暗抬眸打量著座中的延肆,見其容貌迤邐俊秀,頓時粉頰微紅。 父親讓她今日好生準(zhǔn)備,就是為了能在這位北燕主君面前好好露臉。若是能得其青眼,入宮為妃,那自然再好不過。先前聽聞延肆殘暴狠厲,生性陰郁多疑,薛嬏本還是不愿的,可今日見到,發(fā)現(xiàn)他生得竟是這般好看,且又位高權(quán)重的主,她不免生了幾分女兒家的旖旎心思。 薛嬏美名在外,仰慕她的人能從并州排到建安,不過她一向眼高,一般身份的貴族自然也入不得她的眼。 她方才的白佇舞乃是魏朝風(fēng)靡一時之舞,所見之人無一不為她所迷??纱丝趟娺@位主君卻是一臉漠然,只不耐煩地瞧著她的父親,一時之間只覺窘迫羞愧。 還是一旁面容清俊的男君朗朗開口,打破了此刻的寧靜:“早就聽聞并州二姝才貌雙絕,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聞所言,方才薛女郎的白佇舞可真是堪稱絕妙?!?/br> 薛蠣聞褚沅此言,也適才從薛嬏那絕妙的舞姿中回過神來,忙跟著贊嘆:“是啊,是啊,嬏兒的舞真是跳得越來越好了!” 二人話后,薛嬏的面色這才微微緩和,而薛武也忙叫了她一聲:“嬏兒,還愣著作甚,快給主君斟酒啊?!?/br> 女郎聞言面頰微紅,正婀娜款款走到延肆跟前。 “主君,小女為您斟酒。”說著便伸手要去拿酒壺,誰知那主君卻將酒杯一偏,讓她倒了個空。 “下去?!彼胩е燮た粗?,眼底黑壓壓的怵人。 聽著那冷到極致的語調(diào),薛嬏又是心中一顫,頓覺顏面掃地,水眸盈盈含淚。 延肆沒心情去管什么女郎傷心與否,只伸腿踢了薛武一腳。 “把你那些東西叫人送宮里來,今晚若是見不到,明日就提著你的頭來?!闭f罷便起身離席,大步離開了別院。 薛嬏向來到哪都如眾星捧月一般,何時受過這等欺辱,此時宛如被人打了一記耳光,只覺羞辱萬分。薛蠣見薛嬏傷心流淚,忙想上去安慰卻被她狠狠剜了一眼,“誰要你管!” 薛武這番可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舍了孩子,也沒套得找狼。倒是貢獻了不少他半輩子私藏的古籍。 那延肆一看就不是個文人,看古籍那可不是牛嚼牡丹,全都給糟蹋了嘛??裳ξ洚?dāng)然不敢不從,延肆走后,他便抹著一把辛酸淚,挑了古籍,叫人把東西給延肆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