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聽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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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舒懷的院子在最南處,穿過花園湖泊,還要繞叁兩條過廊,才能遠遠瞧見。 初冬寒風瑟瑟,喻幼清又走的疲累,腳趾都要僵住。 方才還在苦求的陳婆子感激非常,一邊引路,一邊絮叨不停:“二公子不及弱冠,平日里缺乏管教,這才不懂規(guī)矩,夫人到底從皇宮出來,樣樣都是最好的,還請夫人莫要和孩童一般計較……” 好容易進了院門,喻幼清竟讓眼前荒涼場景弄愣——雜草叢生,干燥枯黃,冷風劃過還有莎莎聲響。 這個盛舒懷,就住這種地方? 似是察覺到喻幼清的遲疑,陳婆子趕忙解釋:“老奴常說將院子收整一番,奈何二公子性子倔強,說就愛瞧落英繽紛的模樣……” 哼,神經(jīng)病! 喻幼清面不改色,卻在肚中腹誹。 兩個婢女將房門拉開,她才進屋,里側(cè)便傳來一聲戾氣十足的怒聲:“滾!” 她瞪大眼眸朝兩側(cè)看,腳步瞬間猶豫,還順手抓了抓宋婆子的手,倒真像是怕極了。 “二公子,是夫人來了,夫人來瞧您了!” 陳婆子尷尬非常,連連朝著里屋去,又匆忙讓小廝將屏風搬開。 一張大床占了半側(cè)里屋,被褥,床帳,軟枕,無一不是暗玄黑色。 地上不知扔了些什么布料,大概是帶血的,有些淡腥。 十八九歲的少年郎就在榻上,長發(fā)披散,面色慘白無光,原本黝黑深眸通紅一片,側(cè)窗折射下一縷光,正打在他的鼻梁。 那雙緊皺英眉在瞧到喻幼清時細微一松,毫無血色的唇瓣也順勢揚起,脫口道:“母親……” 偏偏他生的俊郎艷絕,這副模樣實在像極了修煉成精的野物——蠢蠢欲動,蓄勢待發(fā)。 喻幼清被人扶著坐下,二人隔得遠,她勉強定下心緒,出聲道:“二公子傷病在身,還是少動些怒……” 這話語故意帶了顫意,仿佛怕極了似的,誰知盛舒懷沉悶一笑,瘋魔一般:“都聽母親的。” 藕白色手腕輕柔動彈,從袖中掏出雕花藥瓶:“這是宮里的藥,先給二公子涂上,也能緩解些疼。” 陳婆子連忙接過,又讓人將屏風合起,徹底阻擋二人視線。 殊不知喻幼清心底有多雀躍,若想在將軍府贏得人心,那便要寬容大度,奈何她向來睚眥必報,藥膏是真藥膏,傷口上撒鹽,怕也是真疼。 雖看不見面容,她也能想到盛舒懷那扭曲表情,定然精彩! 上藥不過片刻,等屏風再挪開時,少年郎的膚色莫名粉了幾分,旁人不知原由,她卻開心非常。 本想看盛舒懷痛哭流涕,誰知這人面不改色,甚至連笑都不變,半晌,才朝其他人吩咐:“都出去。” 宋婆子一愣,轉(zhuǎn)頭看向喻幼清,沒有動彈。 盛舒懷面色瞬冷,啞聲道:“滾出去?!?/br> 這人還真是…… 喜怒無常! “宋婆婆,你們在外面等我便好?!?/br> 此話一出,屋里之人悉數(shù)退去,頃刻間只剩二人。 不遠處床榻微動,險些被廢了雙腿的男子竟直接起身,手中還攥著東西。 “母親這是打個巴掌,再給顆棗?可惜……這棗味道偏咸,惹得兒子好痛,母親可還有別的獎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