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投誠
昱王軍勢如破竹,從永城起接連攻下幾座城池,直逼京城。張崇死在了半路,密信卻先一步送到了京城。元興帝看著漫天飛舞的奏折,突然仰天大笑,廣袖一揮便讓人擬了旨。 【玉貴妃白氏有孕叁月有余,叛賊劉琰慕其美色擄為己用,偷天換日稱其昱王妃。是以犯上謀逆天理不容,賜殺無赦。】 此事一出,天下人無不震驚。原本昱王起兵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聲稱jian佞當?shù)?,穢亂后宮,沒想到皇帝反將一軍,卻說是弟弟搶了兄長的妃子。 劉琰大怒,一把掀翻了滿桌的筆墨奏折,把傳信兵嚇得瑟瑟發(fā)抖。 “王爺,您沒事吧?”趙明軒從未見過昱王發(fā)這么大火,實在有些擔憂。 “看看我的好皇兄,竟然顛倒黑白說我搶了他的女人,明明就是——”一想到孩子的生父,劉琰胸口一堵,猛咳了幾聲。 “王爺,莫要動怒,身體要緊啊?!壁w明軒急道。 “夕兒怎么樣了?”劉琰忽然問。 趙明軒頓了頓,實在不想再惹昱王大動肝火,于是含糊道:“娘娘一切安好,還在永城宅子里。” 劉琰冷笑一聲,雙手撐著書案,眸底殷紅一片:“你無需騙我,我已經按照她的要求撤了看守,開了府門,她定不會留在那里等我的?!?/br> 趙明軒深吸了口氣,見昱王眸色漸漸暗淡,也只好說出實情:“回殿下,娘娘確實已經走了?!?/br> “去南疆找蕭睿了吧?”劉琰苦笑。 趙明軒眉頭緊鎖,搖了搖頭:“她去了大梁。” “你說什么!”騰地站起身,劉琰大驚失色,一把抓住趙明軒的前襟吼道:“她去大梁,她去找鄭歇,你們?yōu)槭裁床粩r著!” 趙明軒驚慌失措,哆嗦著道:“殿下,是您說娘娘去哪里都不再干涉,只須派兩個身手好的亡女跟著伺候……” 劉琰脫力地松了手,是他說的沒錯,可他從未想過夕兒會去找鄭歇,她明明只想逃離自己,她明明應該去南疆……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有什么一閃而過。“蠱蟲,她還拿著蠱蟲,她是想殺鄭歇?不,她到底想殺誰?” 梁順王的宮殿修建的氣派雄偉金碧輝煌,凌夕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上等待主人的發(fā)話。 其實宮殿的主人就在面前不遠處的金絲帳中,床榻咯吱作響,賬內人影搖曳,隨著傳出的陣陣呻吟,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隨著女人最后一聲高亢的慘叫,男人也跟著低吼出聲。一團人影都筋疲力竭地趴在一起,這時只見帳中伸出一只手臂,從中走出一個披著明黃龍袍的高大男子。男子敞著胸膛,胯下黝黑的巨物依舊挺立不倒,上面掛著透明的蜜液,顯得油光锃亮。 凌夕曉得那東西的滋味,不禁后退一步。 “昱王妃,好久不見?!编嵭荒榶in笑地走了過來,“還是,我應該叫你玉貴妃?!?/br> “叫我凌夕?!绷柘Φ亍?/br> 鄭歇低笑:“夕兒,本王是不是說過,劉琰不是個好夫君,瞧把我的美人兒給折磨的……”說著他便伸手抬起凌夕的下頜,湊近了低頭貪婪地嗅著她身上久違的味道。 凌夕十分厭惡他的觸碰,輕輕推脫著,同時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腹部。 鄭歇看得出她的抗拒,目光又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一沉,沉聲道:“我以為是劉賢為誅殺兄弟胡謅的借口,沒想到你真的有了?” “我是有了?!?/br> 凌夕頓了頓,終是下定了決心,“梁順王想不想做一筆交易?” “你說?!编嵭獊砹伺d致,要知道單單是這女人愿意委身給他,他就甘愿把天上月亮摘下來給她,難不成她還能帶來什么別的驚喜? 凌夕從袖中拿出一個卷軸,呈到了鄭歇面前:“這是關東布防圖,有了它你們便能攻下永城。自此之后,一路殺上京城,取代大盛指日可待。” 鄭歇沒有接過,只是審視著凌夕,問道:“你想讓劉琰死?” “是?!?/br> “他難道不是——”鄭歇目光落在凌夕的小腹上,這個狠毒的女人,要殺了孩子的父親? 凌夕垂眸:“這不是劉琰的孩子,是皇上的?!?/br> 鄭歇差點驚掉了下巴,原來劉賢說的竟是真的? “所以,”凌夕不緊不慢道,“攻下永城殺了劉琰,我腹中的孩子還可以成為你威脅皇上的籌碼。至于能不能稱帝,那就但憑王爺自己的本事了?!?/br> “那么你呢?你想從本王這里得到什么?”鄭歇瞇起眼。 凌夕忽然笑了,燦若桃花?!拔抑灰鲁芍?,離開的自由。” 當晚鄭歇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凌夕給的確實是再好不過的一份大禮,有了這些,他堅信一定可以滅了大盛登基為帝??墒且运騺矶嘁傻男愿瘢@事又實在過于順利,難不成是昱王夫妻合謀,一前一后分別對付皇帝和他? 楊禎兒自然是感受到身邊男人的躁動,只道是見了舊愛難以自持,于是便恨得牙癢。這一年多來自己歷盡艱辛才從鄭歇無盡的折磨中活了下來,又使手段逼死了他的幾個愛妾,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難道又要任憑凌夕這個賤人來毀了嗎? 翌日待鄭歇走后,楊禎兒便迫不及待把阿四叫了過來,兩人好一陣云雨之后,楊禎兒嬌喘著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阿四聽完惶恐不安:“娘娘,您忘了當年我們是怎么對昱王妃的,可結果呢,你我還不是被王爺打了個半死。這次,您竟然想要她的命!” “好阿四,”楊禎兒撫摸著男人的胸膛,不停在其耳邊吹氣,“上次是我太著急了,都沒有細細盤算,這次我保證不會牽扯到你我二人?!?/br> “這如何使得?” “這還不簡單,”楊禎兒眼神陰鷙至極,手指不自覺地陷入阿四的皮rou之中,“她不是有孕了么,一旦婦人死在生產上,沒有人會懷疑有人做了手腳。” 身邊突然失去了所有熟悉的人,凌夕一開始不覺得有什么,但漸漸的,隨著月份變大她的身體也開始有些吃不消,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是真心幫她。 就在大盛軍和昱王軍交戰(zhàn)最激烈的時候,大梁果然還是出兵了。有了布防圖的大梁軍如有神助,輕松就拿下了永城。好在凌夕事前飛鴿告訴了連翹他們,才得以令他們率先回京,保全了性命。 昱王腹背受敵,不出半月死傷大半,眼看著已到強弩之沒。凌夕面無表情地聽著鄭歇興致勃勃跟她匯報戰(zhàn)況,不知怎的,竟無法生出一絲報復的快感。 “夕兒,你該不會還對劉琰存有私情吧?”鄭歇環(huán)抱著她,無關于性,他最近突然沉溺于這種親昵。即便女人還是全身寫滿抗拒,即便他知道女人不躲開只是為了利用他。 “一個人若是害死了你全家,你會對她存有私情嗎?” 鄭歇看著凌夕澄澈的眼眸,心想我是個瘋子啊,就算你凌夕今日要殺我,我對你也還是存有私情啊。 “自然不會?!编嵭獎e開頭。 凌夕笑笑沒在說話,只是輕輕撫摸著已經明顯隆起的腹部,還有叁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吧?不知為何,盡管這孩子十分鬧騰,又出自那樣一個令人作嘔的契機,可隨著短短叁個月的相處,凌夕還是想把它好好生下來。想到以后做娘的還要利用它給自己謀取自由,忽然覺得有些對它不起。 “好孩子,不要像娘一樣活得這么辛苦……” 都睡著了還夢囈,鄭歇忽然覺得心底柔軟起來。他忍不住親了親懷中的睡顏,甚至幻想這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該多好。鄭歇搖了搖頭,為什么會這樣呢?他妻妾成群,明明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站在不遠處的楊禎兒將兩人的親昵悉數(shù)看在了眼里,漸漸手握成拳,她已經等不及了,凌夕那賤人和她腹中的孽種都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