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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干了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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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馬車停住,外頭衙役極其囂張,“都趕緊出來!”

    陸恒望向傅氏,傅氏給了他一個鎮(zhèn)定眼神,從袖中取出一塊牙牌,上頭刻著傅字,她將牙牌遞給令玉,令玉拉開車門鉆出來,將手中牙牌呈在人前。

    杭州府傅家,世襲宣平侯。

    那幾個衙役一見牌子都慫了,高抬著手恭維道,“不知來的是傅老侯爺還是傅世子爺?!?/br>
    令玉抬起下頜,“少廢話,耽誤了我們世子爺回杭州,小心你們的狗命。”

    衙役們畏畏縮縮的讓道,帶頭的趕緊朝旁邊人道,“快通知城門守衛(wèi),看見奚車直接放行?!?/br>
    他們可得罪不起傅家。

    令玉縮回奚車,車輛緩慢朝城門口駛去。

    奚車里,陸恒望著傅氏手里的牙牌,遲疑道,“您是以回傅家探親的名義出來的,這牙牌一出,咱們的行蹤暴露了?!?/br>
    傅氏搖搖手,“顧不得了?!?/br>
    陸恒微頓,“以防萬一,咱們換水路吧?!?/br>
    這一路艱險重重,過了青州再走十來日就能抵達杭州府,傅氏也怕再出亂子,出了青州府后,就帶著眾人棄掉馬車,租了條畫舫,一路倒沒再遇著事。

    水路快,三日后,他們便到了杭州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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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到杭州府這一日天不好, 暴雨傾盆,隨行侍衛(wèi)先一步去傅家遞信。

    陸恒他們在畫舫上等了有一刻鐘,傅家來人了, 是宣平侯世子傅少安,端的是清雅方正, 立在碼頭前猶如一棵挺拔的竹,一身書卷氣, 陸恒透過窗戶看他, 耳邊是余忠旺的贊嘆聲, “果然是大家公子, 這模樣屬實出挑。”

    船上人悉數(shù)上岸,女眷先坐了轎子,陸恒身份不好外顯,傅氏只說他是顧淮山的學生, 傅少安和他見過禮后,便引著眾人一起入了傅府。

    余忠旺和余雪晨暫被安置在傅府的水秀館, 余忠旺在京里見識過陸家有多豪奢,現(xiàn)今住進了傅府,雖有不自在,卻不敢亂咋呼,等著傅氏抽空了,送他們回江都。

    環(huán)香堂內(nèi),女眷盡數(shù)落座, 宣平侯夫人婁氏跟傅氏相互攙著手,“你們怎么走的路?這都快兩個月了, 京里傳信說你們走的水路, 叫侯爺和我擔心壞了。”

    傅氏唉一聲氣, “路上艱難,不便說了?!?/br>
    她朝余晚媱招手,余晚媱乖乖走近,沖婁氏福禮,“見過舅媽?!?/br>
    婁氏將她拉近,仰著頭好生打量,嘖嘖稱奇,“外甥女倒長的更像母親,她老人家若還活著,定歡喜能把這孩子找回來。”

    兩人不禁又紅了眼睛,余晚媱丟在五歲那年,那會兒她的外祖母還健在,傅氏偶爾帶她回去看人,老人家疼的跟寶兒似的,后來她丟了,老人家哭了好幾場,回回送信到英國公府問人,可是都沒音訊,現(xiàn)在她回來了,老人家卻沒了。

    怎不叫人傷感。

    余晚媱對這些是沒有記憶的,但她們身上情緒低沉也感染了她,想來她的外祖母是個很好的老奶奶。

    傅氏緩過心情,失笑道,“瞧我忘了正事,這丫頭的養(yǎng)父是個倔老頭,我想帶他們回京,他們偏要回老家江都,可去年他們卷進了江南私鹽案,好在大理寺還了青白,如今還不知道他們家中如何。”

    “這個好辦,咱們離江都不遠,我叫人去探探就清楚了,”婁氏道,她當著大家的面叫來跟前管事嬤嬤,讓她下去調(diào)人去江都。

    傅氏跟余晚媱這樁心事便暫了,婁氏給她介紹家中幾位姑娘,各人見了禮,難免靦腆,但余晚媱已嫁過人了,那幾位meimei都還待字閨中,往后也不定能說到一起去,就是認個臉熟。

    “meimei你的綠倚樓我還留著,誰來都不讓住,這回你們來,還住綠倚樓,”婁氏極熱情道。

    傅氏聽著發(fā)笑,“我做姑娘時住那兒,回來還住那兒,也就你這個嫂子性兒好,換別家樓早拆了?!?/br>
    婁氏道,“不瞞你說,我本來想把綠倚樓和少安住的林溪閣并成一個院子,以后他娶了媳婦入住方便。”

    傅氏跟她兩個挨的近,“準備幾時讓少安和許尚書的二姑娘成婚?”

    “別提了,那二姑娘尋死覓活不愿嫁過來,這親事早吹了,”婁氏一臉晦氣。

    傅氏震驚,“少安這品相還有姑娘嫌棄?”

    “我叫人去打聽,那姑娘有了心上人,是個窮酸秀才,他們家里不同意,趕上咱們傅家去提親,便趕緊答應了,可是隔天晚上那位二姑娘上吊自殺,還好救下來了,要不然我們真造了孽,這樣的姑娘哪兒敢娶進門,我索性就跟他們退了親事,”婁氏將手里的帕子揮揮,一派閑然。

    傅氏也隨意笑笑,“少安不愁娶不到媳婦,這姑娘是有些戾氣,咱們家平和慣了,要真讓她進門,只怕家宅不寧。”

    在來杭州的路上,傅氏跟余晚媱提過傅少安,這位表兄心性淡然,中了進士后原本要留京任庶吉士,往后和陸恒一樣,都有機會往上爬,可他偏選擇回杭州府做了一名小小同知,傅氏是有點瞧不上她這個侄子的,傅家這么大家業(yè),好歹要有個人撐著,現(xiàn)今傅少安縮在這彈丸之地,反倒他meimei傅音旭站出來,爭取入宮,為家族爭光。

    像傅氏說的,傅少安占著傅家嫡子的位置,光享受這位份尊貴,卻不愿承擔責任,像比較下來,同為嫡嗣的陸恒、顧明淵就比傅少安要能成事的多。

    坐著閑談些許,婁氏陪著她們用過膳,便叫丫鬟送她們回綠倚樓歇息了。

    綠倚樓在傅府的幾所主子宅院里屬大的,有獨立的廳、堂、室。

    這連日來奔波,兩人都疲憊的很,傅氏讓余晚媱先帶著歲歲睡,她單在旁邊的茶室把陸恒和沈玉容叫來。

    “我們現(xiàn)在安全了,路上遇見的腌臜事要盡早處理,那些驛站行如土匪,瑾瑜你覺得怎么處理?”

    陸恒呷著茶,“他們好辦,回京后讓大理寺給地方州府下令清查驛站,都跑不掉?!?/br>
    傅氏頷首,又轉向沈玉容,“玉容,你這次在蕭家受了那么大委屈,那蕭敏還不放過你,這你還要忍下去?”

    她心里有算計,最好是康平伯府出面把蕭家治了,這樣他們英國公府就不用插一手了,要是康平伯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個悶虧她絕對是吃不下去,要沒有陸恒在,那天晚上余晚媱還不知道會被蕭敏如何,她怎么也要讓蕭家消失在青州。

    沈玉容面露愁容,一時難抉擇。

    傅氏和陸恒互視一眼,陸恒起身出了茶室。

    傅氏慈祥的看著沈玉容,“你這孩子,就是心腸太軟了,他蕭家是你母親的娘家,可他們要真把你當自家人,又怎會把你趕出去,有時候人不能太善良了,那些惡人就喜歡騎在好人頭上作威作福,善良是好事,但善良不是你被人欺負的理由?!?/br>
    沈玉容捏著帕子拭淚,“老夫人,我如今身份尷尬,若傳信給父親,父親是會教訓蕭家,但父親也更會厭煩我?!?/br>
    他們沈家在京里本來就不起眼,她當初被王家休了,沈家一度遭人恥笑,這回她在蕭家被欺,不止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不愿生事,更多的是怕父親覺得她又給沈家蒙羞。

    傅氏也理解她的難處,權衡一番后,道,“不然這樣,我叫國公爺去跟你父親交涉,那蕭敏還想當街調(diào)戲窈兒,這口氣沒法忍,就是真辦了蕭家,你別傷心,我也是怕你和窈兒兩個離心,她在京里的玩伴不多,就屬你能跟她說的上話?!?/br>
    沈玉容破泣為笑,“自然不會的,老夫人也是為我出氣,我怎會因這種事跟顧姑娘置氣?!?/br>
    ——

    陸恒從茶室出來,慢步在院子里,入夏了,院中花草瘋長,花香四溢,余晚媱應當很喜歡這里。

    他踩著小徑不知不覺走到屋舍前,墻頭地錦遍布,幽綠沁心,他沿著地錦緩慢走動,快上臺階時,他陡然停下。

    那屋內(nèi)走出來余晚媱,逆著屋里的光站到臺階上,他們難得平視著對方,她臉上還有剛睡醒的惺忪,穿著薄綃軟緞寬袖襦裙,散著發(fā)垂在腦后,一如她被關在檀棠院里,每每他回屋時,她都會坐在床前等著他,只要他探手,她就軟軟的依偎進他懷抱。

    陸恒扯一下唇,“你找我?”

    余晚媱也扯一下唇,“我覺得,我應該跟你說清楚一些東西,這樣免得我們再糾纏不休?!?/br>
    她的面容近在咫尺,陸恒只要伸手就能將她攬入懷,可他的手抬不起來,他一瞬不眨的望著她。

    “我喜歡過你,”她輕柔笑道。

    陸恒怔怔的注視她。

    余晚媱保持著笑容,“我試圖親近過你,但你沒給我機會,我后來想明白了,你和我本來就不是一類人,你生來就帶著榮耀,娶了我,大概是你為數(shù)不多的污點?!?/br>
    陸恒喃喃著道了聲不是,隨即重復,“不是污點,我從沒將你當作我的污點,我只是……”

    “你只是不服氣,因為我跑了,你這樣驕傲的人又豈會忍得了我會跑,我不恨你,我只是不想再過那種日日守著一間屋,等你來臨幸的日子,當你的夫人太累了,”余晚媱低低道。

    陸恒朝她伸過來手,她還是會后退,他徒然垂下手。

    “我們好聚好散吧,”她的聲音溫柔似水,說出的話卻狠如利劍。

    陸恒看著她,一字未語。

    余晚媱自覺已經(jīng)說完了該說的,轉過身準備回屋,手腕忽然被他拉住,他顫著聲,“我不想好聚好散?!?/br>
    余晚媱沒有掙,陳述道,“我們已經(jīng)和離了?!?/br>
    陸恒猛一把將她帶過頭,“我沒有同意,就不算和離,你還是我的夫人。”

    他的眼睛里慢慢沁出赤色。

    余晚媱麻木的瞪著他,“和離了,你可以娶和你心意的貴女,不好嗎?”

    “不好,”陸恒斬釘截鐵道。

    余晚媱竟有心思笑了聲,“這樣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陸恒自己也不知道,可他不想松手,他只是想讓她回來,“給我一次機會?!?/br>
    余晚媱斂住笑,眼睛里水汽彌漫,她是低著眸的,一字一句回他,“不給。”

    陸恒霎時一陣戰(zhàn)栗,抑制不住想抱她。

    余晚媱趁時甩開他的手,疾步進屋,關門。

    屋里的燈火迅速熄滅。

    陸恒的手還保持著抱的姿勢,許久才放下,背轉頭時,已是一身蕭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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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余晚媱在第二日又隨著傅氏拜見了宣平侯, 宣平侯傅長煥已致仕在家,閑暇時偶爾會去崇文書院授課,是個博學多才的老先生, 頗受這一帶學子崇敬。

    下午時,婁氏著人請了戲班子進府, 杭州府的伶人唱腔和江都貼近,傅氏跟余晚媱都聽的親切, 婁氏坐近了扯著傅氏笑, “可惜了咱們只能在府里聽聽戲, 今兒一早, 跟你來的那兩個年輕人出門去看老侯爺授課了,那場面才有意思。”

    沈玉容和余晚媱悄悄道,“我一聽老先生念文章就打瞌睡,還不如呆府里聽戲來的舒坦?!?/br>
    余晚媱湊她近, 小聲解釋道,“崇文書院跟京里的那些族學私塾不同, 在我們江南極有名望,很多書生都以能上崇文書院為榮,書院里的先生每在春夏時,會召學生共聚跨虹橋西的水上畫舫,各舫散開,岸上圍觀者眾多,先生當眾出考題, 檢驗學子們功課,這叫舫課, 很熱鬧, 我倒也想去看看?!?/br>
    可惜她們不能外出。

    沈玉容驚嘆, “怨不得今兒一早你哥哥跑來同我說,他要得先生點撥了,原來是因著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