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干了 第73節(jié)
陸恒心里浮現(xiàn)一個念頭,即使累成這樣,她也樂在其中,她受夠了京中的勾心斗角,她對自己的親生父母絕望,哪怕心里有那么一點他,也不能將她囚住。 她想活,活的無拘無束。 他不能立刻打攪她,會讓她害怕。 陸恒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先入江都,左右這里離江都不遠(yuǎn)了,水路一個時辰就能到,若是騎馬從江都過來,估摸著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先將陳肅解決了,再回來找她。 他這般想開了,心間豁然開朗,這樁案子下來,他肯定有封賞,他不要封賞,到時候跟圣人直言他夫人去世是誤會,讓余晚媱光明正大回京,他不想讓她以為,是自己拖累了他們。 哪怕受點責(zé)罰他也愿意。 他正要離去,卻見有人鬼鬼祟祟過來,也沒近院子前,在不遠(yuǎn)處張望,想是怕被狗發(fā)現(xiàn)。 陸恒長眉擰起,冷冷的盯著那人,只看到他似乎想往院子里扔?xùn)|西,抬手瞄準(zhǔn)頭,試探著要扔。 陸恒立時快速移近,趁著他將扔時,猛張手扣住他的手臂,手發(fā)力,那人痛的撲通跪到地上,啊著聲要叫出來,被陸恒喝住,“閉嘴!” 那人便不敢喊了,仰頭想看清他,只感覺他個很高,臉瞧不清,但極具壓迫性,那人膽寒道,“你、你是誰?” 陸恒從他手里搶過要扔的東西,湊到鼻尖嗅了嗅,是rou,他將rou扔進(jìn)院子,那條狗必然會吃,這rou里絕對有東西。 “你在上面放了什么?” 那人抖著聲,“沒什么……??!” 陸恒一腳將他踹到地上,踩在他臉上,厲聲道,“再不說實話,這條腿別想要了?!?/br> 那人疼的求饒,“我只是放了點毒箭草,我沒想干什么?” 陸恒面無表情,拖著他進(jìn)了遠(yuǎn)處草里,他仍在求著,“我以為媱娘說有丈夫是騙人的,求大哥你饒了我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是真以為余晚媱是個寡婦,丈夫什么的是騙人的鬼話,若要知道她真有丈夫,丈夫還這么人高馬大,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貪余晚媱的美色。 陸恒將手里的rou塞到他嘴里,摁著他吃下去。 那人吃下了rou,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不一會兒便七竅流血,人沒了氣。 陸恒脊背發(fā)涼,他想象不到她離開的這兩個月是怎么過的,這種鄉(xiāng)野,她這樣的女人再能撐事,也會被男人盯上,她的那條狗再兇狠,也防不住人的歹毒。 叫他怎么放心她在這里。 陸恒沒再走,在附近撿了塊空地蹲守,半宿不敢合目,直聽見雞叫聲,曠野星辰漸息,天邊有晨霞,才勉強(qiáng)放心,轉(zhuǎn)步離開這里,回船上去了,他上船后便遣了十?dāng)?shù)個侍衛(wèi)往余晚媱的小院周遭暗中伏守,防止再有人圖謀不軌。 之后一刻也沒停,火速趕往江都。 余晚媱這一宿睡得都很好,待用了早膳,她要重復(fù)昨日的忙活,才捧著盆出來,就有人敲門。 余晚媱走近門,隔著門縫瞧是李嬸子,才拉開門栓,將門打開,走出來笑道,“嬸子這么早找我?!?/br> 李嬸子將昨日去鋪子賣繡品和黎錦布料換的錢給她,擺著手跟她扯閑,“你是不知道,昨夜那王二狗死在咱們這塊的一棵槐木下,哎呦死的忒慘,七竅流血,大家伙都說,他怕是吃了毒箭草沒的,這也是稀奇。咱們這兒的人有幾個不認(rèn)識毒箭草的,他臉上還有腳印子,都說是謀財害命,可他家里也沒丟什么東西。” 李嬸子說完瞅瞅她,尋思著,“你丈夫昨天夜里沒出門吧?!?/br> 余晚媱面不改色,“他前天晚上凍著,昨日早起就咳嗽發(fā)熱,我叫他躺著,這會子還睡著呢?!?/br> 李嬸子忙點頭,“不是我說,你這丈夫太嬌弱了,今早還有人懷疑是你丈夫殺的人,我還替你擋回去了?!?/br> 余晚媱便和她道謝,兩人又寒暄幾句才分開,關(guān)上門后。 余晚媱的面上露出沉思,她剛住回小院時,那王二狗時常過來找茬,后來她說自己有丈夫了,他還三不五時的在這附近溜達(dá),她當(dāng)時怕極了,買了狗才稍稍定心,那王二狗怎么會死呢? 他死在她家附近,昨晚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人在這里。 作者有話說: 七夕快樂?。。?!今天有紅包哦! 感謝在2022-08-03 21:46:55~2022-08-04 23:04: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睡睡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七十八章 陸恒帶副都御史入入江都天算早, 時至陰月,雨水充足,從碼頭到陳家雨都未曾停。 侍衛(wèi)一路為陸恒撐傘, 到陳家門口時,看著那緊閉的大門, 陸恒下頜抬起,揚聲道, “踹門?!?/br> 隨即便有幾個侍衛(wèi)上前將門踹的砰砰響。 “誰大清早的叫人不安生, 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我們大老爺叫你們吃官司!”里頭小廝嚷嚷著, 烏頭大門吱呀著被拉開, 那小廝一見陸恒的臉,登時嚇得要往里跑,被侍衛(wèi)一下扣住。 陸恒抬腿跨進(jìn)門,“去把陳肅、陳宣二人給本官押來?!?/br> 幾個月前, 陳肅一封信傳入京,盼著能知會陳氏, 利用陸恒養(yǎng)的外室牽制住他,誰能料到,陳氏和陸瓔竟然早被英國公府給送進(jìn)了詔獄,陳肅這才將目光移到曹國舅身上,那曹國舅是個酒rou好色之徒,早年跟陳肅?;煸谝黄?,陳肅給他送了個女人, 再煽風(fēng)點火,曹國舅便昏了頭, 去向圣人告發(fā)陸恒私養(yǎng)外室。 江都離京甚遠(yuǎn), 陳肅目前只得信陸恒遭了撘刑, 在家中養(yǎng)傷,在陳肅看來,這就是圣人真惱怒了,陸恒手里的賬簿且不說會不會查到東西,總歸他挨罰這筆賬算在曹國舅頭上,跟他這個江南鹽政毫無瓜葛,他養(yǎng)外室這事兒捅到圣人跟前,這大理寺卿的位置坐不穩(wěn)了。 一本賬簿有什么好怕的。 陳肅在江都過著高枕無憂的生活,此刻還躺在新納的十九姨娘懷里做夢。 房門砰的撞開。 陳肅一下從夢中驚醒,女人的尖叫讓他發(fā)懵,他尚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侍衛(wèi)從床上拽下來,衣衫不整的往外拖。 “你們干什么!本官可是江南鹽政!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闖入本官府中生事!” 那些侍衛(wèi)可沒把他的叫囂放在眼里,直接拖著人到前院,陳肅一見那院中早跪著陳宣,再往上,只見陸恒坐在廊上,神情散漫,一看便知他身體好的很,先前從京里傳的消息稱他在府中養(yǎng)傷,竟是假的嗎? 陳肅又朝他旁邊看,正坐著副都御史。 都察院都來人了,陳肅想到那本賬簿,霎時間心底發(fā)慌,侍衛(wèi)將他押倒,他仍陪著笑沖陸恒道,“陸大人,您這是做什么,下官也沒得罪過您吧?!?/br> 陸恒輕瞥過他,理都沒理,倒是副都御史喝道,“陳肅,你私印千張鹽引串通江朝官鹽私賣,圣人已知曉,命陸大人和本官入江南來查你,陸大人可沒閑工夫跟你扯這些彎彎繞繞。” 陳肅呆滯,不等他出聲,身后侍衛(wèi)將他踢跪在地上,他心里恐懼,但嘴上卻硬,“下官沒做過的事情,兩位大人還想栽贓陷害嗎?” “江朝是死了,可江源活著,”陸恒慢條斯理道。 陳肅眼皮子發(fā)抖,那江源自從那回刺殺陸恒后,便失蹤了,他以為是躲起來避風(fēng)頭,沒成想竟然被陸恒給抓住了。 他一時六神無主,便想到了東宮,如今東宮勢大,他何至于怕這兩人。 “下官不知道兩位大人說的什么,下官自問任職以來勤勤……” “那一百二十萬兩引銀被你用到哪兒去了?”陸恒一口截斷他的話。 陳肅張了張嘴,一倏忽驚叫,“你敢查!東宮饒不了你!” 那副都御史聽出了這話里的玄機(jī),側(cè)頭看了眼陸恒,陸恒拿出白帕抹去臉上的雨水,俯視著地上的陳肅。 他轉(zhuǎn)而跟副都御史笑道,“簡副都,勞你辛苦,去鹽商總會一趟,他們那兒應(yīng)該有陳肅貪污一百二十萬兩引銀的證據(jù)?!?/br> 副都御史便起身由人帶路離去。 這會兒雨倒下停了。 陸恒從座上下來,慢慢走到他跟前,睨著他,“東宮都自身難保了,你算什么?” 陳肅跌坐在地,慌張露在臉上,但旋即他想到了一個關(guān)節(jié)點,他可能想錯了,陸恒明面上不向著任何皇子,甚至還因三皇子遭受過重創(chuàng),差點斷了官場生涯,再加上曹國舅,他本以為陸恒定會記恨三皇子,投向東宮。 可現(xiàn)在想來,竟是他錯了。 陸恒極有可能是三皇子的人,先前是他們設(shè)的局,攪亂東宮極其黨羽視線。 陸恒淺笑,蹲身在他耳邊提點,“十五年前圣人南巡遇刺。” 陳肅驚慌失措了起來,“大、大人……” 陸恒揮手讓那些侍衛(wèi)退遠(yuǎn),前院的地上跪著陳家兄弟倆,陸恒很好脾氣的看著他們,“本官給你們一刻鐘,想好了回答?!?/br> 他轉(zhuǎn)身進(jìn)到堂內(nèi),耳聽著屋內(nèi)自鳴鐘的發(fā)條噠噠發(fā)出輕響,那鐘下擺了一株盆栽,旁邊有剪刀,他拿起剪刀慢慢修剪著花枝,直將那枝頭的花骨朵一剪刀剪掉,那鐘上的針過了一刻鐘,他丟了剪刀,施施然出來,掀起下擺坐回椅子上。 陳肅和陳宣互望一眼,陳肅咬咬牙,膝行到陸恒跟前,抖著嗓子道,“既然大人指了條明路,下官便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其實下官和大人一樣,心里只認(rèn)三皇子……” 陸恒眼睛都沒抬,笑一下。 陳肅還是長了心眼的,忐忑問他,“您會饒下官一條命嗎?” 他這時不免就有些恨陳氏了,若不是她,陳家又怎會和陸家交惡,眼下還被他捏在手心里,想跑都跑不掉。 但他算盤打得精,好歹他也算是三皇子的人,陸恒若不饒他,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誰都別想撈到好。 陸恒笑,“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br> 后頭話不用說陳肅也明白,當(dāng)即送了口氣,果然如他所料,那就算抖落出來,也沒什么可怕的了。 陸恒看他神色放松,伸手朝侍衛(wèi)那頭招手,便有兩人搬了桌子來,擺上筆墨紙硯,再有一人手握著筆,便是要記陳肅的話了。 陳肅開始說話,“那一百二十萬兩引銀并非下官貪去,而是填補運司衙門銀庫內(nèi)缺失的帑銀,帑銀共差四百二十萬兩,其中的兩百萬兩確實為三皇子所吞,但另有兩百二十萬兩帑銀卻是進(jìn)了中宮的口袋,銀庫缺漏過多,下官也很無辜,只能讓鹽商交引銀來填漏?!?/br> 陸恒心里冷笑,原來三皇子也不全是背黑鍋,難怪他離京后沒動靜,原是真有鬼。 陳宣接著道,“十五年前那場刺殺,是皇后娘娘所策劃,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袁俊是皇后的人,其手下胡鑲皆為后黨,皇后娘娘因不受圣寵,想借南巡派刺客殺了圣人,令東宮即位,可惜刺殺失敗,又將此事栽贓到二皇子頭上,從而除掉二皇子這個對手,這事是小的親耳從胡鑲口中探聽到的?!?/br> 他們的話悉數(shù)被記錄下來,陸恒拿起紙張過目,確定無誤后,遞給侍衛(wèi)道,“讓他們摁手印。” 陳肅還是怕的,急道,“大人若不信守諾言,下官豈不是沒處說理。” “那你想如何?”陸恒把話拋給他。 陳肅當(dāng)下只想保命,那供詞盡是對三皇子有利,不足以挾制陸恒,他道,“三皇子伙同王澤銘和王澤選兄弟,借多發(fā)鹽引牟利,這事兒您得記一筆,只要戶部一查,就能查出來?!?/br> 陸恒眼神閃爍,老話重提,圣人當(dāng)初為保三皇子可差點斷了他的官兒,那王家之所以轟然倒塌,也是他拼著一條命,才誘出刺客,讓王家有了洗脫不掉的罪行,圣人才不得不殺他們保三皇子平安,這次再被陳肅提及,一張供詞,兩個兒子貪污納穢。 光想想就很有意思。 “寫上,”他說。 陳肅這才把心放下來,和陳宣一起摁了手印。 陸恒便令侍衛(wèi)將他們暫時先帶去地方總督衙門,下晚時副都御史回來,帶著一本小賬,上頭一筆筆記著鹽商們繳納的引銀數(shù)量。 陸恒則將供詞交給了副都御史,直叫副都御史驚的差點掉了下巴,原是要立刻回京復(fù)命,但陸恒給出的說法是,再在江都這里停一些日子,查查遠(yuǎn)近地方官,也算不枉此行。 副都御史深覺有理。 過了一兩日,陸恒微服去了寶應(yīng),答應(yīng)副都御史查探清楚便與他一起回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