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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民服務[快穿] 第8節(jié)

    她轉身時,聽到外面有兩個人在議論:“哎,也真是的,這保姆還把報紙留著,不成心給田部長家找事嘛?!?/br>
    “我看她是故意的,她是在匡扶正義?!?/br>
    田藍差點兒沒笑出聲,匡扶正義什么的,大可不必。

    田家保姆之所以還沒動報紙,是因為暑假來了,田紫云和她弟弟都要保姆伺候,田大富和龔念慈也恨不得擺出大觀園小姐公子的譜,一天到晚的,保姆沒歇下來的時候。只有等到秋天開學,兩位祖宗離開家,她才能抽出空糊鞋底。

    現(xiàn)在,才八月天呢,報紙可不得好好留著。

    田藍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去廚房洗菜。胡mama晚飯燒了一半就出去看熱鬧了,等她回來還不曉得到什么時候呢。

    等到太陽掉下山,外面天色都發(fā)灰的時候,胡mama才和吳雪娥攜手歸來。

    “活該!”胡mama一把年紀也不忘義憤填膺,“就這種爛到底的丫頭,就該叫各家婆婆看看清楚到底是個什么貨色,省得娶進門禍害了全家。”

    田藍想說,這算什么啊。女人的價值又不在于她嫁了什么人。

    要她說,此事對田紫云最大的打擊就是又蠢有毒毫無大局觀的印象落了人心,以后她在文工團也別想出頭了。

    不過,鑒于此姝茶里茶氣的行事風格,也許在婆婆們心中壞了印象斷了她嫁入高門的機會,對她的打擊更大吧。

    吳雪娥臉上帶著笑,十分痛快的模樣:“我看龔念慈以后還怎么裝腔作勢。嗯,都是我們這幫老娘們見不得人好,故意在背后編排她。這回她女兒親口說是她指揮著迫害藍藍的,我倒要看看是她自己臟心爛肺還是她養(yǎng)出來了臟心爛肺的好女兒?!?/br>
    田藍驚訝。喲,這可是意外驚喜,沒想到狗咬狗還真咬出了一嘴毛。

    不過細想想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田紫云本來就是凡事以自己利益為先。剛才她挨打時就賴在院子里一直喊她媽救命。龔念慈不知道是不愿意出去丟她自詡的大家閨秀的份還是畏懼她攀附的丈夫,反正沒露臉。

    當媽的居然不攔在前面,那就怪不得田紫云直接把她媽也給咬出來了。

    田藍想嘆氣。倘若原主的靈魂飄蕩在半空,她一定會戳著對方的腦門教訓,沒用的東西。這種道行的角色,你居然也能被欺負得丟了命。

    人跟國家一個道理,光指望別個是講理的不會踐踏你權利平白欺負你,無異于癡人說夢。怎么辦?誰欺負你就打回頭唄。不然等社會為你伸張正義的時候,你尸首都爛光了。

    人,無論何時都得靠自己。

    吳雪娥高興了半天,忽然想起重點,又心疼地摸田藍的腦袋:“只可惜,苦了我們藍藍。”

    胡mama手上忙活,嘴巴還說安慰的話:“其實吧,這么看,田部長也不算糊涂,起碼沒一床大被壓下來,裝天下太平。他還是公道的?!?/br>
    吳雪娥冷笑:“公道個屁!他是嫌自己被落了臉。藍藍這是待在我們家,他不敢過來拽人。要不然你看,他十之八九連藍藍一起打,嫌她們姐妹爭風吃醋,不知進退,害得他吃上級的掛落?!?/br>
    胡mama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否定:“不至于吧。這,這怪藍藍什么事啊?”

    吳雪娥鼻孔里出氣:“藍藍從來沒做錯過事,那這些年,田大富又是怎么對這個女兒的?這個人啊,胡mama我跟你講,你就不要對他心存任何幻想?!?/br>
    她瞧見保姆一個勁兒朝自己使眼色,也完全沒回旋的意思,反而轉頭認真告誡田藍,“我曉得這話你聽得不舒服,但你爸爸就是這樣一個人。人會變,他已經(jīng)不是當初我認識的那個小田了。你mama已經(jīng)沒了,阿姨不希望你將來也被他害了。”

    田藍真想抱著吳雪娥尖叫,阿姨你太帥了,杠杠的帥。對,就是要早點說清楚,免得小丫頭因為那點兒對親情的渴望,將來會一次又一次被渣爹害死。

    她伸手抱住吳雪娥,眨巴眼睛:“阿姨,我知道了,以后,你跟叔叔就是我爸爸mama?!?/br>
    吳雪娥高興地拍她的后背,連連點頭:“好,我又多了個聰明能干的女兒,我賺到了。你放心,以后,再沒人敢欺負你?!?/br>
    田藍回復了她一個孺慕情深的笑。

    晚上睡覺時,田藍又偷偷鉆到了床底下,無聲地念叨:“高興了吧。”

    她讓田大富那一家子狠狠出了丑,又給自己找了根正苗紅的靠山。這放在宅斗文里,妥妥的一場成功攻略啊。馬上,她就要轉換戰(zhàn)場了,不管按照什么套路都該給她點獎賞吧。

    結果田藍等了半天,眼皮子都睜不開的時候,終于有墜落感了,卻是跌進了黑甜鄉(xiāng),一覺睡到天亮。

    外面的鳥兒嘰嘰喳喳,田藍看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陽光,有一瞬的恍惚,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境遇。

    她昨夜,沒進入食品空間。

    靠,就說宅斗最無聊,沒前途,難伺候。她折騰了這么半天,居然連最后的補給都失去了,徹底一覺回到解放前。

    第13章 六十年代好種田(重寫了))

    田藍真不打算再出手對付田大富一家子,怪無聊的。可是她失去了空間她喝不到奶茶吃不到蛋撻和布丁,她心情不爽。

    她都不爽了,憑什么讓那一家四口相親相愛?

    接下來的日子,用龔念慈的話來說,就是他們充分體會到了什么叫會咬人的狗不叫。田藍這個八百年沒見過好東西的窮胚,幾乎搬空了整棟田家小樓。

    龔念慈當然不愿意,可是她架不住眾人拾柴火焰高。

    什么?你家孩子多負擔重,沒攢下錢?哎喲,正好發(fā)工資呢。你跟你愛人后面四個月的工資就給孩子帶下鄉(xiāng)吧。嗐,組織肯定得體諒你們的難處,給你們預支。糧票、布票什么的,也不用麻煩你們了,讓孩子一并帶走。

    你們窮家破業(yè)沒啥好東西?嗐,勞動人民不挑剔,連塊破布頭大家也當成是好的。既然你家不稀罕,那讓孩子拿走也不用心疼。

    龔念慈一口銀牙差點咬碎了。婦聯(lián)跟工會這幫五大三粗的老婦女,知青下鄉(xiāng)有你們什么事?還一個個上蹦下跳地找存在感。

    田藍瞧著這嬌滴滴的后媽給自己收拾行李時那豐富多彩的表情,喝不到奶茶的郁悶總算紓解了三分。知道你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她拎著箱子出田家小樓時,站在窗戶前的田紫云狠狠地啐了口:“呸!得意什么,狗rou進不了大上海,一輩子都別想再回城里?!?/br>
    哼!就是她挨了頓打又怎樣?爸爸還是她爸爸,文工團的大門照樣為她敞開。這就是鳳凰和麻雀的區(qū)別。

    田藍瞇了下眼睛,腳步不停,繼續(xù)往外走。

    呵,鳳凰?膽敢破壞姐夢想的東西,姐絕對折斷它的雞翅膀!

    胡mama還在安慰田藍:“大家都曉得她是個什么貨色,將來啊,她肯定找不到好婆家!”

    這已經(jīng)是思想傳統(tǒng)的老保姆能夠想到的對一個女人最可怕的懲罰。但這對于睚眥必報的田藍來說顯然還不夠。

    一老一少還沒走回陳家小樓,迎頭撞見輛綠色的軍用吉普車。

    胡mama看著身穿綠軍裝的人從車上下來,大步流星地朝田家小樓走,頗為疑惑:“這是要干什么?這好像是文工團的領導吧?!?/br>
    田藍微微垂下眼睛,相當靦腆地回答:“不知道?!?/br>
    不用她知道,到了晚上,整個市委領導班子區(qū)的家屬都知道了。

    文工團的領導接到了舉報信,舉報田大富走后門徇私。不僅她大女兒違規(guī)補錄進文工團,就是他小女兒也是打了招呼才通過的考核。

    領導高度重視此事,所以特地找上門現(xiàn)場考核田紫云,看她是否有資格進文工團。

    什么?你說田紫云的腳傷還沒好,不能跳舞;那就沒辦法了,文工團是部隊單位,新招收的學員馬上就要訓練了,誰也不能等個瘸子啊。

    既然無法重新參加考核,那今年算了吧,明天再說。

    文工團領導撂下話,就毫不猶豫地走了,完全不理會哭得死去活來的田紫云。

    有心軟的咋舌,文工團的人也太不給田部長面子,居然當面打臉,簡直存心找茬。

    立刻就有人嗤笑:“是田家先沒給文工團臉。他家大丫頭后面補錄的事情是大丫頭自己能搞好的嗎?那不還得文工團的領導點頭。結果他家小女兒一舉報,文工團倒是里外不是人了。這樣的祖宗,文工團請她進去是生怕自己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嗎?”

    心軟的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人家這么雷厲風行了。唉,就是田部長啊,大女兒的事情他不出頭,輪到小女兒,他居然也不露面。這個爹,可真是夠狠的。

    田藍冷笑,就田大富這種人,自私自利的祖宗。要是平常,他也許會打聲招呼??涩F(xiàn)在他正處于風口浪尖上,人家正愁抓不住他的小辮子呢,他會為田紫云出頭才怪呢。比起官位,小女兒實在算不上什么。死了也能再生一個。

    可惜田紫云不懂這個道理,還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白叫鄰居看了場笑話。

    胡mama感覺胸中一股惡氣悉數(shù)吐盡,美滋滋地跟女主人分享:“田大富這回還像個人樣子,沒管那個小的。連他小老婆都吃了瓜落,臉上擋都擋不住?!?/br>
    吳雪娥到底是革命女干部,見多識廣,只嗤笑:“急什么,等著看以后怎樣才是真的?!?/br>
    田藍在心中給吳部長豎大拇指,阿姨,您說的太對了。這好戲才剛開場,后面不曉得多熱鬧呢。

    陳書記不耐煩再聽田家狗屁倒灶的事情,只問了句妻子:“小秦到清江了沒有?要是碰到了你可喊他過來吃飯?!?/br>
    吳雪娥隨口回應:“到了他也沒空,全省的軍墾戰(zhàn)士都是他帶過去呢?!?/br>
    田藍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脫口而出:“軍墾戰(zhàn)士?”

    陳書記點頭笑道:“是啊,你秦叔叔目前在寧甘軍墾農場工作。你還記得他嗎?你小時候,你秦叔叔參加土改工作時特地過去看過你跟你mama。”

    吳雪娥冷笑:“嗯,小秦都記得小蔡一碗魚湯的恩情,曉得去看看恩人。有的人啊,也不曉得當自己是死人還是以為別人已經(jīng)死了?!?/br>
    陳書記尷尬:“你看你這是,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藍藍,你……”

    田藍可丁點兒都不關心原主家那狗血極品的爹,她只雙眼發(fā)亮:“軍墾?是不是邊疆建設兵團???我想去。”

    陳家夫妻都愣住了,吳雪娥更是想都不想就拒絕:“不行,那邊條件艱苦著呢,你個小囡跑過去不是在拿自己開玩笑嚒?!?/br>
    這些天,她一直在想辦法把田藍的下放地點安排的近些,就在清江市郊區(qū)的國營農場。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著,她才放心。

    田藍卻滿臉懇切:“阿姨,上山下鄉(xiāng)就是去國家最需要的地方。我要去軍墾農場,我想當戰(zhàn)士。我要茁壯成長,成為對祖國對人民有用的人。我要讓自己不再被任何人欺負?!?/br>
    陳書記猛地一拍桌子,喜上眉梢:“對,年輕人就應該有志氣。建設新中國,要的就是這樣的魄力!”

    吳雪娥差點兒沒被丈夫活活氣死,她柳眉倒豎:“魄力!你怎么不讓你兒子魄力,你怎么讓他上高中?”

    近來在家中毫無存在感可言的陳立恒放下了筷子,抿了下嘴唇,眼睛盯著他母親:“我去軍墾農場?!?/br>
    田藍頓時頭大如斗,趕緊喊停:“叔叔阿姨你們不要生氣,穿上軍裝一直都是我的夢想?!彼€撒了個謊,“我媽最后要走的時候一直后悔她當初沒進部隊,當個真正的戰(zhàn)士。”

    吳雪娥的眼睛立刻紅了,是啊,進部隊的話,就是田大富移情別戀討小老婆又怎樣。小蔡自己有工作有工資,也不用在鄉(xiāng)下伺候前夫的老娘,活活餓死了自己。

    陳書記也鼻子酸澀,他認真地強調:“你mama是最偉大的戰(zhàn)士。革命能取得勝利,是無數(shù)像你mama一樣的戰(zhàn)士用肩膀挑用小車推用船槳搖出來的。你mama的貢獻從來不比任何人??!”

    田藍苦笑:“可是,仍然比不上真正的戰(zhàn)士。叔叔阿姨,你們就成全我吧,我想穿軍裝?!?/br>
    吳雪娥想說什么,陳書記先點了頭:“也好,寧甘農場現(xiàn)在是老陶當軍長。那時候,你mama掩護過我們轉移呢。你去那邊,好歹也有個照應?!?/br>
    田藍喜形于色,立刻答應:“好!”

    軍墾農場好啊,拿起槍能打仗,放下槍就能種田。軍事農業(yè)兩不誤,標準的七公主殿下。啊哈,她早該想到的,根本不該考慮什么文工團來曲線救國。

    她是高興了,吳雪娥卻滿心不痛快。晚上睡覺時,她忍不住跟丈夫抱怨:“藍藍年紀小,滿腦子的革命浪漫主義理想也就算了。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寧甘那是什么地方,風吹石頭跑,張嘴全是沙。你讓藍藍到這種地方去,你不是要孩子的命嚒?!?/br>
    陳書記正色道:“就是因為條件艱苦,所以才能更快地成長。就田大富這樣,藍藍要是不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以后永遠少不了磋磨?!?/br>
    吳雪娥氣得狠狠地咒罵了一聲:“好人不長命,該死的不死,該活的卻沒活?!?/br>
    陳書記摸摸鼻子,這個,自己兩口子似乎還能喘氣,到底屬于該死還是該活啊。

    隔了一層樓板,同樣茫然的人還有田藍。她現(xiàn)在相信空間不過是南柯一夢了,她都已經(jīng)不搞宅斗,確定去軍墾農場,目標遠大動機明確,結果一連好些天,日歷都撕到九月份了,空間還是丁點兒表示都沒有,仿佛從來就沒存在過。

    眼看天亮了,她從床底下鉆出來,認命地去刷牙洗臉。算了,沒空間就沒空間吧,反正要去部隊了。就是伙食差點也無所謂,能填飽肚子就行。

    田藍刷好牙出衛(wèi)生間,陳書記夫妻已經(jīng)去上班,胡阿姨也出去買菜了。

    剩下陳立恒坐在餐桌旁放下筷子,拿起旁邊椅子上的軍挎包遞給田藍:“這個,送給你。你坐火車走的那天我要上課,不能去送你了?!?/br>
    田藍暗自在心中挑眉,送我?大可不必,大家的交情沒到這步。

    她接過印著五角星和“為人民服務字樣”的軍挎包,疑惑道:“是什么?”

    打開挎包的搭扣,里面裝的是兩本書,一本是《共產.黨宣言》,另一本是俄語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