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快穿] 第51節(jié)
田藍抓著雞蛋,這場景本來應該挺尷尬的,畢竟當初她舉報的時候可沒顧及涂政委的處境。 但作為21世紀過來的人,她秉著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原則,愣是厚著臉皮吃了人家的雞蛋。 涂政委嘆了口氣,倒是怪同情這姑娘的。因為的確是無妄之災呀。 前天晚上的那些人究竟怎么回事?那就是場烏龍。 現(xiàn)在全國都在搞斗爭,各個派系之間的矛盾非常劇烈。 陶軍長下去安排派部隊進駐各個單位實行軍管的時候,兩派人馬為了爭取他的支持,其中一派居然直接挾持了他。 另一派見狀,這樣不行,自己豈不是落了下風。于是他們就決定曲線救國,綁了陶軍長的家人,好讓對方就范。 可偏偏陶軍長的老娘在老家,老太太自己到今天還下田干活。他老婆則去京城開會。至于他家孩子,人在西藏當兵呢。個個都隔了千山萬水,讓人沒辦法去抓。 也不知道哪個神經(jīng)病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說田藍是陶軍長故人之女,也是他沒過門的兒媳婦,算是目前陶軍長最親近的人了。 于是這幫家伙就決定綁了田藍,然后作為人質(zhì),好脅迫陶軍長就范。 田藍聽的目瞪口呆,第一反應就是現(xiàn)在的文娛生活的確太單調(diào)了,以至于廣大人民群眾沒事就愛瞎琢磨。 這都哪跟哪???陶軍長有兒子嗎?她根本就不知道這茬好不好。 涂政委苦笑:“其實也不算完全的胡說八道,那個時候經(jīng)常會許娃娃親的,都說將來有了孩子就要結親家?!?/br> 就是這個事情鬧的吧,不成樣子了。 田藍沉默:“陶軍長現(xiàn)在怎么樣?” 涂政委又忍不住生氣:“你別管這些了,你啊你,你可把自己坑慘了。你爸爸現(xiàn)在這個情況,你能落得了好嗎?” 田藍一本正經(jīng):“我有一說一,我不搞污蔑陷害?!?/br> 涂政委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畢竟一口咬定田大富是臺灣特務的人可是龔念慈。 田藍好歹還記得剛吃了人家的雞蛋,沒讓人繼續(xù)難堪下去,而是主動轉移了話題:“既然是個誤會,那我現(xiàn)在能回去了嗎?我還有很多事要做?!?/br> 涂政委皺緊的眉毛就沒能松開,他揮了揮手,招呼田藍:“你先吃飯,等情況穩(wěn)定下來再說。” 田藍沒逞強,這時代魔幻現(xiàn)實主義,軍墾農(nóng)場的一把手,槍.林彈.雨里走出來的革命老軍人陶軍長都能被挾持了,何況是她這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白斬雞。 哦,沒有防曬霜,也沒空做物理防曬,曬黑了,應該算是醬油雞。 涂政委走了,女知青們又回來了。 大家都雙眼發(fā)直,陸雙雙說出了大家的心聲:“田藍,你們家到底給你許了多少門親事?” 媽呀,這個娃娃親結的,放眼都是未婚夫。 田藍呵呵,姐也不知道姐拿的居然是瑪麗蘇劇本。倘若她穿書的話,那這本小說的名字肯定叫《我那n個天涼王破的大佬未婚夫》。 可去她的吧。 姐走的是事業(yè)線。 她瞪眼睛:“好了,別廢話,都給我干活?!?/br> 她要編寫實用農(nóng)學小冊子。 她發(fā)誓即使期末考試自己做提綱復習的時候要是能有現(xiàn)在的勁頭,她的獎學金絕對能夠年年都能拿最高檔。 到了晚上,涂政委又來了。然而此時此刻他卻連教訓田藍的心情都沒有了,而是一張臉無比嚴肅。 田藍本能覺得不妙,趕緊追問:“怎么了?” 涂政委一張臉縮成了核桃,在屋里走來走去,過了老半天似乎都沒拿定主意要如何開口。 女知青們面面相覷,不曉得這人又想干嘛。 一位年輕的士兵,大概是他的警衛(wèi)員跑了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涂政委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士兵還在等候他的指示,一直沒走。 涂政委罵了一句:“媽了個巴子,真tm造反了?!?/br> 他伸手指田藍,拿出了職業(yè)軍人的殺伐果斷,“走,立刻走,我安排你馬上走?!?/br> 田藍滿頭霧水:“我可以回去了嗎?” 女知青們都高興的很,回去回去,早點回去早點好,自己的地盤最自在。 哪知道涂政委火冒三丈:“回去什么?陶軍長都已經(jīng)去京城避難了!” 女知青們目瞪口呆,當場傻掉。媽呀,這算什么?陶軍長已經(jīng)被打倒了嗎? 田藍卻半點兒不驚訝。 此事聽著簡直像天外奇譚,然而在這個時代卻是常規(guī)現(xiàn)象。地方大員或者受到領袖肯定的軍隊高官,也不能拒絕群眾的批.斗。但是為了防止他們被斗死,高層也會發(fā)令將他們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來避開鋒芒。 這也算是這場運動當中領袖賦予他們的特.權吧。 畢竟批.斗還是要批.斗的。他們留在原單位不接受批.斗就影響了運動的正常進行。 只是陶軍長這么一走,田藍的處境就艱難了。 因為那天晚上要抓她的人翻了車,吉普車被燒毀了,還死了好幾個人。 這是重大的國有資產(chǎn)損失,主持這場劫持行動的人已經(jīng)被抓了起來。他們這一派矢口否定綁架之說,咬死了田藍是特務,一定要把她抓回去好好審判。 眼下亂七八糟,所有的運動組織都能到處抓人,而且被抓對象還不能積極反抗,否則就是在破壞運動,是現(xiàn)行反革.命。 田藍能說什么呢?這艸蛋的世界。 她咬咬牙,沒有再rourou嘰嘰,只問了一句話:“我去哪里?我要做什么準備?” 女知青們都急了,全都圍著她:“你去哪兒???外面這么亂,多危險啊?!?/br> 情急之下,涂政委也拿不定主意。把人送走,如果沒有一個妥善的安排,那就是將人往火坑里送。 他伸手招呼士兵:“你去一趟知青連,把她的行李都拿過來?!?/br> 然后他又吩咐田藍,“你先睡一覺,要動身的時候再喊你?!?/br> 他一走,屋里就炸開了鍋。 大家分成兩派,一派認為現(xiàn)在必須得走,另一派卻覺得現(xiàn)在情況錯綜復雜,以不變應萬變是最穩(wěn)妥的做法。 田藍揮手,下了決心:“走,我必須得走,我不能跟他們硬碰硬?!?/br> 戴金霞點頭:“沒錯,你玉碰石頭肯定吃虧。先找個地方避一避,等情況穩(wěn)定下來再說?!?/br> 田藍直接往榻上一躺,招呼眾人:“好了,不要再說了,都睡覺吧?!?/br>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家終于關了燈。 田藍知道自己應該養(yǎng)精蓄銳,迎接命運小船的顛沛流離。既然已經(jīng)決定走了,那就必須得做好最充足的準備。可即便她神經(jīng)再粗,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可能睡得著啊。 她躺在榻板上,身上披著軍綠色的毯子,很溫暖,卻沒辦法帶給她安寧的睡眠。 夜色越來越深,外面闃寂無聲,是最適合睡眠的環(huán)境,她卻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安眠。 果然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就像莫泊桑寫的那樣,一件小事可以成全你,也可以敗壞你。 屋里的知青也一樣,平常睡眠最好的人這會兒都睡不著。 薛秀琴憋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問:“那我們以后要怎么辦?” 他們辛辛苦苦在戈壁灘搞建設,他們認認真真地做每一件事。結果卻是這樣。那他們要如何做才是對的呢? “干活?!碧锼{不假思索,“永遠不要停下步伐,永遠做有意義的事。我們的價值,我們的人生,不是靠一個兩個人張嘴定義的,而是由我們做的事來體現(xiàn)。踏實做事,埋頭苦干,生活永遠不會辜負我們的努力,我們的奮斗,這就是我們的人生?!?/br> 說完這些話之后,田藍詭異地平靜下來。她甚至迷迷糊糊地有了困意,就要陷入睡眠。 就在她以為再睜開眼又要進入空間的時候,她的肩膀被人大力晃動著,陳立恒急促地低喊:“田藍,快起來,走,馬上走?!?/br> 田藍睜開眼,趕緊起身,小聲詢問:“現(xiàn)在走嗎?” 女知青們都瞪著眼睛,集體看他,這是怎么回事? 陳立恒已經(jīng)幫她拿起了行李,一個挎包和一個小小的箱子。箱子里裝著的只有幾件換洗衣服。因為書太重,也因為時間倉促,那些借給知青們看的書來不及收回頭。他只能放棄。 陳立恒的手碰到這兩件行李的時候,突然間生出一股心酸。 他從未見過女生的行李會如此單薄。他jiejie每次離家的時候都是大包小包。就是田藍她自己,出發(fā)來大西北時,也是好幾個行李箱啊。 在這里生活了快兩年的時間,她沒有為自己添置任何個人用品,反而將自己帶來的東西都分給了同伴。 這樣的人,居然要被迫匆匆逃離。真荒謬,為什么世界跟黑夜一樣荒謬? 好在時間緊迫,陳立恒沒空多想。他一手一個行李,叮囑田藍:“跟著我走,不要出聲。” 田藍有些懵,到底怎么了?涂政委呢?對方都行了99步,沒理由最后一步還不露臉啊。涂政委可沒理由冒著這么大的風險,還施恩不圖報。 陳立恒靜默瞬間,說了一句話:“政委被帶走調(diào)查了,田大富的特.務案?!?/br> 艸,田藍一時間腦袋里頭就這么一個字音。 涂政委包庇田紫云等人,直接放跑了殺人兇手,也不過被口頭訓誡一番。 現(xiàn)在因為一個子虛烏有的特務案,他居然被直接帶走了。這算是滑稽劇還是魔幻劇??? 女知青們直接炸開了窩,搞什么呀?不是說部隊最安全嗎?現(xiàn)在連政委都被抓著了。 陳立恒其實很想問問田藍:你后悔嗎?你做了這些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卻讓自己也陷入了危險。你后不后悔呢? 然而他沒有開口,因為他清楚的明白她是不會后悔的。 他感覺自己重新認識了這個姑娘,他沒見過比她更倔強更有原則又更堅定的姑娘。 對,站在人民這一邊,永遠無所畏懼。 陳立恒低聲吼道:“不要吵,你們想把人都招來嗎?” 外面已經(jīng)有隱隱約約地響動,不知道那些人在干什么? 戴金霞咬牙,立刻下定決心:“咱們分幾路走,分散他們的注意力?!?/br> 其他知青紛紛點頭:“對,咱們兵分幾路,把他們引開?!?/br> 田藍都沒有來得及跟小伙伴們說什么,大家就分成了五組,吵吵嚷嚷地往外走,嘴里都喊著:“田藍你去哪兒了?別聽他們胡說八道,你才不是特務呢?!?/br> 別說這招雖然老土,毫無新意可言,但在慌亂的時候卻相當管用。女知青們打扮都差不多,每個人都曬得臉上黑黑。一打眼看過去,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 外面同樣穿著軍裝的人到處追,嘴里喊著:“不要跑,站??!” 陳立恒趁機領著田藍從小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