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快穿] 第59節(jié)
現(xiàn)在的人屋子經(jīng)常是開著的,大家來來往往也沒有那么多避諱。萬一叫人順手牽羊了,那可真說不清楚。 田藍趕緊搖頭:“沒丟,都在呢。” 不僅沒少任何東西,反而還多出了幾包種子,大約算是附贈的獎勵。 不過雖然感謝空間大佬的慷慨解囊,但說實在的,同樣的經(jīng)歷,姐真的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了。 外面響起高衛(wèi)東的喊聲:“田藍,你不用出去了,你去衛(wèi)生室陪唐薇吧?!?/br> 田藍開了屋門,應了一聲:“她人在醫(yī)務室?” 高衛(wèi)東點頭,又小聲抱怨:“你們女生身體真是差,平常要注意鍛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肚子痛也能痛成這樣?早上我們喝的河水都沒事?!?/br> 田藍想翻白眼,要不是怕被當成流氓,而這年頭流氓是絕對的大罪,她絕對會建議這位兄臺掏出自己的蛋,然后用力彈上個幾十下,以此來體會女生痛經(jīng)時的絕望。 對,就是這么的痛。 她隨口敷衍道:“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對了,如果洪峰這兩天退了的話。我們趕緊做新的浮床趁早種下晚稻?!?/br> 高衛(wèi)東驚訝:“這會兒還來得及種稻?你有秧苗嗎?” 田藍不假思索:“我有稻種,我用的是晚熟品種,抗凍?!?/br> 只有將這些種子盡快種進地里,她才能踏實下來。 高衛(wèi)東點點頭,倒是沒有推脫:“行,回頭我們過來找你?!?/br> 她先走一步,田藍也要去衛(wèi)生室陪伴那位肚子疼到爬不起來的姑娘。 王老師關心了一句:“她是吃壞了肚子嗎?” 田藍苦笑:“不是,她身上來了,昨晚還跳進水里跟我們一起做人墻。” 河水多臟啊,別說是經(jīng)期婦女,就是田藍都擔心自己會染上病。河水多冷啊,來例假的時候,像她這種從小被爺爺奶奶放養(yǎng)長大的人,她家老太太都不讓她碰涼水。 結果這姑娘,居然這樣悶聲不吭直接跳了下去。 她不痛才怪哩。 王老師只猶豫了瞬間,就主動提議:“我跟你一塊過去吧,天黑,外面的路不好走。” 田藍立刻點頭道謝。她還真不太熟悉農(nóng)場的地形。因為自從來了之后,她就忙忙碌碌水面種稻和實驗田的事,實在顧不上到處好好逛逛。 王老師鎖了屋門,就打起手電筒帶著田藍去了醫(yī)務室。 她們進門的時候,醫(yī)務室的大夫剛好挎著急救箱出去看病人。瞧見王老師,他點頭打了聲招呼,笑著道謝:“幸虧你們來了,不然我還真走不開?!?/br> 王老師追問:“她情況怎么樣啊?” “疼,疼的厲害,剛好止痛片又沒了?!贝蠓驌u頭,“我只能想辦法給她緩解一下,慢慢熬過這陣寒氣就好了?!?/br> 他還有事忙,不好多耽擱,匆匆忙忙說了兩句就走了。 田藍和王老師一道進屋,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躺在床上的女大學生一開始還勉強支撐著道謝,等看見王老師時,她就皺起了眉毛,直接扭過頭去。 田藍初始并沒在意這件事,畢竟她自己雖然不痛經(jīng),但作為女性,她還是能夠理解痛經(jīng)者的痛苦的。像她宿舍的妹子,那痛起來真是整個人都萎了,還有什么精神說禮貌啊。 結果王老師靠近她,主動表示:“我給你看看吧,我家有祖?zhèn)鞯霓k法可以緩解這個,我給你試試看?!?/br> 正常人痛經(jīng)的時候有人說可以解救她,那肯定是死馬當成活馬醫(yī)也要試試呀。唐薇卻言辭拒絕:“你不要試圖用小恩小惠拉攏腐蝕我,我是絕對不會上當?shù)?,你個老右!” 田藍立刻拉下臉,冷笑道:“好,堅持原則,你就慢慢痛吧?!?/br> 王老師卻于心不忍的模樣,柔聲道:“我不會做任何事,你看,這里有你的革命同志看著,我是絕對不會拉攏腐蝕你的。你這么痛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br> 唐薇卻固執(zhí)己見:“不要,你不要碰我,離我遠點?!?/br> 田藍不耐煩起來:“嗯,還能說話,那也就是沒痛死。王老師,你不用管她?!?/br> 王老師滿臉為難,想要伸手,對方又拒絕。讓她撒手不管,她又不忍心。 田藍都忍不住想說她了,阿姨耶,你這才是真圣母吧。你管她呢,痛經(jīng)痛的死去活來不假,可真痛死的,我還從來沒聽說過呢。 王老師被趕到了外面,輕輕嘆氣道:“他們只是孩子呀。” 田藍心念微動,她想到了曾經(jīng)聽農(nóng)場職工議論過的八卦。 王老師的女兒因為父親是老右,所以寫了大字報和父親脫離關系,帶頭批.斗她的父親。 也許王老師看著唐薇,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兒一樣。所以即便對方出言不遜,她也說不過是孩子。 田藍暗自嘆氣,不知道該如何勸慰王老師。到底誰錯了呢?她女兒錯了嗎?檢舉揭發(fā)脫離關系寫親人的大字.報,在這個時代本來就被鼓勵著呀。就好像《歸來》里面的女兒。 田藍暗罵自己也是個圣母,因為她到底沒忍心,還是回頭去多管閑事了。 她站在病床前皺眉,毫不客氣地抱怨:“真是的,你不好好配合治療,害得我還要在這里留著。所有人都上堤壩去巡邏了,大家都忙的要死,還得找人來照顧你?!?/br> 唐薇臉色慘白,說話都有氣無力:“我不需要人照顧,你去忙你的吧?!?/br> 田藍卻氣呼呼的:“你讓我走我就走啊。你這個樣子我怎么走?我看你一點兒革.命者的精神都沒有。老右怎么了?老右你就不敢讓人給你看病,那你膽子也太小了。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你怕什么呀?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行得正,就是老右給你看病又怎么了?我看你這樣才是心虛呢。” 唐薇氣得胸脯一起一伏,聲音也急促起來:“我不怕,我就是不要跟老右扯上關系?!?/br> “那你別耽誤我時間?!?/br> 唐薇啞口無言了。這人簡直不講理。她都讓她走了,她不聽反而又成了她的錯。 田藍直接摁住她,招呼王老師:“你快點過來把她處理掉了,浪費我時間,我忙都忙死了?!?/br> 唐薇掙扎著想要抵抗,可是她痛得渾身無力,整個人都萎糜不堪,哪里是種過兩年地的田藍的對手,只能讓她的耳朵被可惡的老右給糟蹋了。 王老師輕車熟路,直接在耳朵上找到了對應的區(qū)域,就開始按揉。 田藍一點兒也不害怕她瞎胡鬧。因為她相信耳xue呀。她自己疫情期間牙齦發(fā)炎,痛得要死要活,偏偏當時不好出門買藥,她就是靠著耳xue止痛的,效果可以用立竿見影四個字來形容。 王老師給唐薇按揉了大概三五分鐘,唐薇的臉色就明顯好轉了。王老師在屋子里頭找了找,拿了菜籽模樣的東西和膠布過來,然后剪成小塊貼在唐薇耳朵上,柔聲細語地叮囑她:“要是后面還疼就自己按按。等到身上走了,沒事的時候可以多揉揉耳朵,下次就沒這么痛了?!?/br> 唐薇的疼痛緩解了,氣勢立刻高漲起來,說話也硬邦邦的:“我不用你管,你不要妄圖套近乎。” 田藍皺眉頭,沒好氣道:“還沒過河呢,你拆什么橋?你要點臉行嗎?” 唐薇氣急敗壞:“我又沒讓她弄?!?/br> 田藍冷笑:“你真要誓死不從的話,怎么不嚼舌自盡?。康昧吮阋诉€賣乖,要點臉吧?!?/br> 女大學生還想反駁,外面的嚷嚷聲蓋住了屋里的聲音。 一道尖利的女聲揚高了嗓音咆哮著:“呀,你還抖起來了?怎么啦,就是我家雞吃掉的怎么樣?我還沒嫌你的麥子吃壞了我家的雞呢!” 比起她的聲音,另一個聲音就低沉許多,因為打著哆嗦,簡直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了:“你……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是故意的!” 田藍和王老師對看一眼,趕緊往外跑。因為這聲音她們太熟悉了,是王老師的愛人趙老師。 那樣一個性格溫吞謹小慎微的老好人被氣成這樣,可想而知對方究竟有多過分。 醫(yī)務室后面的空地上,居中站著位膀大腰圓的中年婦女,她雙手插腰,做出了楊二嫂式的圓規(guī)造型。只是因為她身形粗壯,所以這圓規(guī)也是大號加粗版的。 她氣勢洶洶,站在她對面的男人卻失魂落魄。 趙老師滿臉悲憤,嘴唇囁嚅著,不住地重復一句話:“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讓你家小孩抓我去做檢查?!?/br> 這個時代,但凡身上貼上了老右的標簽,那么誰都能過來訓斥教育乃至踩你一腳。美名其曰: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 今天趁著有太陽,他將昨晚被雨水打濕的麥種都拿出來晾曬。這個女人家的小孩就揪著他去批.斗。等到結束之后,他再回去就發(fā)現(xiàn)雞在吃他的麥子。 他辛辛苦苦,培育了五年才得出的優(yōu)良麥種,他準備做進一步雜交試驗的麥種。 就這么,進了雞肚子。 他就說為什么鬧了洪災,大家都在忙著搶險救災,家家戶戶的小孩都在幫大人干活,這群娃娃怎么還有心思出來胡鬧? 原來是早有預謀,就是沖著他的麥種來的。 太欺負人了,完全不給人活路。 趙老師面色蒼白,嘴里嘟嘟囔囔著破碎的字眼,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 王老師嚇壞了,一個勁兒地喊:“老趙老趙,你看看我,你可千萬得抗住。你要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們母女怎么活?” 趙老師卻充耳不聞,雙眼發(fā)直地看著前方。他突然間笑出聲:“這是不讓人活了嗎?” 那五大三粗的女人陰陽怪氣道:“呀,你這是要畏罪自殺啊!” 大家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趙老師突然間往前沖,腦袋一低,狠狠地撞上了那女人的肚子,直接把人撅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胖女人摔倒在地上,過了足足好幾秒鐘,才猛然回過神來,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殺人了,老右狗崽子造反殺人了!” 旁邊圍觀的人發(fā)出哄笑聲,這時候誰都不提階級感情了。 趙老師喘著粗氣,雙眼還是直勾勾的,嘴里反復囁嚅:“不讓人活了,不活了!” 王老師哭出了聲:“老趙!” 旁邊屋子里跑出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慌慌張張地上前。坐在地上的女人一見他就大喊大叫:“大寶哎,造反了,狗崽子也能趴在你媽頭上屙屎屙尿了?!?/br> 那小孩立刻火冒三丈,伸手解下皮帶,就直接往趙老師身上招呼,惡狠狠地咒罵:“一個現(xiàn)行反動派,一個狗崽子,你居然敢攻擊革.命群眾,你造反了你?!?/br> 那一皮帶下來的時候,田藍都懵住了。這小孩才多點大,還在上小學吧?他腰上的皮帶根本就扎不緊褲子,居然也能揮舞著抽上人身。 趙老師不閃不避,就這么待在原地,硬生生地挨了一下。四周圍觀的人還有人發(fā)出的笑聲,學著電影上的樣子唱了起來:“我手持鋼鞭將你打?!?/br> 小學生在哄笑聲中愈發(fā)神氣活現(xiàn),揮舞著皮帶就要來第二下。 這氣勢,當真趕上終于可以革.命的阿q了。 田藍想都不想,直接抓住了他還沒有舞起來的皮帶,伸手一拽,把人拽了個踉蹌,直接跪到了地上。 那小孩身上的軍裝本身就不合身,原本靠褲帶扎著還勉勉強強能穿出來。這下子皮帶解開了,他又猛的下跪,褲子便脫到了膝蓋邊,露出了他的屁.股蛋子。高高撅起,屁股.蛋子上的rou還一顫一顫的。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旋即爆發(fā)出震天的哄笑。 那胖女人大吼大叫:“死人了要打死人了,老右狗崽子聚在一起造反,打死人了。” 跪在地上的小學生羞憤難當,他伸手摸出個哨子,含在嘴里便用力地吹。 隨著尖銳的哨聲打破夜空的寂靜,十來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崽子從四面八方?jīng)_了過來,還有人嘴里頭叼著饃饃。 就是這樣滑稽的存在,解開皮帶伸手就要抽人的動作,卻麻利的仿佛條件反射。一群本質意義上來講就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叫囂著撲上前:“狗日的,狗崽子也敢翻天!” 王老師慌忙地撲上前,不是反抗,而是用身體擋住抽向她丈夫的皮帶。 在這瞬間,田藍突然間理解了曾經(jīng)困惑了她多年的疑問:為什么日軍侵華期間,一個連槍都沒有的日本浪人就能堂而皇之地占領座縣城。 對,他本身很弱小,但他代表著大家不敢惹的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