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wù)[快穿] 第235節(jié)
他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人擠人的時候,票被擠掉了。 列車員皺著眉毛,公事公辦:“不行,沒票的話不準(zhǔn)上車?!?/br> 田藍急了:“這能怪我們嗎?你看看現(xiàn)在擠成什么樣子了,誰東西掉在地上還能撿起來不成?踩都踩死了!” 列車員還想再說什么,后面等著上車的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上車?” 他們拼命往前擠,擠得列車員都一個踉蹌,不得不退到旁邊避其鋒芒。 田藍和陳立恒就這樣稀里糊涂地上了車,也沒人在追著他倆要票了。 兩人好不容易將包裹放上行李架,這才坐在位置上喘了口氣。 謝天謝地,好在他倆還有坐票。不然一路站到省城,人都要站成面條。 這回兩人可算是敢喝水了,而且是先喝一口水,再罐頭配著玉米面餅子,有吃有喝。 坐在他們對面知青模樣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將臉撇到邊上去,不好意思再看。 田藍倒沒大方地邀請對方一塊兒吃。因為他們自己帶的吃的也有限,況且看對方的面色,只是饞而已,并不是餓。 兩人大快朵頤,分掉了一瓶蘋果罐頭,又一人兩塊玉米餅,一大杯茶也下了肚,火車居然還沒開。 田藍十分驚訝,像這種小站是始發(fā)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列車??繒r間一般都不長,為什么到現(xiàn)在車子還不動? 車廂里發(fā)出sao亂聲,大家都交頭接耳,討論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有人把頭伸出車窗看動靜,有人跑去別的車廂打聽情況。又過了10來分鐘,終于有消息傳過來了。前面有知青臥軌,不讓他們上車,車子就別想走了。 直到此時此刻,田藍才真切地感受到知青大回城的慘烈和大家的迫切。 比起他們,自己和陳立恒是幸運的。起碼他倆是自己做出的選擇。 后面應(yīng)該是鐵路方面做出了讓步,車子滯留了快一個小時之后,終于動彈了。車廂里也多出了好幾個人。 原先的乘客紛紛向他們打聽情況。那幾個人卻一語不發(fā),只靠著車廂站著,眼睛驀然地看向窗外。 其實大西北的早春有什么好看的呢?遍地都是灰黃。這里的春天來的總是格外遲一些。 火車況且況且往前開,明明大家都能感受到列車在前行,外面的世界卻好像始終一成不變。 田藍原本想在車上看會兒書,可密封的列車就像沙丁魚罐頭一樣,讓人喘不過氣。她最后干脆靠在陳立恒的肩膀上,直接閉上眼睛養(yǎng)神。 陳立恒拍拍她的肩膀,伸手將她摟緊了。 這回他倆可算遭了大罪。畢竟上輩子,以他倆的級別,出門雖然談不上有專列,起碼臥鋪能保證。 現(xiàn)在慘了,只能一路坐到省城。 田藍原本以為自己在如此糟糕的氣味包圍中會睡不著,結(jié)果她靠人肩膀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進了夢鄉(xiāng),而且睡得還挺沉。 等到她再睜開眼睛,外面已經(jīng)是黑黢黢的一片。列車也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陳立恒正用空著的那只手翻書,看他醒了,小聲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有咸rou夾饃?!?/br> 東西冷著吃不好,好在車上的熱水還挺燙。他們隔水溫著咸rou夾饃,直接對付了一頓晚飯。 田藍又翻出高粱面發(fā)糕,跟陳立恒一塊兒加餐,直到把肚子喂的飽飽,才感覺人踏實點。 上了車,他倆也敢去廁所了,中途還將位子讓給兩位知青,大家輪流坐。不然這么一路坐下去,屁股都吃不消。 如此一夜又是一天,到了第二天傍晚,列車終于抵達了省城站。 田藍和陳立恒都長長地噓了口氣,不得不承認(rèn),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好日子過久了,苦日子有些扛不住呀。 他倆趕緊背起行李包,又跟著人潮擠下車。萬一動作慢滯留了,還不知道車子要開向何方呢。 下了車,田藍先深吸一口氣,連冷風(fēng)吹在身上都那么的舒爽。 車上燒了煤爐,實在太熱了。再混雜難聞的氣味,那滋味,甭提了。 陳立恒給她打氣:“沒關(guān)系,總有一天我們的火車也會變得高級,比外國更高級。” 田藍哭笑不得,推他往前走:“走走走,咱們趕緊先找住的地方吧。” 天黑的真快,明明下車的時候還能看到咸蛋黃一樣的夕陽。結(jié)果出了車站,太陽就沒邊了,暮色風(fēng)聲四起。 省城面積不小,吳秀芳家距離火車站要倒兩趟公交車,光路上就要花兩個小時。 他倆都知道吳家住房緊張,當(dāng)然不可能大晚上的跑去人家借住,還是先找招待所安頓下來再說。 兩人先上第一輛公交車,等到了中轉(zhuǎn)站,卻遲遲等不到第二輛車。 現(xiàn)在天黑了,氣溫降得極快,他倆都凍得夠嗆。陳立恒也忍不住抱怨了一聲:“這啥天呀?都趕上在上甘嶺了。” 東北不算,他們在東北的時候,起碼能坐上火抗。 田藍想了想,認(rèn)真地回答:“緯度好像差不多,氣溫估計也能一樣。” 那可真是悲劇,太冷了。 兩人等得吃不消,不得不詢問靠站的公交車司機:“請問8路車是在這里坐嗎?” 司機搖頭:“改線路了,你們得到白云路才能坐上車?!?/br> 白云路在哪兒???不遠,走兩條街就到。 那能怎么辦?只能抬著兩條腿趕緊往前走了。 結(jié)果當(dāng)他們緊趕慢趕跑到白云路的公交車站,剛好碰上最后一班公交車開走。他倆直接崩潰,這不是耍人嗎? 早知道這樣,他們還不如早點找家招待所住下來呢。 謝天謝地,老天爺沒有一路耍他們到底,好歹讓他倆順利地在這條街上找到了家紡織廠的招待所。 進門的時候,兩人都感覺自己可算活過來了。 可悲劇的事情又發(fā)生了。招待所5塊錢一張床的4人間集體爆滿,剩下的只有15塊錢的高檔住房。 田藍和陳立恒都嚇了一跳。雖然說窮家富路,出門在外花錢的地方特別多,可他們也沒想到居然會這么貴呀,都抵得上工人半個月的工資了。 田藍瑤咬牙,下定決心:“我們??!” 雖然錢花的多點,但總比露宿街頭強!況且就現(xiàn)在的天氣,真跑到大馬路上,會活活凍死人的。 田藍掏腰包,準(zhǔn)備要一間房。 沒想到服務(wù)員看了他倆一眼,直接手一伸:“結(jié)婚證呢?沒有結(jié)婚證,只能開兩間房。” 兩人都傻眼了。他倆根本沒意識到出門在外還要帶結(jié)婚證呀。他們有介紹信還不行嗎? “不行,介紹信又沒說你倆是夫妻關(guān)系。”服務(wù)員非常嚴(yán)肅,“男女作風(fēng)問題很嚴(yán)重,我怎么知道你倆是不是真夫妻?” 田藍無語:“是不是兩口子,我們自己不知道嗎?一間房,開一間房就行。我都不怕被耍流氓,你們怕什么呀?” 結(jié)果服務(wù)員語出驚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女流氓?” 這下子陳立恒都沒憋住,直接撲哧笑出聲。 氣得田藍伸手掐他:“我要真是女流氓,我就找10個8個大小伙子去?!?/br> 陳立恒瞬間拉下臉,氣勢洶洶:“我看誰敢!” 嘁,誰怕誰呢? 服務(wù)員卻無視他倆的打情罵俏,還是按規(guī)矩辦事:“到底要不要房間?要的話就開兩間?!?/br> 田藍真要翻白眼了。她不是掏不出這錢。她是覺得這錢花的太冤。 她瘋了,大冷的天有現(xiàn)成的暖爐不抱著,還特地跟人分床睡?當(dāng)她傻啊。 陳立恒勸了她一句:“算了,那就開兩間房吧?!?/br> 只是他心疼的要命。 15塊錢,夠買不少好東西了。大隊沒剃頭鋪子,隊里的社員剪個頭發(fā)還要來回走幾十里地。 他本來打算這次來省城就找剃頭鋪子,問人家買淘汰下來的舊家伙,好在趙家溝也弄個剃頭點。 15塊錢,說不定都能置辦一套家伙什了。 田藍只好垮著臉,伸手掏腰包。結(jié)果她的手一進兜里,頓時臉色大變。 完蛋了,她的錢包呢?她是貼身放著的呀,什么時候沒了? 狗日的!jiejie好歹是經(jīng)歷過槍林彈雨的人,打過鬼子,對付過特務(wù),連潛伏了10年的王牌間諜都揪出來過,居然也會有陰溝翻船的這天,被毛賊摸了荷包。 陳立恒安慰她:“你別急,慢慢找,是不是放哪兒了?” 放個鬼呀。 就是因為擔(dān)心車上人多,包裹可能會被人錯拿,所以她外衣口袋只放了幾張毛票,10塊錢的大票子都揣在兜里呢。 居然毛票還在,大團結(jié)卻不翼而飛了。 服務(wù)員面無表情:“我們不賒欠,兩間房30塊,要不要房間?” 要個屁呀。 毛賊偷了她50塊錢,現(xiàn)在她身上剩下的錢刨除掉車票之后,只有20來塊。這還是因為他秉著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原則,分開存放才保留下來的。 就這點錢,難不成他們一個人住招待所,另一個人去睡馬路? 陳立恒朝田藍使眼色,示意她先定下一間房。 田藍卻不樂意:“不要了,你們這種服務(wù)態(tài)度實在太成問題了,簡直就是存心刁難人。天底下就你們一家招待所嗎?你們有沒有為旅客考慮過?” 服務(wù)員根本不搭理她,只低頭看自己的報紙,還悠閑地喝著茶。 氣得田藍掉頭就走。 陳立恒在后面追著,苦笑道:“何必呢?到時候你先進去,我肯定有辦法混進來的?!?/br> “我就不要?!碧锼{犯擰,“慣的他們啊,什么破習(xí)慣。手里有點小權(quán)力就刁難人。天底下就他們一家招待所嗎?” 陳立恒只好點頭:“行吧,我們再找一家就是了。” 然而1980年并非遍地旅館,起碼就這條街,只有紡織廠招待所一家。 天黑了,外面冷,大西北沒啥夜生活。兩人走過一條街,最后才找到一家能呆人的地方。 挺便宜的,一塊錢一晚,是碼頭候船室。沒錯,這里有睡覺的地方,一人一張木踏板,躺上去,翻個身就會直接滾到地上。 候船室里有出租的被褥,租金也是一塊錢。 田藍看那被褥不知道多久沒換過了,實在沒勇氣沾一身跳蚤,干脆搖頭:“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