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12日

    第十二章·劉興手術

    劉興的身體越來越不好，胸悶還有胳膊麻木,不好的生活習慣最終讓他的心臟不堪負重，不得已住了醫(yī)院，被判定要做心臟搭橋手術。

    當醫(yī)生講到，由于心臟血管堵塞，需要從他的胳膊上取掉血管，來移植到心臟上做一個旁路，他開始眩暈了，嚇得說不出來。

    手術的頭一天夜里，從高層病房望著樓下桔黃的路燈，覺得自己的生命異常脆弱，他想縱身一跳，就可以忘掉人世間任何苦惱，但是身體撞破玻璃，然后被玻璃扎入身體的疼痛，墜落到地面的撞擊加上傷口鮮血淋漓，又更使他恐懼，覺得這種死法更加痛苦，他就在生死的念頭之間睡了過去。

    到了手術的那天，他赤身露體的被推進手術室，沒有任何感覺，他最后想說的就是，那個新加坡護士為什么那么漂亮，然后就暈過去了。

    等他醒來，他被夾住跪在病床上，不允許躺著，因為要肺部直立，他用盡全力睜開眼皮，看見對面有兩個跟他一樣的病人，整個病房如停尸房，病人如喘息的立尸，他一害怕，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他已經(jīng)是躺在病床，麻藥還沒有消退，沒有什么疼痛，腦海里還是記憶著那個美貌的護士，想象到她突然一張嘴，呲出犬牙。

    等到過了幾天他可以動筆了，他寫了首詩歌：

    手術室驚魂

    赤身裸體被推進

    全身麻醉，潛意識讓我有光感

    無影燈下，每個人都瞪著

    顯赫純潔的眼光

    要把我分食

    女護士美貌如花安慰著

    微笑中露出了她的犬牙

    主刀大夫進來，如虎撲鹿

    我沉睡

    恍惚中感覺刀峰游走

    把親密如兄弟的器官分離

    腦部劇痛，睜眼

    看見一只漂亮的母獅

    要分食我

    幻想向它求愛

    但吼叫把我驚醒

    想跑

    腦部已沒有意識

    我眼放兇光，大聲獅吼

    把被灌輸?shù)?，吐出，強賜予它

    它突然變得溫柔

    禮貌地握手

    然后快速離開

    頓覺自己為王

    發(fā)現(xiàn)沒有頭腦后

    可以用白壓榨一切

    重新劃分疆土

    不禁爪壓巨石，俯視曠野

    嘯

    震起飛石，壓塌未名的花

    偉大靠渺小的崇拜崛起

    劇痛來臨，頓醒

    所有人依然微笑

    沒有了思想，感覺一身輕

    翻身下床，飛跑起來

    回頭一瞥

    驚見眾人分食我殘缺的器官

    美女護士目光依然溫柔

    但犬牙空中發(fā)亮

    咀嚼著醫(yī)囑

    告訴我不要輕舉妄動

    終于可以出院了，劉興迫不及待馬上就想離開，他夫人還覺得可以免費吃幾天醫(yī)院的飯菜，但是他一天都不想，為什么，這里捎帶講一下新西蘭醫(yī)院的弊端。

    作為醫(yī)院，醫(yī)生的手術技術和術前給病人的講解都不錯，也很專業(yè)，毛病出在術后護理上，

    當病人手術后，虛弱的身體需要康復，那么良好的休息，充足的睡眠，豐富營養(yǎng)的食物，是缺一不可的.

    具體說，最差的是睡眠。新西蘭的醫(yī)院缺乏讓病人術后睡覺的環(huán)境。首先，是護士在早上5-6點交接班的時候講笑話，大聲喧嘩，文化的原因，洋人的護士很少聊天，但是那些菲律賓，印度的護士。他們不顧及病人在睡覺，毫無顧忌，這樣吵的病人無法入睡，

    手術后，要求每三個小時護士要查一次病人的血壓，體溫等，這就會把病人從睡覺中叫醒，而且還會看著昏昏欲睡的你叫一聲“Areyouok（你還好嗎）?”能把你氣出三味真火，然后，夜里護士交接班，要下班的護士要帶著新護士向你介紹，完了，又被吵醒一次，然后早上，送飯的推門進了大聲向你問好，你疲倦的身體根本不想吃飯，不久，打掃衛(wèi)生的人再次推門進來開始打掃廁所。等她走了你想這下可好好睡覺了吧，結果不久送飯的回來了，把你吃剩的盤子拿走。

    【手-機-看-小-說；７７７７７．℃-〇-㎡】

    一切終于完畢，你可以安然入睡，沒完，一會有人推門進來，叫醒你讓你點明天的餐,還有，病房的空調(diào)很冷，冷的讓人可以感冒，洋人醫(yī)院又沒有中國的被子，只是毯子，劉興要了三個毯子才勉強覺得暖和些，想投訴他們的空調(diào)，但是過后一想，也是，因為病人不動在床上會覺得冷，但是那些醫(yī)生護士整天走動就會覺得溫度正好，這是兩個矛盾的群體，沒法統(tǒng)一。

    這套體制恰恰是造成悲劇的根源，但是又沒有方法改變的，有兩個例子，一個就是報紙上一個中國老太太憤怒的指控醫(yī)院說，就是你們把我老公給整死的。劉興讀到這個新聞，拍案叫好，說：“我也有切身體會.”還有一個案子，也是護士把病人抽血后沒有把被子蓋好，病人是個老人，得了感冒，最后成為肺炎,死亡。

    劉興不管這一

    套，氣的向他們的醫(yī)管局投訴，過了兩天，主管護士過來道歉，但是又以白人那種自傲的聲音說，他們交接班應該說話，下次讓他們注意要小聲，劉興二桿子脾氣來了，答道：我沒有投訴他們說話，我投訴他們說笑話。氣的他發(fā)誓要掙足夠的錢，死也要死在私人醫(yī)院，因為那里的護理人員要聽他的。

    當我有錢的時候，我說怎么樣，就要怎么樣。他說出了一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每個人都在為了達到這句話而拼搏著

    在恢復期,劉興狂熱地愛上了寫詩，所以在工作之余，寫了很多詩歌，他有一天在群里，放了一首他寫的題目是’麥田’的詩：

    麥稈，沉甸甸被麥穗壓彎

    采天地之精華

    報以黃金般的問候

    我卻沒有這般氣概

    帶著破了圈漂白了的草帽

    依然廉價地活著

    沿著田間稻草人手指的方向

    灰暗地走在麥地中

    牽?；◤堥_花瓣對我微笑

    云雀以歌來喚醒天空

    陽光被麥穗感染

    把自己變成金色

    我，一下也披了一身金光

    突然覺得有了價值

    舉手投足如佛

    手一點，河水暴漲

    錦鱗游蕩

    指向天，彩虹頓現(xiàn)

    上邊走著一個仙女，金發(fā)

    從光里出來

    走到我的面前，邀我前往天宮

    她長得那么漂亮

    像我的初戀，無法拒絕

    我從黃泥中拔出雙腳

    泥淋漓在彩虹上

    皆為黃金色

    一只泥鰍趁機躲進

    我的腳洞泥窩

    贊美這是最理想的蟄居

    仙女突然不見

    我猶豫四望

    突然一陣熾熱，然后巨痛

    太陽出現(xiàn)，要跟我握手

    我手開始燃燒

    嘴被融化不能言語

    全身火球

    終于知道，越近越危險

    帽子在燃燒中飄遠

    我的頭掉到我的腳洞

    烤走那只泥鰍

    點燃麥田

    麥穗上落下一只麻雀

    麥稈被壓更彎

    它，看見了我的頭

    叼起帽子的殘骸

    放在稻草人頭上

    然后被熱氣熏起

    恍惚間，有一只金鳳凰飛起

    沒有想到，群里一個女孩子狂熱的喜歡這首詩，互相加了微信，兩個人聊了起來。那個女孩也是一個心臟病患者，叫呂紅，北京人，也是做了手術，相同的經(jīng)歷使得他倆開始同病相憐，惺惺相惜，雙方開始互贈詩歌，心得。

    女人時間長了會有乏味感，這可能就是為什么皇帝有三宮六院吧，再加上審美疲勞，所以五十歲以上的夫妻性愛幾乎是零。劉興的老婆整天抱怨西門夫婦，平常又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沒有任何美感，讓劉興把所有的興趣都集中到詩歌上來，也放到這個女子身上，他打定主意，如果可行就到北京去會會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