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青云路(科舉) 第116節(jié)
江云康若有所思地點頭,“還真有這個可能?!?/br> 這種彎彎繞繞的算計,江云康只能想到賢王。恭王不是個會這樣兜圈子的人,彈劾的人可能是恭王的,但太子勸諫肯定和恭王無關。 大家都知道皇上命不久矣,這是急著拉太子下位,給自己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恭王這人,性子沖,有點被皇上寵壞了?!毙旆诺?,“但是賢王上位也不見得好,賢王心思太深,心機和手段可以。但真的論起治國,就讓人擔憂了?!?/br> “確實是這樣?!苯瓶嫡J同道,有個心機太深的皇帝,在這種皇帝手下辦事,也得提起八百個心眼,“可京城里就恭王和賢王,除了他們,也沒其他指望了啊?” “那可不一定?!?/br> 徐放知道屋里沒人,但還是下意識地左顧右盼一會,“皇上最多的就是兒子,是京城里只有三個,其他地方還多著呢。朝中那么亂,有心思的人可不止一個。這歷朝的天下啊,遲早要亂。” 說到這種事,氣氛就很凝重。 歷朝內部一直有人要爭權,邊境等國還虎視眈眈。若是沒有人撐著這歷朝的天下,確實有可能被滅國。 江云康好不容易中了個狀元,要是滅國了可不行。 “依你看來,皇上會馬上另立太子嗎?”江云康問。 “這個不好說?!毙旆疟硎静惶靼?,“我們都不在京城,不懂宮里是什么情況。若是按以前,皇上也不會廢太子。但是到了現(xiàn)在,誰也說不清楚。不管會不會另立太子,咱們最重要的,都是守好新余和臨興關,只有把這里守好,我們才有保障?!?/br> 江云康無聲嘆氣,他們現(xiàn)在能做的,也就是這樣了。 送走徐放后,江云康回屋時,讓林姝多囤一點糧食。 “怎么突然要囤糧,是不是又要有什么事? ”林姝問。 “也不一定有事,就先囤著,也不用太多,囤到明年開春就好。反正冬日來了,家家戶戶都會囤糧?!苯瓶档溃艾F(xiàn)在的時局,指不定什么時候會亂起來?!?/br> “哎,皇上太多兒子了?!绷宙滩蛔《嗾f一句,若是沒那么多兒子,也就沒那么多是非。 江云康也深有同感,“行了,咱們先歇下吧,京城的事,不是咱們能改變的?!?/br> 林姝和江云康一塊躺下,等蓋好被褥后,又想到一個事,突然坐起來,“對了,隔壁有喜了??伤闶怯悬c好消息,我也是今兒剛知道。方才想和你說來著,但徐世子先來了?!?/br> “有喜?”江云康愣了會才反應過來是什么事,“那徐放可要高興下了,他與木疆差不多時間成親,木疆的兒子都出生了,現(xiàn)在他也有孩子,真不錯?!?/br> “是啊,今日我瞧著張氏不太對勁,便請了個大夫上門來,結果真被我猜中了。就是張氏來到這里,人生地不熟,往后我們得多照應一些?!绷宙痔上拢f到喜事,氣氛才輕松一些。 一夜過去,次日江云康剛起來,徐放就興高采烈地過來報喜。 張月英跟在徐放身后,見徐放剛進門就大聲嚷嚷,馬上紅著臉讓徐放別喊了。 “好好好,我不喊,娘子你慢一點,這會可不敢亂動。”徐放小跑回來,小心翼翼地扶住張月英。 江云康從屋里出來,見徐放滿臉笑容,“我瞧你這模樣,昨晚可是都沒睡覺?” “還是三郎了解我?!毙旆殴Φ?,“我一直在想,若是生男兒,就讓他拜你為先生。如果生女兒,就找你和木疆當親家,咱們三那么好,下一代的孩子也要一樣好才是?!?/br> 江云康哈哈笑道,“你倒是想得遠。” “自然要多想一點,我是個不會讀書的,將來兒子肯定得會些文章。若是女兒嫁到你們家,你和嫂嫂都是好的,我和娘子也能安心托付?!毙旆旁缇拖脒^這些事,只是之前娘子不在身邊,他沒得多想,只能聽木疆念叨孩子的事。 林姝從屋里出來,笑著扶住張月英,能和徐放當親家,她也樂意。兩家人知根知底,成了兒女親家,確實更放心。 當天中午,林姝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幾個人高高興興地吃完后,徐放又要回臨興關了。 徐放臨走前,千叮嚀,萬交代,拜托江云康和林姝照顧張月英。 江云康送徐放出去,等送完徐放,便回了府衙,又收到大哥的來信。 從他來新余后,大哥的來信比較少,所以收到信后,立馬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看。 大哥在信上沒有明寫,但暗示了京城很亂,讓江云康一定要在新余盡好本分,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有事。但也別過分高調,太子被廢,于家也跟著落敗,于乾明被連著貶官,已經大不如從前。 看到這里時,江云康越發(fā)覺得當初離開京城是對的。 不過事情那么多,也帶來了諸多壓力,大哥讓他別太高調,便是在京城聽到一些話。 仔細想來也是,新余的細鹽沒開始賣多久,就已經非常有名,自然有不少羨慕嫉妒的人。 燒完大哥的信,江云康才從屋子里出來。 看到迎面走來的白輕舟,主動打了招呼,聽白輕舟說他的內眷也快到新余,問,“有什么需要采買,或者布置的,我可以讓我娘子幫幫忙。她已經采買過一次,有些經驗了?!?/br> “不用麻煩弟妹?!?/br> 白輕舟道,“我已寫信給我娘子,把能搬來的都搬來,應該是不缺什么。” “白大哥不用客氣,若是有什么需要就盡管說。”江云康知道白輕舟清廉,家當肯定不多,他們是同僚,也是知己好友,還是打算回去和林姝說一聲,幫著挑個禮物送給白輕舟。 白輕舟笑著道,“你放心,若是有需要,我必定會找你。” 兩個人一起往府衙外走,江云康說到了羅家鐵鋪的事,“我花了張連弩圖給羅超平,他說已經做好了,白大哥如果沒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啊?!卑纵p舟聽到又有新武器,立馬期待道,“只要是你讓人做的,肯定不會讓人失望!” 第115章 羅家的鐵鋪里能工巧匠頗多, 不僅能打鐵,木工、竹藝等都很不錯。 江云康有錢給羅超平掙,羅超平也樂意接。 現(xiàn)在新余里, 好些人都很羨慕羅家。畢竟羅家這門手藝,別人一時半會學不去,而新余和臨興關的需求又很大, 就算是薄利,也能掙很多。 江云康有檢驗過羅家為臨興關鍛造的刀和盾牌, 羅超平是個有眼色的,沒有偷工減料, 所以這個錢,他也樂意讓羅家掙。 到了羅家后,是羅超平的長子羅風亮接見的江云康兩人。 羅風亮今年十九,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頗有頭腦,他帶著江云康他們往后院的平地走,“兩位大人, 我再原有的圖紙上,又改良了一些, 待會你們看看?!?/br> 江云康和羅風亮見過幾次,對羅風亮有點印象,是個很有精氣神的小伙。 到了后院, 羅風亮先開了鎖, 才進到后院。 這里是羅家的秘地,就是羅家人, 尋常也不能進來。 江云康當初給圖紙時就說了, 圖紙不能外泄, 不然羅家可是要問罪的。 三個人進門后,羅風亮又反鎖了門,再帶著他們穿過一個院子,帶著他們從屋子里抬出來兩個連弩。 江云康只是憑著記憶畫了個圖紙,但他并不是所有細節(jié)都畫了,因為連弩真的不是他特別懂的。 但是等羅風亮掀開連弩上的布后,看到能十發(fā)連射,就知道羅風亮是個有才的。 “江大人,白大人,你們站邊上一點。之前我搗鼓這個時,差點被傷到,嚇得我爹都不讓我弄了。”但羅風亮就喜歡搗鼓這些東西,接到圖紙后,便非常興奮。 風羅風亮開始試用連弩,白輕舟看著連續(xù)的箭矢飛射出去,眼睛都看直了。特別是當連弩的箭矢射穿靶心,靶子碎了幾瓣落在地上,更是瞪大眼睛。 “我的老天爺,你們這也太厲害了吧。”白輕舟驚嘆道,“如今軍營里用的連弩,可沒這個厲害,你們這個,可以射多少遠???” “這個還不知道,院子就那么大?!绷_風亮笑著道,“不過肯定比現(xiàn)有的更強,我按著江大人畫的,還在弓箭上加了倒刺。” 說著,羅風亮朝江云康投去崇拜的目光,“還是江大人有才,我從小跟著家里的工匠們學,也想不到那些法子。若是江大人來當工匠,必定是一代神工?!?/br> “那可不行,”白輕舟趕忙笑著道,“三郎可是要跟著我一起建設新余,若是來這里當了工匠,豈不是朝廷損失?!迸牧讼陆瓶档募绨颍蛉さ乜谖菃?,“是吧三郎?” 江云康點頭說是。 羅風亮也馬上笑道,“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江那么會讀書,自然要讀書才好?!?/br> 三個人在院子里,白輕舟不懂技術上的事,但羅風亮就是個癡迷于各種工匠的活,能一直說個不停。 到最后,白輕舟的總結就是,有了新的連弩,在北狄人攻城時,他們又多一個利器。 從羅家離開時,江云康讓羅風亮再檢驗幾次,若是在沒問題,就可以進入批量生產了。 江云康和白輕舟上了馬車后,白輕舟一直笑呵呵的,時不時還偷瞄江云康兩眼。 “白大哥,你這樣笑,我害怕?!苯瓶堤嫉溃澳阌惺裁词?,就直說唄?!?/br> “沒什么事?!卑纵p舟道,“就覺得三郎你真是天縱奇才,竟然懂那么多東西。以前我們聽到北狄人打過來,就愁得幾天幾夜不會睡,每一次都在想,只要能守住城門,丟了性命也無妨。” “但我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我甚至有點期待在和北狄的軍隊交鋒。等讓那群龜兒子看看,咱們歷朝的軍隊,也有厲害的武器?!?/br> “哈哈,那也遲一點比較好?!苯瓶抵辣苊獠涣说匾_戰(zhàn),但還是希望越遲越好,“等咱們多準備一些,到時候損傷能更小?!?/br> 打戰(zhàn)就會死人,大部分軍士都有家人,江云康害怕看到死亡,也不想看到百姓流離失所。身上的擔子重了后,也見識各種人生百態(tài),江云康覺得還是好好活著最重要。 “你說得對?!卑纵p舟點頭附和,轉而又嘆氣,“不過光咱們這樣想可沒用,還得時局允許才行啊?!?/br> 只有國家強大了,外敵才不敢入侵,但如今的歷朝只能靠著天險守城,兵力比不過北狄不說,還有一些其他小國也時常欺負一下。 江云康眸光微頓,白輕舟說的他也明白,但他改變不了其他人,只能先自己立起來。 想到京城現(xiàn)在的局勢,他突然想回京城看看,到底怎么樣了。 與此同時,京城的臨仙閣里,于景山昨晚喝得爛醉,就睡在了臨仙閣。 方才被尿憋醒,放了水后,于景山頭疼欲裂,搖搖晃晃地離開,卻撞到了一個人。 不曾想,竟然是昔日舊人,翁行鑫。 如今于乾明被貶成了五品官,指不定皇上還會降罪,于家好些人都被查。太子更是一蹶不振,縮在府里日日飲酒。 于景山從名門貴子,突然變成了落魄的過街老鼠,誰看到了都要躲開。 而翁行鑫抱上恭王的大腿,比起于景山的落魄,倒是步步高升。 “喲,這不是于家小公子嗎?”翁行鑫和邊上的幾個人笑完,又嫌棄地捏著鼻子,“咦,你這是掉酒壇里了嗎?還是家中沒柴燒水洗澡?” 說著,翁行鑫拿出錢袋,掏了幾塊碎銀子,朝于景山身上丟去,嘩啦啦地滾落在地板上,“喏,這些錢給你了。咱們好歹相識一場,可別怪我無……” 翁行鑫“無情”的“情”字還沒說完,于景山就朝翁行鑫撲了過來。 但于景山剛宿醉完,手上沒什么力氣,還沒碰到翁行鑫,就被翁行鑫一腳踹開。 “砰。” 很沉悶的一聲。 于景山摔在地上,胳膊肘落地,疼到頭皮發(fā)麻的同時,身子也在抽搐。 “給臉不要臉。” 翁行鑫放下臉,沖地上的于景山“呸”了一聲,“還以為你是當初的于家小公子么?老子給你錢,那是老子仁善,還能想到過去的情分,你倒好,不知感謝還想打人!” 在翁行鑫心里,自然不是真心想幫扶于景山。不過是痛打落水狗,出出氣而已。以前跟在于景山身邊,他就跟條狗一樣。 以前是于景山使喚他,現(xiàn)在反過來,翁行鑫心里非常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