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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的青云路(科舉) 第153節(jié)

    “孩兒知道啦?!卑矁涸俅魏透赣H補(bǔ)了個禮,才笑著坐下。

    槐縣的日子簡單而清閑,江云康早上帶安兒去祠堂上香,下午帶安兒讀書,時常也會一家人出門踏青。

    直到十一月,槐縣下了第一場雪,一家人才沒怎么出門。

    安兒有了父親的教導(dǎo),讀書上是進(jìn)步飛快。

    才一個多月的功夫,便能寫小賦。

    林姝是很高興兒子的進(jìn)步,她就一個兒子,自然希望兒子能和夫君一樣有才學(xué)。

    沒有其他是非的干擾,他們的日子純粹不少。

    十一月中旬時,徐放從永平城回京述職,特意繞到槐縣一日。

    江家老宅的書房外,落了薄薄的一片雪。

    江云康和徐放坐在窗沿煮茶,倒是不覺得冷。

    “聽說你要守孝時,我們都頗為可惜。”不過孝道為先,徐放也不好多說,“新任的太守,是個中規(guī)中矩的人,倒是沒什么差錯,于現(xiàn)在而言,倒是可以?!?/br>
    新太守的任務(wù)就是穩(wěn)定發(fā)展,撫恤百姓,至于軍務(wù)城防那些都有徐放幾人。

    “那倒是不錯,我便沒那么擔(dān)心。”

    江云康端起茶盞,輕輕一吹,茶香四溢,“不過你們得注意,北狄并不是新手承諾的,等他們恢復(fù)過來后,見永平城又換了太守,必定會再次進(jìn)攻永平城。他們補(bǔ)攻回永平城,會徹夜難眠的?!?/br>
    和北狄交手多次后,江云康已經(jīng)很了解北狄的行事,“在北狄違約之前,我們就先蟄伏發(fā)展。但你們可以聯(lián)系西涼等國,咱們不出手,但是其他國家可以出手干預(yù)北狄的發(fā)展?!?/br>
    隨著新余細(xì)鹽和武器的發(fā)展,不少國家都表示想和歷朝發(fā)展貿(mào)易往來。

    但歷朝和北狄是水火不容的形勢,大部分國家都沒本事兩邊討好,所以需要選擇一方合作。

    若是新余降低鹽稅,拉攏其他小國,盡管沒出兵,但也會從貿(mào)易上打壓北狄。

    壓著北狄讓它發(fā)展緩慢,再大力發(fā)展永平城和臨興關(guān)的碼頭貿(mào)易,等歷朝國庫充盈,下次再交戰(zhàn)時,便會有更大的贏面。

    “還是三郎有想法?!毙旆旁俅慰上?,如果沒有承安候的事,那該多好。以江云康的本事,必定能發(fā)展不錯。

    二人坐下喝了會茶,徐放還要趕路去京城,江云康便送他出槐縣。

    如今徐放身上有不少功績,這次回京述職,皇上必然會升官賞賜。往后不管江云康如何,徐放這些人,都是他的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

    送走徐放之后,轉(zhuǎn)眼間就到了新年。

    今年除夕,沒有徐放那些人一塊,便冷清不少。

    大人倒是感受不大,安兒則是整日里覺得無趣,時常念叨著什么時候能來個人陪他一起玩。

    等收到京城來的信件,得知大伯會帶著順順來時,安兒便開始期待了,每日得到什么好玩的,都要留一封給順順。

    正月十三那日,江云帆帶著順順抵達(dá)江家老家。

    順順模樣白凈,五官和江云帆很像,但又帶了點他母親的引子,故而更斯文一些。他跟著父親邁進(jìn)門檻,心里還有些不安。

    比起順順的拘謹(jǐn),安兒就不一樣了。

    雖說小時候的事忘得差不多,但在承安侯府那段日子,安兒又和順順混熟。

    剛看到順順,就跑過去大喊,“順順,你可算來了?!?/br>
    順順靦腆地笑了下,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就被安兒拉住手,“走,去我屋里,我給你準(zhǔn)備了好些好玩的?!?/br>
    說到這里,安兒突然想到什么,又立馬停住,轉(zhuǎn)身和大伯鞠躬行禮,“大伯父安好,我可以帶順順去我那嗎?”

    江云帆笑著點頭,但還沒等他夸安兒,安兒就拉著順順跑了。

    看到三弟夫婦迎過來,他笑道,“安兒被你們養(yǎng)得好生活潑,倒是討喜得很?!?/br>
    “讓大哥見笑了,他就是個皮猴子?!苯瓶敌Φ溃叭舨皇俏覊褐x書,他還沒那么老實?!?/br>
    “說到讀書?!?/br>
    江云帆微微皺眉,跟著三弟一塊進(jìn)入大廳,坐下后,再抬眼去看三弟,“我有個忙,想請三弟幫忙?!?/br>
    “大哥請說?!苯瓶档?。

    “你在槐縣不知道,前段日子,二弟那個混賬東西和屋里的一個丫鬟有了首尾,還有了身孕?!?/br>
    說到這個,江云帆一臉愁緒,“我們還在孝期,這個事傳揚出去,二弟便要冠上不孝的罪名,往后前途就全毀了。我和母親都是讓那丫鬟把孩子弄了,以后再給個名分。等丫鬟孩子沒了,向氏突然反悔,說那丫鬟活該,以后不肯給丫鬟名分。”

    江云康看大哥停住嘆氣,便知道丫鬟出了事,“可是丫鬟自盡,家人鬧事?”

    “正是這個?!苯品俅紊钗豢跉猓氨緛砗煤玫囊粋€新年,全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給攪和了。如今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但二弟覺得向氏是故意要毀他前程,兩人大吵一架,向氏回了娘家?!?/br>
    “現(xiàn)下母親又病了,侯府一團(tuán)亂,我就想著把順順放你這里一些時日。正好三弟你學(xué)問好,帶著順順一塊讀書。等我把侯府的那些麻煩事都解決了,再來接人?!?/br>
    聽完那么多,江云康再次慶幸沒留在承安侯府。

    不然就二房這些糟心事,也影響心情。

    “大哥就放心把順順放在這里,正好和安兒也有個伴。”

    順順乖巧不惹事,多一個順順,對江云康和林姝來說,不算什么事。

    “真是麻煩你了。”對于嫡長子,江云帆也是寄予厚望,他不想順順受環(huán)境影響,想到安兒的懂事活潑,這才帶來和安兒一塊。雖說胡氏對順順不錯,可胡氏繼母難當(dāng),萬事都不敢多說,最多軟言規(guī)勸幾句。

    對于三弟夫婦,江云帆還是很信任,而且三弟學(xué)問確實好,若是順順能得三弟教學(xué),往后也會受益匪淺。

    “大哥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苯瓶敌χ?。

    江云帆再次嘆氣,要想當(dāng)家,是真不容易。

    他端起茶盞飲了一大口,突然想到什么,放下茶盞道,“對了,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于景山被皇上派來槐縣當(dāng)縣令了,估摸著,再有十天左右便會到?!?/br>
    “于景山?來槐縣?”

    江云康有些意外,但仔細(xì)思索片刻,便明白皇上的意思,“槐縣常年無事,既不富庶,也不貧困,更沒有匪盜等事。到了槐縣,離京城不遠(yuǎn)不近,皇上能看著于景山,而于景山也難有什么功績。就是不知,皇上可否知道我在槐縣?”

    要是知道,那皇上的用意便更深了。

    江云帆點頭說知道,“皇上有和我問過你的事,我說你來槐縣守孝,他還夸你孝順來著?!?/br>
    “啊這……”江云康愣住一會,隨后擺手道,“罷了,于景山現(xiàn)在低調(diào)得很,就算到了槐縣,和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如今于家落敗,皇上又有意打壓,于景山得拿出天大的本事,才能有點成就。他這個人,不是特別壞,但我并不喜歡?!?/br>
    “到底是金貴養(yǎng)著長大的人,從小備受寵愛,以前是不討喜,不過現(xiàn)在看著好多了?!苯品陀诰吧揭矝]什么往來,閑談兩句,便去休息了。

    因為放心不下侯府的事,過完元宵,江云帆便啟程回京城。

    安兒拉著順順的小手,在江云帆上馬車后,沖著江云帆大聲道,“大伯父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餓著順順弟弟!”

    江云帆被安兒逗笑了,“那咱們說好了,往后你們要一起讀書,并好好吃飯哈?!?/br>
    “肯定會的?!卑矁罕WC完,沒聽到順順說好,轉(zhuǎn)頭看到順順眼眶紅紅的,哎呀一聲,抬手幫順順擦了眼淚,“別哭呀,大伯父走后,你還有我這個堂兄啊。順順乖吶,要是父親罰你抄書,我?guī)湍愠?,快別哭了。”

    順順小嘴抿得高高地,望著父親,眼淚掛在眼尾,一抽一抽地和父親道,“父親放心,我會聽三叔和三叔母的話?!?/br>
    “那我呢?”安兒馬上追問,“會聽我話嗎?”

    他是堂哥,也比順順大呢。

    “聽的?!表橅橖c點頭,又去看父親。

    江云帆看兒子這樣,心里也不好受,但京城里實在多事,二房又不老實,他沒時間顧及到兒子,只好把兒子留下。

    放下木窗后,江云帆深吸一口氣,二房的事,到底要有個了結(jié),若是二弟和向氏真過不下去,也就只能和離了。

    馬車碾過融化的雪水,濺起一些水珠。

    順順伸長脖子往外馬車那看,直到瞧不見馬車,這才低頭落下一行淚。

    安兒蹲下看到堂弟哭,哎了一聲,“順順,你別哭啦,我?guī)闳ヅ罉?,去釣魚,去捉泥鰍,還可以去……”

    安兒說了一大堆,唯獨不說讀書的事。

    林姝過來輕輕捏了下安兒的耳朵,“你倒是會帶著人玩,快些回去吧,我讓人準(zhǔn)備了桂花糕,還有好些小食。如今才開春,山上的雪還沒化玩,先別出門了?!?/br>
    她一手牽著一個,一塊往老宅去。

    順順很是乖巧,還很安靜,到了老宅后,也不說讀書累,更不會和安兒一樣有偷懶摸魚的時候。

    堂兄弟兩個,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完全不是一個性格。

    不過他們兄弟倆對于讀書,都頗有天分。安兒是一點就透,就是思維發(fā)散得遠(yuǎn),總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順順則是很快吸收知識,從不多想。

    江云康帶著兩個孩子讀書,倒是沒去關(guān)注于景山的事。

    直到五月時,于景山上門要見他,二人才在槐縣第一次見面。

    多年沒見,以前還曾爭鋒相對過,現(xiàn)在坐在一起喝茶,氣氛多少有點尷尬。

    江云康開門見山,“你來找我,肯定是有事吧?”

    不然以于景山的性格,絕不會沒事來找他。

    “確實有事?!?/br>
    于景山瞥了眼躲在門后的兩個孩子,唇角微微彎了下,“我是真沒想到,你會為承安候守孝?!?/br>
    “那不然呢?”江云康反問。

    “沒什么。”于景山放下茶盞,“你在槐縣一心帶孩子,想來不知道外面最近怎么了。”

    看江云康眉頭輕蹙,繼續(xù)道,“皇上派了施華池去新余,你也知道施華池是個什么人,他一心想扶持先太子的幼子上位。到了新余后,新余的賬冊……”頓了下,停住不多言,“你也能猜到什么情況。”

    皇上讓施華池去新余?

    新余可是永平城和臨興關(guān)最重要的后方,若是新余被弄得一團(tuán)糟,前線的永平城也會受到影響。

    江云康皺眉思索,皇上應(yīng)該清楚施華池是什么人,不應(yīng)該派施華池去新余才是。

    于景山:“另外,北狄最近拉了不少盟友,聽聞你雖是文臣,卻在多次戰(zhàn)役中立功。或許是因為你不在,北狄最近猖狂不少。永平城接你位置的太守,已于上月遇刺,如今皇上又在苦惱讓誰去永平城?!?/br>
    “因為這些事,朝中不斷爭論,到現(xiàn)在,還沒一個結(jié)果。如果北狄這會違約進(jìn)攻永平城,倒是一個好時機(jī)?!?/br>
    太守遇刺,這是大事。

    永平城是前線最重要的地方,不可能一直沒太守。但朝中大臣都知道,去了永平城可以建功立業(yè),但更可能是丟掉性命。

    好多人都不愿意去永平城,愿意去的又不夠本事,這才讓皇上發(fā)愁。

    而且北狄最近確實有不少動作,如果北狄會毀約攻城,必然是另有準(zhǔn)備,絕不會是之前的北狄。

    “于景山,你我之間,并不是朋友。你和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江云康問。

    他和于景山,見面不吵架,便是難得的事。聽于景山說那么多,他現(xiàn)在有種,于景山是要為他謀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