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青云路(科舉) 第169節(jié)
得知錢品鴻沒有插手的意思,江云帆和他們感嘆道,“這個錢品鴻還真是狠心,即使是親生兒子,也能這般絕情放下。” “不那么狠心,錢家也就要跟著完了?!苯瓶档?,“錢品鴻能有今日,自然有他的本事?!?/br> 文渝點頭說是,“錢品鴻這個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再三思慮,絕對不會給人留把柄。他知道我們在等他出手,便特意忍住不出手?!?/br> 不過,他們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已經得罪錢品鴻,如果不把錢品鴻從宰相的位置拉下來,他們往后的處境就艱難了。 而且皇上也不想看錢品鴻當宰相,皇上已經把希望押在他們身上。 “錢品鴻不出手,我們豈不是毫無辦法?”江云帆問。 江云康搖頭說不是,“錢家又不是只有錢品鴻一個人,他一個人能有次硬氣,但不可能每個錢家人都有。我已讓人盯緊張家等,就等著有人動手救人?!?/br> 錢樂之的話被那么多人聽到,誰想要救他,就不可能走正常法子。 皇上和錢家不是一派的,求到皇上跟前也沒用。 江云康會敢辦這個事,也是清楚皇上的想法,有皇上的支持,辦事才容易。 只要拿下錢品鴻一個,其他的世家舊臣看到連錢品鴻都敗了,便會沒了氣焰。 有時候,太過圓滑也會害了自己。 但凡錢品鴻往左或者往右多硬氣一些,也不至于現(xiàn)在就騎虎難下。 江云康和大哥他們聊完,回府后,便早早歇下了。 沒過幾日,便有人發(fā)現(xiàn)張家給獄卒塞錢,張氏趁著夜色去天牢看了錢樂之一趟。 不過母親心中記掛兒子,這個事雖然有些錯,但用這個當話柄,會讓自己臉上也不好看。 后來張氏從天牢出來,瞞著錢品鴻又去找了幾個舊識,其中有一個找到了劉大人那里去。 本來是想好言相勸,但那個劉大人是個脾氣暴躁的。本就因為錢樂之的質疑心里不舒服,過去那么久,錢家人一個沒上門,來的卻是別的人,當時就把人給打了出去。 偏偏那個人運氣不好,逃跑的時候撞上街邊一條狗,被咬掉一塊rou,次日上不了朝。 有官員告假,皇上自然會多問兩句。 這時劉大人是義憤填膺地出來指責,暗諷錢品鴻找人威脅。 這話一出,眾人心中又起風浪,直喊刺激。 江云康也是默默為劉大人豎起大拇指,這個劉大人辦事,真是給力,倔強得不行。 他又適時跟風說了兩句,錢品鴻便被勒令停官在家,院試的結果沒出之前,錢家人都不許外出。 等錢家被圍起來了,案子也就查得更快一些。 結果是這次院試沒問題,純粹是錢樂之自己技不如人,酒醉后的抱怨。 不過天家的顏面是不容質疑的,皇上本來要判錢樂之斬刑,但他又說念在錢品鴻勞苦功高,不忍心讓錢品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只讓錢樂之流放。 消息傳到錢府時,張氏當場暈厥過去。 而錢品鴻更是氣白了臉,卻還要感動地接下圣旨,感謝皇上的恩情。 錢樂之雖然逃過一死,錢品鴻卻還被停官在家。 直到兩個月后,京城入冬,開始準備要過年時,才有人提議讓錢品鴻重返朝堂。 但剛有人提出,就有人反對。 有人說錢品鴻沒有管束好妻兒,已經不配當宰相。而且錢家之前也出了不少事,很多人都借著錢品鴻的勢力干壞事。 馬上又有人說旁人是旁人,事情都和錢品鴻沒關系,不應該牽連錢品鴻。 在朝臣們議論紛紛時,江云康從頭到尾,都沒插上一嘴。 大家爭論兩日還沒個結果,這日下朝,文渝就找到江云康,問江云康什么想法。 “皇上什么想法,我就什么想法?!苯瓶狄馕渡铋L地道。 “皇上自然是……”話說一半,文渝立馬看向左右兩邊,壓低嗓音道,“皇上自然是想殺一儆百,拉下錢品鴻。之前你都會幫著說話,怎么到了這會,卻又不言語了?” “之前是事情還差一點,需要有人推一把?!苯瓶到忉尩?,“現(xiàn)在已經越來越多的人明白皇上的想法,墻倒眾人推,不差我這一個了。” 帶頭在這會出風頭,確實能得到皇上的注意力。但江云康已經不是新人,不需要皇上在這個時候關注到他,倒不如把機會讓給新人。他自個在一旁看著就好,也不會落得一個刻薄的名聲。 文渝:“還是你想得多,錢品鴻這次,八成不能官復原職了?!?/br> 江云康點頭說是,都已經被停官了,皇上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又過了兩日,在眾人爭吵過后,皇上總算有了主意。 他說錢品鴻備受質疑,確實不能再當宰相,先從宰相的位置退下來,到翰林院去。 翰林院的官,得皇上信任的才有權力。 錢品鴻聽到旨意后,這次是真的撐不住,接過圣旨后一直站不起來。 而宰相的位置空了,便需要有人頂上。 這下子,大家又吵了起來,新舊兩派都希望是自己的人上位。 第169章 關于宰相的位置, 皇上自然不可能讓舊派官員上位。 在大臣們吵了個幾日后,皇上當機立斷,提了江云康上位。 有人說江云康是不是太年輕一點, 皇上說江云康三十有三,年后就是三十四,過兩年指不定就能當祖父, 一點也不年輕。 又有人說江云康在京城根基不穩(wěn),皇上就開始算江云康過去功績。一條條功績拿出來, 都是別人半輩子都比不上的。 皇上鐵了心要抬舉江云康,新派臣子們自然是高興, 江云康就是他們的領頭人。 老派臣子也很不高興,但他們不高興也沒辦法,到了這會,連錢品鴻都被貶官,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皇上要清算世家舊臣。 就這樣,江云康升官成了宰相, 官至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封官那日, 林姝派了人去承安侯府報喜,孟氏聽說后,當場就暈了過去。 但孟氏又不敢自暴自棄, 她要有個好歹, 親生的兩個兒子也得守孝。 江云康這也算是平步青云,官場上沒有太多的阻礙。 他上任后, 秉著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勢頭, 把和錢家、張家等來往密切的, 都查了一遍,抓了不少人下來。 等那些世家舊臣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江云康處理了半數(shù)的人。 原本的官員被換下,就需要新的官員上任,京城的官場被重新洗牌。 這是皇上最想看到的局面,江云康獲得了皇上的滿意,地位才越發(fā)穩(wěn)固。 不過那些世家舊臣就不滿意了,有些識趣一點的,開始收斂鋒芒。 也有一些,自個做過虧心事的,找到了錢品鴻。 京郊,一處僻靜的宅院里,聚集了好些人。 錢品鴻披著斗篷走進來時,眾人紛紛看向他。 “錢大人,您可算是來了,我們這些人,都等著您來救命呢!”一個面頰消瘦,顴骨突出的人迎了過來。 錢品鴻看了一眼,皺眉道,“王大人這般急躁做什么?” “我們實在是沒辦法啊?!蓖踔续Q在三司辦事,他那點事,江云康去查的話,肯定能查到。 “沒辦法?”錢品鴻抬眉嘆氣,“也是,有些人確實欺人太甚。過去一個多月,咱們這些世家,可真是丟大人了?!?/br> 一個多月里,光是被抄家的就有八戶人家,更別說其他被抓的。 那么多人送去流放,一時間,怕是南海也收容不了那么多人吧。 “誰說不是呢。”又有人走出來說話,“咱們世家里,都是互通來往,誰家有個什么事,都能幫忙頂一下。再說了,誰家沒有不爭氣的子侄?那又算得了什么事,偏偏江云康那么較真,也不知道他為了什么?” 錢品鴻掃了眼屋里的人,來的都是往日世家里的人,這是要他出頭,給大家爭口氣回來。 不過他可不傻,江云康已經把京城內外換了一半的人,現(xiàn)在他們成了弱勢。而且皇上還很支持江云康,這才是最大的難題。 王中鳴又道,“錢大人,就是您,心中也是不甘愿的吧?” 錢品鴻從一品到從二品,當時就有不少人說錢品鴻不值得。 聽到這話,錢品鴻抬頭看向王中鳴,笑了下,“王大人不敢說這樣的話,咱們這些人啊,都是得靠皇上賞飯吃,誰敢多言語?。俊?/br> “我勸大家伙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吧,皇上擺明了要處理咱們這些舊臣,說咱們是朝廷弊端。你們看看,賢王為咱們歷朝立下汗馬功勞,如今他的幼子,不也是在偏遠封地吃苦受難嗎?” “賢王幼子?”王中鳴若有所思地重復一遍。 但錢品鴻已經起身,他擺擺手,“罷了,咱們技不如人,就認輸吧。不然咱們變不了皇上的想法,江云康只是一個臣子,哪里有那么重要呢?” 說著,錢品鴻就披上斗篷,繼續(xù)往外走。 其實錢品鴻說得沒錯,江云康再有本事,那也是順著皇上的想法去辦事。 只要皇上不想看到世家聯(lián)合,江云康等人就會繼續(xù)吞噬世家力量。 被留下的王中鳴等人,看著錢品鴻就這么走人,有人慌了,“王大人,錢大人這是不管我們的死活了嗎?” “你們急什么,錢大人不是指了一條明路嗎?”王中鳴眸光變暗,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讓大家伙靠近一點。 這邊錢品鴻離開了莊園,沒過多久,在和文渝喝茶的江云康就收到了消息。 “錢品鴻只待了兩刻鐘?”文渝有些不信。 書硯答,“確實是的,去的匆匆,走得時候也很快,小的親眼看到?!?/br> 文渝不解地去看江云康。 江云康笑道,“錢品鴻這人做事最不給人留把柄。兩刻鐘的時間,夠他說完想說的話,沒必要一直逗留。若是日后查起來,也能借此撇清關系。他這個人,向來如此?!?/br> “他被貶官,心中存了怨氣。如果他不想摻和這個事,連去都不會去,既然去了,必定說了重要的話。” “那三郎,可曾猜到,錢品鴻會說什么?”文渝問。 江云康若有所思地抬眉,這時有小廝過來,說王中鶴大人來了。 “請他進來吧?!苯瓶嫡f完,再去看文渝,“我們幫皇上處理了積弊已久的世家,那些世家必定把矛頭指向我們。但錢品鴻那個人很聰明,他能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我們的行為,不過是聽從皇上的心意。錢品鴻多半是,把矛盾指向皇上?!?/br> 說完這個,江云康又解釋道,“王中鶴雖是王中鳴的堂弟,但世家里的人也是各有不同。王中鶴父親是庶出,王中鳴父親是嫡長子,兩房關系可不好了。我收用王中鶴,也是為了更好的對付王中鳴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