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賢心中糾結(jié)，忍不住來回踱步，良久，他嘆息一聲。

    如果沒有這座大山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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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風(fēng)聲

    顧家謀反，殺無赦

    邊關(guān)傳來捷報(bào)，元樂帝在朝堂讓大贊顧家兒郎勇猛，朝后更豪邁賞賜顧府大量珠寶綢緞。

    衛(wèi)老太君精心挑選了一匹菘藍(lán)、藏藍(lán)兩色配色的蜀錦，令人制成勁裝，搭配臂甲一同給別莊的葉音送去。

    王氏看到后也沉默了。

    自從葉音在五皇子府力挫五皇子的親衛(wèi)，她便入了一些貴人眼，隨之而來的則是煩不勝煩的調(diào)查。

    王氏首當(dāng)其沖，若非顧澈先一步把人接到別莊，還不知道會怎樣。

    但個中內(nèi)情，無人跟王氏細(xì)說，葉音不知道怎么解釋她會武，更怕王氏擔(dān)心，所以緘默不語。

    而衛(wèi)老太君時(shí)不時(shí)派人送東西過來，精致的首飾，時(shí)興的料子…

    王氏真的很難不想到別處去。

    她看著女兒，勉強(qiáng)算瘦高，但身板硬的跟石頭一樣，沒有女子的嬌軟，容貌雖然清秀，平時(shí)卻不愛打扮。

    衛(wèi)老太君到底看中她女兒哪里了？

    王氏撫摸著成衣，蜀錦的料子大部分是蠶絲，柔軟舒適，不是市面上的衣裳能比。

    她所知有限，只是憑直覺道：“我怎么覺著這次老太君送來的料子比之前還好。”

    不過怎么是勁裝，她家丫頭那個身材，往上一套跟男人也差不多了。

    葉音心情復(fù)雜。

    王氏催她：“來換上給娘看看?！?/br>
    葉音拗不過她，只好從了。等待的功夫，王氏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顧府送來的，她穿上之后都變富態(tài)了。

    就算是相親家，這也是頂頂好了，可惜顧府高門世家，她們母女倆就是平頭百姓，差距太大了，王氏每次冒出一點(diǎn)想法都要掐滅。

    少頃，葉音換好衣服從簾子后面出來，她重新梳了一個高馬尾，配著勁裝干凈利落。

    菘藍(lán)、藏藍(lán)都是很深的藍(lán)色，不過藏藍(lán)略透著紅，兩種顏色交織，是很穩(wěn)重的配色，多見于高等官職的文武將。別說女子，就是年輕些的男子都駕馭不住。

    然而這套深邃顏色的勁裝穿在葉音身上，配著手上銀色的臂甲，眼神淡漠，居然意外的和諧。

    王氏微張著嘴，半晌發(fā)不出聲音。

    葉音疑惑：“娘？”

    王氏如夢初醒，她圍著女兒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勁裝用銀色滾邊，下擺以金線繡祥云紋，暗藏貴氣。

    王氏撫掌：“我的個乖乖，老太君的眼光就是好?！?/br>
    “你這身行頭太唬人了。”王氏望著女兒，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道：“剛才我都要以為我看到了一位女將軍?！?/br>
    她盯著女兒的眼睛，那雙眼幽黑，波瀾不驚，葉音彎了彎眉：“娘這是要學(xué)回王婆了？”

    王氏大笑。

    葉音換下勁裝，穿著丫鬟服去主院道謝。

    “公子。”

    顧澈揮手免了她的禮，“吾父兄來信了?！?/br>
    葉音想了想，溫聲道：“顧將軍和顧副將們英勇善戰(zhàn)，威猛過人，此次傳來捷報(bào)，京中百姓亦是激動歡賀?！?/br>
    顧澈與有榮焉，“照這個勢頭下去，今年年關(guān)…”他頓了頓，又改了口道：“最遲明年開春，吾父兄定然能回京?！?/br>
    他將書信妥帖收好，“走，隨吾去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br>
    已入深秋，院子里除了兩顆常青樹□□著，其他草木都枯了，池塘里的水位也下降了一大截。唯有兩尾游魚增添活力。

    顧澈道：“往年這個時(shí)候，早就冷了。”

    葉音附和。

    顧澈忽而道：“把手伸出來?！?/br>
    葉音莫名，但還是照做了。

    顧澈在池塘邊蹲下，那么一位翩翩公子，此刻做出這種舉動也不覺得失態(tài)，反而別有風(fēng)趣。

    水面映出一張清俊的面容，指尖沒入，在層層漣漪中，倒影拉遠(yuǎn)，模糊而虛幻。

    顧澈單手掬著水倒入葉音手心：“感覺到了嗎，水是溫的?！?/br>
    葉音錯愕，如果眼前人不是顧澈，而是顧朗，葉音都不會有半分驚訝。

    她慢半拍地笑了笑：“嗯，感覺到了?！?/br>
    水中的漣漪終于歸于平靜，清晰地映出岸邊人的身影。對面而望，氣息交纏。

    距離太近，葉音后退了一步，趕在顧澈尷尬前，她福身道：“老太君對奴婢的厚愛，奴婢感激不盡，不知如何能報(bào)?！?/br>
    顧澈莞爾：“祖母送你的東西，你安心收著就是?！?/br>
    他負(fù)手于后，大步往前走，好像剛才做出幼稚舉動的人不是他。

    葉音默了默，最后沒忍住勾唇。離開池塘?xí)r，她心道：原來，秋水不是涼的，是溫的。

    葉音自認(rèn)為沒情趣，但是此后再路過院子里的池塘，總會有種別樣的感覺。

    可不知道哪一天，池塘里的水忽然就涼了，冷意入骨。

    眾人添上寒衣，王氏張羅著熬鯽魚湯，給她暖身體。

    屋內(nèi)燭火搖曳，母女倆喝著熱騰騰的魚湯，話著家常。

    外面風(fēng)聲赫赫，將窗戶打得吱呀響，王氏擔(dān)憂：“今晚風(fēng)吹得這么大，怕是要下雨?！?/br>
    葉音：“沒事，這屋子結(jié)實(shí)，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br>
    話落，屋外的風(fēng)聲驟停，王氏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更加猛烈的狂風(fēng)洶涌吹來。

    火把在風(fēng)中燃燒更烈，隊(duì)列的甲胄前，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手持圣旨，一腳踹開別莊大門：“顧家謀反，殺無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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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屠殺

    夜幕中火光沖天，將這一方天地照得透亮。

    夜幕中火光沖天, 將這一方天地照得透亮。

    刀鋒閃過寒芒，溫?zé)岬?，粘稠? 腥味的鮮血飛濺在空中，而后落地。像一張白紙，忽地就染了五顏六色，快的讓人反應(yīng)不及。

    王氏在短暫的驚嚇后，立刻拉著女兒的手：“音音, 快跑?！?/br>
    葉音反握住她，抬腳的一瞬間，她腦海中劃過顧澈清冷的臉。她猶豫了。

    “音音，我們打不過官兵?！蓖跏戏路鹬? 催促她。

    葉音感受到了王氏手心浸出的汗，顫抖的指尖。

    她只有一個人，她要保護(hù)王氏。況且，顧澈會武。

    “娘等我片刻。”葉音迅速收拾出一個小包裹背在身后。

    她熟悉別莊，帶著王氏立刻朝后門跑。

    “啊啊啊啊啊——”

    驚恐的慘叫聲頗為熟悉，葉音想都沒想取了王氏頭上的銀簪擲出。

    沉悶的聲音伴隨著鐵刀落地的清脆聲一同響起, 冬兒整個人軟在地上，眼眶通紅。

    明明暗暗中，一道修長的身影破開暮色而出。

    冬兒雙目圓睜：“阿音？！”

    葉音單手拽起她：“愣著作甚, 走?！?/br>
    冬兒沒有主意，幾乎是葉音一句話，她跟著照做。

    路上她們又遇到了莊里一個小廝, 平日熟悉的面孔這會兒驚恐慌張。

    葉音沒遇見便罷了, 遇上了實(shí)在難以袖手旁觀。

    她搶了死去禁衛(wèi)的刀, 扔給幾人：“別等著被砍, 你們?nèi)齻€人總能對付一個官兵。”

    冬兒哭著搖頭，“不，我不敢，阿音我不敢，我平時(shí)連魚都不敢殺嗚嗚……”

    “閉嘴！”王氏猛然喝道：“想活命就聽音音的?！彼h(huán)視二人：“我女兒不是鐵打的，她拉你們一把，你們別想著拖死她。否則別怪我們無情?！?/br>
    冬兒哭聲一頓，終于撿起地上的刀，她握著刀的手都在抖，像個篩子一樣，小廝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慶幸的是，他們終究握了刀，代表他們有了反抗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