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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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麗心口一滯,復雜感稍縱即逝,徒留荒唐,果然啊,她只是他情.事開蒙的路人甲。 唇邊綻開溫柔淺笑,她點點頭,“奴婢知道,陛下怎會對奴婢認真呢。” 這話讓陳述白眉頭緊鎖,沉下了臉。 這時,街市上出現(xiàn)斗毆,數(shù)十輛馬車被堵在街口,扮作車夫的侍衛(wèi)隔簾稟告道:“陛下,前后馬車都不通,估摸要僵持許久?!?/br> 陳述白掀開車簾,望了一眼黑壓壓的人群,“去打聽一下,前方怎么回事。” 喬裝出宮,帶的侍衛(wèi)不多,若是遇見兩大撥人斗毆,在想要隱藏身份的前提下,不易插手此事。 打探情況的侍衛(wèi)很快返回,“回陛下,是街道兩側的教坊在搶客時發(fā)生了口角,兩家管事先動的手,隨后,樓里的打手也抄起了家伙,看樣子,得等巡捕營的人過來調(diào)和了?!?/br> 陳述白敲了敲折扇,巡捕營掌管皇城治安,署中武將時常與街頭地痞、皇城紈绔、牙行人販等打交道,雖品階不高,在街面上很有威望,甚至在地痞混混眼里,巡撫營的人比御林軍還要威風。 皇帝一年到頭也召見不了巡撫營的長官幾次,很難了解他們的為人。 碰巧遇見這么個情況,他倒要看看他們是如何辦事的。 “殊麗?!?/br> 還處在難堪中的殊麗揚起頭,強行壓下了剛剛的情緒,“奴婢在?!?/br> “乖乖留在馬車里,不許亂跑?!?/br> 殊麗不明所以,眼看著天子戴上銀質(zhì)面具,彎腰走出馬車,帶著幾名心腹侍衛(wèi)消失在人群中。 馬車內(nèi)外,只剩下殊麗和“車夫”。 車外連連響起車主們的抱怨聲,可看熱鬧的人將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根本行不了車。 車廂悶熱,殊麗趴在窗邊,覺得自己就是一只被扼住喉嚨的金絲雀。 這時,她瞄見不遠處的店面中,有間匾額鍍金的布莊,門面氣派,一看就是達官貴人喜歡光臨的地兒。 秉著好學的態(tài)度,殊麗想要進去瞧瞧,估摸一下宮外的布匹跟宮里的有何不同,也好為日后經(jīng)營生意做準備。 趁著車夫在揚脖看熱鬧,殊麗從車廂的后面小門鉆了出去,直奔布莊而去。 這間布莊在皇城很有名氣,不僅包羅各式綢緞,還有許多樣式的成衣供應。 殊麗走到成衣架子前,認真挑選起來,想打包幾件回宮好好研究,對比一下自己和這家店裁縫的手藝高低,照理說,自己的手藝不會低于宮外的裁縫,可山外有山,能工巧匠隱于各處。 因挑選的認真,她沒有留意到身后悄悄離去的幾名侍衛(wèi),以及換了一張“皮”的錦衣男子。 “元佑”看著小姑娘單薄的背影,嗤了一聲,側頭看向敞開的店門,感覺自己的話,猶如耳邊風,在她這里沒有任何作用。 還真是膽大。 隨著那聲嗤音,殊麗驀地回頭,流露出溜走的心虛,可當她瞧見倚在架子邊的男子時,美眸一冷,拿起幾件成衣快步走向賬臺,絲毫不想跟這個男人扯上關系。 “喂?!?/br> 元佑淡腔開口,語氣不明。 可女子根本不理睬,還加快了腳步,發(fā)鬢上的巾帶隨著步子搖來搖去。 元佑邁前一大步,揪住她的巾帶,迫使她停了下來。 殊麗欲拽回自己的巾帶,皺眉扭過頭,沒好氣道:“再跟著我,我就喊人了?!?/br> 元佑沒管她喜怒,既然她不聽話,敢擅自亂跑,那就得付出點代價。 長腿跨前一大步,抬手就是一掌,直接劈暈了小姑娘。 店家和伙計都是隱姓埋名的御林侍衛(wèi),見狀,紛紛扭回頭忙活自己的事,生怕打擾到主子。 元佑叫來一個繡娘,讓她為殊麗喬裝,之后扯過貨架上的長披風,裹住變成俊俏少年的殊麗,扛著人走出店門,朝斗毆的兩伙人走去。 此時,巡邏營的人已到,帶頭的武將更是被一方的管事迎進了樓里。 管事一邊諂媚獻殷勤,一邊說著對面教坊的不是,“官爺許久不來,杏花那妮子都想你了?!?/br> 武將渾厚一哼,“少跟我扯有的沒的,聊聊你們斗毆的事!” 管事滿臉堆笑,讓打手將樓里的花魁請來,一邊將人往他懷里推,一邊賠笑:“官爺怎么跟杏花生分了?這可都怪杏花,得讓她陪幾杯酒。” 隨后,她看向杏花的丫鬟,“愣著干嘛,快招待官爺和姑娘進屋坐,然后去取酒啊!” 丫鬟趕忙為武將推開門。 武將冷著一張臉,瞪了懷里的杏花一眼,“水性楊花的東西,你不是跟謝想毅好上了么!” 杏花嬌嗔,“哪有的事,奴家心里只有官爺。” 管事用力將兩人推了進去,重重合上門,轉身之際拍拍胸口,嚇得不輕,這侍衛(wèi)副統(tǒng)領和巡邏營的官爺,都是她惹不起的啊,杏花夾在中間也是難做。 隨著武將們到場,兩邊管事都恢復了生意。 元佑扛著殊麗走進去,正巧瞧見了那一幕,也聽見了武將的話,眸子漸漸犀利,面上卻是肆意倜儻。 見他衣著光鮮,又生了副頂好的皮囊,管事用絹帕捂了捂嘴,“呦,郎君是第一次來吧,以前可沒見過?!?/br> 見他肩頭扛著什么,管事眨了眨眼,以她的豐富經(jīng)驗,猜到了端倪。 一些門閥世家的公子平日在妻子和妾室面前剛正不阿,實則極為喜歡尋花問柳,有的為了追求刺激,還會帶著府外的相好來教坊找樂子。 一間房、一炷香、一壺藥酒、一張床,沉浸在極致的快樂中。 要知這教坊的藥酒,可是外面配不到的料。 “郎君是要點姑娘,還是......” 元佑拍拍被裹著的殊麗,淡笑問:“你說呢?” 管事會意,讓人引著元佑去往雅間,而那雅間,剛好在杏花姑娘的隔壁。 每個姑娘的房間左右都會各空出一間房,是專門為舍得花銀子的紈绔子弟準備的逍遙窟。 能一邊快活,一邊偷聽墻根。 路過那間屋子時,元佑已聽見了女子的嬌笑,他眸光更淡,扛著殊麗走進隔壁。 艷俗彌漫的雅間內(nèi),殊麗被濃香嗆醒,皺著眉爬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架古箏前,渾身無力,眼前疊影。 而她對面的男子,不是元佑又會是誰! 殊麗左右看了看,冷聲問道:“這是哪里?” 元佑晃晃手中酒壺,抬手示意,“教坊?!?/br> 殊麗心里一驚,氣得嘴皮發(fā)抖,“你帶我來這里作甚?” 男人忽而一笑,帶著nongnong的譏嘲,“來這里當然是尋.歡作樂的,小表妹。” 作者有話說: 寶兒們,明天起,更新時間挪到晚7點半,要不我更新太匆忙,抱抱!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梨子醬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大王雙魚座 88瓶;宋祁言 20瓶;愛吃醬 13瓶;楊綠猗 10瓶;喝茶π嗎 6瓶;無微、追文、搖光 5瓶;小吳同學別鬧了 3瓶;橙子、君影草、翊孜 2瓶;萬能椰子油、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紟絻、倔強的小綿羊。、盛聞、chrisley、月亮陳述罪行 1瓶; 第32章 樓外的鬧劇散了, 很快就會疏通開車輛,殊麗很擔心自己的處境,一來怕天子發(fā)現(xiàn)她偷偷“外出”,二來怕圣駕不等她, 她無法自己回宮。 心口氣得幾近抽搐, 卻要竭力讓自己冷靜, 心里抱著僥幸,那會兒她能猜出天子帶著侍衛(wèi)離開的緣由, 無外乎是想親眼瞧瞧巡撫營的辦事能力,既如此, 說不定天子就在教坊之中, 若她能跑出去, 制造些混亂,必然能引得天子的注意, 如此一來, 她還能咬定是元佑將她擄來此處, 到時候, 元佑會吃不了兜著走。 眼下,她需穩(wěn)住元佑,趁他不備趕快離開。 古箏對面, 元佑隨意撥弄著琴弦,可即便是隨意, 琴音依然動聽。他緊緊鎖著殊麗,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中猜到了什么, 雪染銀紅的蜀錦衣袖向上抬起, 薄唇微掀, “想取悅表哥, 那過來喝酒吧?!?/br> 沒想到對方是只千年狐貍,殊麗閉閉眼,放棄了穩(wěn)住他的想法,難怪元家兄弟能得圣寵,這察言觀色的本事過于高超。 而她低頭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換了件寶藍色衣袍,再抬頭去望琴幾旁的銅鏡,全然是少年郎的打扮。 “你卑鄙!” 這三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講出來的。 看女子水眸泛紅,怒火中燒,元佑知道她誤會了,也懶得解釋,不過在觸及她越發(fā)赤紅的眼睛時,心口猛地一跳,也跟著難受起來。 放下酒壺,他認真回道:“是布莊繡女換的,怎么,來逛教坊,還要女兒身打扮?” 教坊?! “誰要逛教坊?”殊麗爬起來欲跑,雙膝卻像灌了鉛,噗通倒回地上。意識到自己中了迷香,她攥緊地上的猩紅地毯,諷刺地覷了對面男子一眼,“元大人好手段,看來平日里沒少花天酒地。” “這種時候激怒我,可不是明智之舉?!痹右性谇龠叄痪o不慢地彈奏起曲子,視線沒落在她身上。 見她紅了眼,他心口就會不舒服,索性不去瞧。 殊麗再次爬起來,再次跌倒,可心中對他的厭惡太甚,以致哪怕磨破膝蓋,也要爬向門口。 目窕心與是甜,強取豪奪是毒,她弄不懂元佑對她的心思,但八成跟“欲”有關。委身于他,還不如去撞城墻。 門口卷著一道疏簾,當她的手快要碰到門板時,竹編的疏簾突然落下,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緊接著,上方一暗,元佑堵住了她的去路。 陰影籠罩而來,殊麗仰坐起來,一點點向后退去,“你別過來。” 剛巧這時,教坊的打手送來飯菜,從門縫中窺見了這樣一幕。 寶藍衣衫的俊俏小郎君,被高大的男人逼到地上,連連后退,聲音發(fā)顫,怎么瞧都像個俏麗的小娘子,別說里面的恩客,就是他都酥了身子。 教坊混扎,多數(shù)尋樂之人都好這一口,讓獵物黔驢技窮,再吃拆入腹。 只是,當他泛起蕩笑時,房門砰地一聲從里面關緊,差點夾到他的鼻子。 打手面部猙獰一下,趕忙拍門道:“客官,飯菜好了?!?/br> 房門被打開,元佑擋在門縫前接過托盤,按教坊的規(guī)矩,是該給打賞的,哪知元佑非但沒有給銀子,還抬起長腿蹬了對方一腳,直接將人蹬倒在地。 狹長的鳳眸泛著冷森,威嚴的令鼠輩生畏。 “滾。” 單單一個字,沒有情緒,卻短促有力。 看他衣著綺粲,郎艷獨絕,打手沒敢計較,怕他是哪家府上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