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43節(jié)
殊麗愣住,輕輕“啊”了一聲,帶著疑惑。 煜王摘下冠巾,晃了晃出汗的腦袋,復(fù)又戴上,“我自小在宮里長大,看多了勾心斗角,明白宮人的艱難,不進(jìn)則退,會被人踩在腳底下,肆意踐踏,你不是有野心的人,早晚必衰,考慮考慮,我可帶你離開。” 少年雖陰鷙,眼眸卻清澈,尤其是看著她時,不帶任何傲慢和鄙夷,“不過,我跟陛下提過,陛下不同意。但你若是想,我再試試別的法子?!?/br> 這無疑是間接給殊麗提了個醒,天子并不準(zhǔn)她提前出宮!若煜王都不成,元栩也不會成的,還會使君臣之間產(chǎn)生間隔。 元栩不欠她的,她不能連累他。 “王爺能幫奴婢另一個忙嗎?” “別奴婢奴婢的,說吧。” 殊麗深吸口氣,望著少年的眼睛,懇切道:“請王爺幫我?guī)ё呱幸卤O(jiān)的繡女木桃?!?/br> 廊風(fēng)吹來,吹來了諸多疑惑,煜王攏眉回想木桃這號人物,腦子里一片空白,“誰啊?” “我的朋友?!?/br> 在救起煜王時,殊麗沒想過討要恩情,也沒想與煜王有所牽扯,但今時不同往日,她有了提前出宮的念頭,不能把木桃一個人留在宮里。 倘若天子不放她離開,她也想送木桃出宮,再給木桃一筆錢兩,讓木桃在宮外安家,雖不能保木桃一生安然無事,可她只能幫襯這么多了。 煜王沒有立即拒絕,“殊麗,我只能向陛下提一次要人的請求,你可要想好?!?/br> “我想好了?!?/br> 殊麗知道,這事對他來說不難辦,畢竟木桃對于天子來說沒有一點(diǎn)兒用處。 與煜王告別后,殊麗乘坐小轎往回趕,途中恰好遇見出宮散心的周太妃和禾韻。她們身后還跟著景仁宮的侍衛(wèi)。 周太妃在宮里輩分高,進(jìn)出皇宮不算難事。 禾韻算是謀了份好差事,整日與周太妃形影不離,還能時不時出宮購置些新鮮玩意。 看著站在攤位前替周太妃挑選泥人的禾韻,殊麗沒打算過去打招呼,她放下簾子,陷入黑暗中。 攤位那邊,周太妃選了幾個泥人,對禾韻道:“一會兒我去茶肆坐會兒,你去對面的玉石鋪挑些簡單樣式的首飾?!?/br> 禾韻知道周太妃精心又低調(diào)打扮她的原因,無非是為她添些華麗的裝飾又不招人非議,“奴婢知道了?!?/br> “嗯?!敝芴鷮⒛嗳私唤o身后的侍衛(wèi),帶著禾韻往前走,“再有半月就是萬壽節(jié),你得長點(diǎn)臉了,若再入不了陛下的眼......”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但禾韻明白,倘若再入不了天子的眼,周太妃不會再培養(yǎng)她。 萬壽節(jié)是皇帝的生辰,到時候會有數(shù)以百計的貴女和宮人想要接近皇帝,從中突圍何其難。禾韻心里沒底,愈發(fā)嫉妒起殊麗的不勞而獲,也鄙夷她的懦弱,她們都是掉落泥沼的金絲雀,不試著飛上枝頭早晚被泥沼吞沒。近水樓臺不得月,不是懦弱是什么? 心里裝著事,與周太妃分開時也心不在焉的,沒曾想與迎面走來的女子撞個滿懷。 女子被撞倒在地,低嗤了聲:“不看路嗎?” 禾韻仗著有周太妃撐腰,沒把面前的女子當(dāng)回事兒,站在那里回嗆了句:“是你不長眼,還怪起別人了?” 說完她揚(yáng)長而去,沒再關(guān)注從地上爬起來的女子。 女子掀開幕籬,對身邊的侍從道:“去探探她的底兒,看看是哪家的狐媚子?!?/br> 若不是偷溜出來,自己能平白受這個氣?!再有半月就要解除禁足了,不能惹事,更不能讓天子和太后知道她偷溜出府,但小仇還是能報一報的。 ** 殊麗剛回宮,就被馮姬攔在尚衣監(jiān)外,“我的姑姑啊,你去哪里了?天子召你多時了!” 殊麗心一驚,忙回屋換了身新衣裳,隨馮姬趕往燕寢,她想好了,只要天子問起她怎么不見了,她就將責(zé)任推到元佑身上,說自己是被敲暈擄走的!至于為何消失在馬車內(nèi),暈倒的人怎會清楚,說不定是元佑偷偷從后車門鉆進(jìn)馬車,將她敲暈的。 至于心里那點(diǎn)委屈,在天子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只能壓下去,保住暫時的安穩(wěn)。 來到寢宮,她跪在了珠簾之外。 等了許久也不見里面召見,可珠簾中隱約能瞧見天子的身影,還有一只跟在天子腳邊的貓。 聽馮姬說,天子回宮就讓人給御貓修剪了指甲,也許是抓不破東西,小家伙實在無聊,就來鬧天子了。 “進(jìn)?!?/br> 恍惚間,聽見一聲令,殊麗理好心緒,起身走了進(jìn)去。 寢殿之內(nèi),天子斜靠在龍床上,瞥她一眼。 紗帷已換了新的,仿若那晚的親昵只是浮光躍金,并不真實。 殊麗走過去,攏起紗帷勾在玉鉤上,拿過桌幾上的果盤遞到天子跟前,“陛下請用?” 果盤上還放有一杯石榴酒,飄散著醇熟的香氣。 陳述白端起酒,淺嗅一下,遞到她嘴邊。 有了提前出宮的心思,殊麗在服侍他時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等酒水入口,才反應(yīng)過來,嗆得直咳嗽。 寶石紅的酒水順著嘴角流血,抵在宮裝上,暈染開一片。 御前失儀可不是妙事,殊麗退開半步,想要折腰請罪,手腕忽然一緊,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傾。 陳述白將她拽至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殊麗擔(dān)心襟前的酒漬染了衾被,忙撐起雙手想要起身,卻被陳述白摟住腰抱坐在腿上。 身體一瞬僵了,她告誡自己在宮里一日,就要哄好這個挑剔的男人,于是發(fā)出一聲“嗯”音,柔中帶媚,“陛下不生奴婢的氣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天子卷起她一縷頭發(fā),繞在指尖,語調(diào)淡的離奇,“跑丟了還能進(jìn)入宮門,也是本事?!?/br> 殊麗趁機(jī)給元佑挖個坑,硬生生憋出兩滴淚,楚楚可憐道:“陛下明察,奴婢在馬車?yán)镒煤煤玫?,脖頸忽然一疼,醒來時就被...就被禮部的元大人擄走了。幸虧奴婢機(jī)敏,敲暈了他,拿了他的腰牌進(jìn)宮。” 話落,她醞釀了會兒淚意,也給足天子反應(yīng)的時長,隨后抽泣起來:“求陛下給奴婢做主?!?/br> 陳述白淡淡眨眼,真夠機(jī)敏的,他現(xiàn)在后腦勺還隱隱作痛。還替她做主,不殺她都不錯了。 可看她淚意盈盈的樣子,心里又怪怪的,別人在他面前哭,會讓他心生厭煩,但換作殊麗,非但沒厭煩,還有點(diǎn)想要安慰。 只是平日里架子端的太高,一時拉不下臉,“行了,別哭了,再哭,朕就罰你去浣衣局?!?/br> 好狠的心! 浣衣局如同煉獄,逼瘋多少宮人,是內(nèi)廷聞風(fēng)喪膽的地方,誰樂意去啊。 殊麗在心里罵了他一句,抬手擦了擦眼角,眨著濕濕的眼看他。 陳述白有點(diǎn)心軟,再看她衣襟上染的酒漬,意識遲了遲,竟低下了高傲的頭。 殊麗驚住,第一次知道,沾水的衣衫還可以這樣抹干凈。 纖纖素手搭在他肩上,殊麗微仰起頭,配合著他,涂了粉色口脂的唇喃喃道:“求陛下替奴婢做主?!?/br> 陳述白拿起剩余的石榴酒,倒在了她的一側(cè)鎖骨中,等酒水從鎖骨溢出一點(diǎn),他就幫她抹凈一點(diǎn),過程緩慢膩昧。 他沒有急于飲盡“杯中酒”,帶著十足的耐心。 殊麗低頭,發(fā)現(xiàn)天子的寢衣也染上了寶石紅,一時窘迫,這可不賴她。 酒漬可輕易洗不掉,千萬別蹭到被褥上,引開不必要的誤會。 她攏下眉,想起正事,摒棄掉迷離,又道:“求陛下做主?!?/br> 陳述白嫌她此時話太多,拿過切好的甜瓜,塞進(jìn)她嘴里,在她輕輕咀嚼時,唇峰覆上她的嗓子,感受到了吞咽。 他繼續(xù)飲著酒,極為喜愛這種帶了體溫的石榴酒。 美人溫酒,回味無窮。 作者有話說: 推我一個現(xiàn)言預(yù)收《濃情暗許》,有足量存稿,碎碎念求收藏~ 為了節(jié)省生活開支,慕瑤想要找一個合租室友。 可出租公告貼在網(wǎng)上一個月也無人問津,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愿意合租的,還是自己高中時沒敢追的白月光。 看著這個過了氣的影帝白月光,慕瑤發(fā)了一次善心,答應(yīng)跟他合租。 “房租付三押一,還有水電費(fèi),我們各半?!?/br> 林嘉辰從風(fēng)衣兜里摸出手機(jī),不疾不徐說:“加個好友,方便轉(zhuǎn)賬。 合租的日子平靜安謐,但慕瑤發(fā)現(xiàn),林嘉辰檔期很空,助理換了一個又一個,且一個比一個不專業(yè)。 都窮到請不起助理了? 反正自己不忙,幫襯他點(diǎn),還能賺個外快。 聽完慕瑤的建議,林嘉辰若有所思:“做我助理,需要簽合同。” 窮得叮當(dāng)響了,事兒還不少。 慕瑤假笑:“行?!?/br> 當(dāng)上兼職助理后,慕瑤發(fā)現(xiàn),怎么比上班還累?拍戲需要她送,收工需要她接,連應(yīng)酬喝多了胃疼都需要她給買藥。 他根本沒!有!過!氣! 慕瑤不想干了,可男人拿出合同,輕描淡寫:“十倍賠償就行?!?/br> 為了違約金,她忍。 一次酒局,慕瑤將林嘉辰扶進(jìn)屋,沒等踢掉高跟鞋,就被男人狠狠壓在門板上。 男人酒氣濃重,噴薄在她的側(cè)頸上,“跟我講實話,我在你心里過氣了嗎?” #雙向奔赴,暗戀成真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巷南貓i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lalalaer、宋祁言 10瓶;北冥有魚、softrwdd、小星星★、萬能椰子油 1瓶; 第33章 回到尚衣監(jiān), 殊麗將木桃單獨(dú)叫到耳房,跟她說起自己的打算和對她的安排。 木桃登時眼淚汪汪,“我不離開姑姑!” 殊麗揉揉她的頭,“若我沒有穩(wěn)妥安置你, 就沒辦法孤注一擲去爭取離宮的機(jī)會, 你乖乖聽話, 跟著煜王先離京,等我去找你, 到那時,咱們合伙開間繡坊, 憑咱們的手藝, 一定會生意興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