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49節(jié)
陳述白埋首,嘬著她脖子上的軟rou,喉嚨發(fā)出愉悅的笑音,可這份愉悅還是敵不過心口的鼓臊,他忽然意識到,殊麗或許是哪里來的狐妖,敗他的定力。 這么想著,他卻伸手勾住了她的腿彎,將人抱坐在自己腿上,“放松?!?/br> 殊麗也不想繃著,除非忍不住,她不想逢迎,眼前卻浮現(xiàn)出先帝拿到砍殺廚娘的景象,又控不住地顫了起來。 陳述白察覺到她的抗拒,重吐一口氣,將人放了下去。 殊麗坐在地上,懵了半晌,后知后覺地松口氣,自打有了提前出宮的念頭,她越發(fā)不想委身惡龍,很不喜歡脫離掌控又無能無力的感覺。 “三日后,你隨禮部前往榆林鎮(zhèn),要時刻聽從元佑的安排,不可擅作主張?!?/br> 殊麗揉了揉發(fā)紅的臉頰,反應(yīng)慢了一拍,才反應(yīng)過來,她不是該聽禮部尚書的安排嗎? “陛下,元佑此人信得過嗎?” 身為有經(jīng)驗的宮人,她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好比告狀就要慎之又慎,不能讓天子覺得你是在搬弄是非。 故而,她不對元佑妄加評語,只用疑惑的語氣詢問。 陳述白呵了一聲,“怎么,你在懷疑朕的眼光?” “奴婢不敢?!笔恹惣僖獬挤睦飬s不服氣,元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登徒子,自己還要與他同行,不是羊入虎口么,天子何時眼光變得這么差了? 為了自保,她在行囊中放了一把匕首。 * 出發(fā)當(dāng)日,風(fēng)和日麗,殊麗被馮連寬送至午門外。 馮連寬遞給她一個鎏金腰牌,“行程較遠,一路謹(jǐn)慎,這是陛下賜給你的,緊急關(guān)頭可保命。” 殊麗沒想到陳述白會用心對她,一時情緒難辨,跪地后抬起雙手接過腰牌,“謝主隆恩?!?/br> 禮部加上騎兵,一路千余人,光馬車就出動了三十駕,十駕拉人,其余都是拉運物資的,包括尚衣監(jiān)連夜趕工所制的上千套夏衣。 隊伍浩浩蕩蕩地駛離京城。 然而,令殊麗意想不到的是,此行中還包括了內(nèi)閣、六部、九局等衙門的外廷官員,其中竟還有官職不高的元利康。 在城外歇腳時,元利康訕訕走過來,有些無地自容地咳了咳,“以漁啊,陛下委任你重任,你得用心辦才是?!?/br> 其實,殊麗不知天子和元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夏衣已趕制好,完全沒必要委任她為欽差。 跟一群陌生男子呆在一起,即便帶著面紗,也覺得別扭。 沒再與元利康虛與委蛇,殊麗踩著腳踏上了馬車,擺明了與他無話可說??删驮谒瞄_簾子時,發(fā)現(xiàn)不遠處駛來十多輛世家大族的車馬。 原來這次出行,不止有欽差,還有自告奮勇去慰勞將士的士族子弟們,這些人都是經(jīng)過朝廷審批的,人數(shù)控制的極為嚴(yán)格,不過,殊麗還是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龐諾兒。 還真是冤家路窄。 該不會是太后有意讓她去榆林鎮(zhèn)出風(fēng)頭,得個美名吧。如此一來,也確有入宮為妃的資格了。 太后和龐家主母還真是用心良苦,培養(yǎng)這么一個蠢蛋。 冷了眼眸,殊麗坐進空蕩蕩的馬車,從啟程至今,三個時辰過去,她還未見到元佑的人影。五品的員外郎竟比二品的尚書還要架子大嗎? 又過了兩個時辰,車外響起整齊的馬蹄聲,殊麗掀簾向外看,見一身蓮灼錦衣的元佑帶著十來個鐵騎侍衛(wèi)趕了過來。 禮部尚書鉆出馬車與他寒暄,恭敬地像個跟班。 元佑已經(jīng)在老臣那里這般有威嚴(yán)了? 殊麗極為不解,直到那身錦衣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妖冶昳麗的男子鉆進馬車,看也沒看她一眼,徑自坐在對面的長椅上,岔開長腿,懶散無骨。 清淺的麝香源源襲來,殊麗并攏雙膝,側(cè)頭看向窗外,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兩人僵持許久,誰也沒有主動開口。 霞光拂疏簾,玉磬聲聲聞,伴著夕陽和磬樂,隊伍停在一處荒蕪之地,周遭除了兩三個攤位冒著炊煙,再無生氣。 夜幕拉開,時而傳來獸鳴,令沒有野宿經(jīng)驗的人們毛骨悚然。車隊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遠行,既新鮮又膽顫,他們圍坐在攤位前,聊著奇聞怪談,口若懸河。 隊伍中只有龐諾兒和殊麗兩名女子,高傲的貴女怎愿與宮人為伴,寧愿獨自一人坐在車?yán)?,吃著從府中帶來的飯菜,也不愿同殊麗聊天解悶?/br> 元佑步下馬車,跟官員們圍坐一起聊著閑事,留殊麗一人在車?yán)镳I肚子。 幸好殊麗有所準(zhǔn)備,拿出木桃給她做的豆餡饅頭,小口吃起來。 比這些臉薄的官員不同,禮部尚書早盯上了這么個大美人,親自端著熱飯走過來,敲了敲車壁,“殊麗姑姑,用飯吧。” 殊麗笑著拒絕,沒有接納。 禮部尚書也不多做打擾,他是場面上的人,不缺女人,做不出強求的事,再說,殊麗是天子的人,他再糊涂也不敢僭越,最多打量打量,過過眼癮。 “那你餓了就跟車夫說一聲。” 殊麗道了謝,繼續(xù)咬手里的饅頭。 這時,元利康捧著一碗湯面走過來,“以漁啊,吃點帶湯的,別噎著?!?/br> 殊麗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撂下簾子隔絕了彼此。 元禮康失了臉面,悻悻回到座位上,吃了兩碗面。 出發(fā)前,天子親自叮囑車隊不可揮霍浪費,這么多雙眼睛監(jiān)督,他只能硬著頭皮把兩碗面吃光。 對面的年輕官員打趣道:“元大人和殊麗姑姑是何關(guān)系,怎地這般獻殷勤?” 對方比自己的品階高,元利康好脾氣地解釋道:“看她一個人可憐,憐愛罷了。” 還能怎么解釋,難不成承認自己是她舅舅,再道出當(dāng)年將她賣了的實情?那不得讓在場的官員們吐沫星子淹死。 怎地就又得寵了,讓他的心也跟著忽上忽下! * 紫禁城內(nèi),馮連寬對著燕寢外求見的官員們笑道:“陛下染了風(fēng)寒,閉門修養(yǎng),直到痊愈。諸位大人有何要事可與內(nèi)閣大學(xué)士們商議,再由首輔定奪。若有急奏,可交于咱家,再由咱家呈給陛下。” 前些日子,各衙門通宵達旦,趕上天子的萬壽宴才得以歇息,天子早就估摸出,此后一段時日內(nèi)不會有急奏,除非洪澇等災(zāi)害。 眾臣散去,馮連寬笑意不變,轉(zhuǎn)身時擦了擦額頭的汗,心里嘀咕著陛下可真是給了他個好差事。 推開門,他走到正在下棋的元栩和宋老太師面前,躬身作揖:“陛下離宮這段時日,就辛苦兩位大人坐鎮(zhèn)朝廷了?!?/br> 元栩溫和道:“同辛苦?!?/br> 宋老太師落下一顆棋子,暢快道:“老夫贏了!” 元栩淡笑,“未必?!?/br> 兩人又埋頭對弈起來,直到夜深人靜也未離開寢殿...... * 夏日行旅艱難,有欽差笑稱想買幾頭駱駝拉車,元佑坐在眾人中,聽著他們天南海北的暢談,沒有流露出任何興趣。 回到馬車時,他將一袋面食丟給殊麗,懶散地倚在小塌上,指著車廂犄角的箱柜,“那里有果飲,自己拿?!?/br> 殊麗那會兒只吃了半個饅頭,自然沒有飽腹感,聞著香噴噴的包子和餃子,掩于面紗下的唇輕輕一抿,更為饑餓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還有那么遠的路途,殊麗摘掉面紗,捏起一個包子吃起來,等吃空了紙袋,耳邊傳來一聲哼笑—— “還挺好養(yǎng)活?!?/br> 殊麗沒理他,拿起繡棚開始刺繡,她琴棋書畫皆不通,唯繡工一絕,穿針引線時,素手來回翻轉(zhuǎn),很快繡成一幅群山圖,群山下的食棚里,幾伙人聚堆閑談,表情各異,正是欽差們剛剛的狀態(tài)。 小塌上傳來男子均勻的呼吸,殊麗收起繡棚,靠在側(cè)壁上小憩。 別的欽差都是擠塌共眠,或干脆宿在官道旁的柳樹下,只有他二人例外。 殊麗倒也沒計較元佑沒有風(fēng)度,為婢久了,早已不記得被謙讓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殊麗被刺癢擾醒,發(fā)現(xiàn)車內(nèi)的風(fēng)燈已經(jīng)燃盡,漫開無盡黑暗,耳畔傳來嗡嗡的蚊蟲聲,隨后一拍,就是好幾只。 手背上被叮了兩處,她使勁兒撓了撓,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更癢了。 出發(fā)前,木桃為她準(zhǔn)備了驅(qū)蚊的線香和涂抹的膏藥,奈何沒有光亮,尋摸不到。 “元佑,有火折子嗎?” 才不管對方睡著了么,她快癢死了。 塌上的人發(fā)出一聲清淺的“嗯”,殊麗沒有聽清,摸黑走過去,彎腰靠近,“有沒有?” 驀地,腰間一緊,她被元佑攬住腰肢摁在了塌上。 “啊?!倍檀俚囊宦曮@呼后,整個人陷入一方麝香味道的懷抱,鼻尖磕在那人胸膛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氣,“元佑!” “別吵?!?/br> 男人低沉的嗓音帶著被叫醒的不悅,不容置喙地將人圈在自己領(lǐng)地。 殊麗推搡不開,俏臉癟得通紅,“有蚊子,你放開我?!?/br> “蚊子愛咬我。”元佑屈膝壓住她亂動的腿,無意中領(lǐng)略到了香培玉琢的嬌軟感。 殊麗被他無賴的行徑惹怒,抬手去推他的臉,“說了,放開我!” 她就知道元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這不,沒裝上幾個時辰就原形畢露了,可恨那個狗皇帝還讓他們同行同車,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若不是有木桃在宮里,她真該趁機逃跑,再也不回那個是非之地了。 雙手手腕被抓住壓于枕頭旁,她呼吸變得紊亂,掙扎的力氣消失殆盡,如砧板的魚等待野獸的啃食。 元佑支起一側(cè)膝,懸于她上方,耳畔除了蚊蟲聲還有劇烈的心跳聲,似要跳出胸膛。 “老實點。” 他拽下車簾子的系帶,在她手腕上纏了幾圈,才起身去燃燈。 殊麗被燈火晃了眼,慢慢睜開時,聞到一股濃香,應(yīng)是驅(qū)蚊蟲的熏香。 她站起身,被男人一推,又倒回塌上,“你......” 元佑坐在長椅上,撣了撣指尖的灰,“燃香了,蚊子不會再咬你,安心睡吧。” “給我解開?!?/br> 元佑抱臂后仰,后腦勺抵在車窗旁,感受著夜風(fēng)徐徐吹向后頸,“再吵,腿也給你綁了?!?/br> 以他的厚顏無恥,肯定能做出那樣的事情,殊麗沒再動彈,側(cè)身蜷成一團,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