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60節(jié)
車隊繼續(xù)前行,兩人都沒有提及這個吻,殊麗虔誠地覺得,這是他們的臨別之吻。 另一輛馬車內(nèi),龐諾兒正在為龐六郎上藥,“六哥,那個元佑真的只是元無名的義子?也太猖狂了!” 元無名是功臣,尚且對他們保持禮數(shù),元佑作何將人情“趕盡殺絕”? “你輕點(diǎn)。“龐六郎嘶一聲,抹了抹脖頸的傷,“我哪知道,估計就是仗著陛下的信任吧。” “要不就算了吧,一個小嘍啰,不值得咱們一再費(fèi)心。” “行吧?!?/br> 兄妹倆還真是一家人,挺會給彼此找臺階下,其余三個庶子嘴上不說,暗暗翻起大白眼,欺軟怕硬,不過如此。 ** 車隊下榻在一座古樸的小城中,因著驛館在修繕,當(dāng)?shù)乜h令將欽差們安排在城中的客棧。 殊麗沐浴后,推開紙糊的窗牖,欣賞起流水瀠洄的夏景。溪水對岸有一片桃林,風(fēng)過枝顫,離得遠(yuǎn)也能聞到一股水嘭嘭的清香。 房門適時地被人叩響。 不用問,殊麗也知門外站著的人是誰。 這里距離京城還有不到半個月的路途,殊麗很想收好心不再與元佑往來,可望著滿目青翠的景色,她的心也跟著夏日跳動起來,雙手不聽使喚地拉開了門。 敲得久了,元佑靠在挑廊的欄桿上,沒指望她能開門,可當(dāng)房門被人從里面拉開時,他那復(fù)雜的心境最終扭成了麻花,梳理不開又帶了點(diǎn)愉悅。 “找我?”殊麗站在門縫中,雙手抵著門扉,沒有完全拉開。 “這里盛產(chǎn)水蜜桃,要不要去摘一些?” 完成皇命的欽差們好不容易得了一日休整,逛城的逛城,聽曲的聽曲,不說極致縱樂,也是盡可能放松身心,只有這個丫頭悶在屋里子不出來,像個沒人管的小可憐,不知是不是出于同情,他才主動敲響了她的房門。 殊麗搖頭,“我哪兒也不去,不必在意我。” 要回京了,就乖的跟只兔子似的,可掩在冷漠下的細(xì)小動作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元佑一把推開門,沒理會她的嗔怨,將人拖出了客棧。 殊麗早已習(xí)慣他的強(qiáng)勢霸道,又氣又心軟,當(dāng)被拉到大街上時,面對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她服軟道:“我自己走?!?/br> 元佑松開她,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頭。 行了一刻鐘,兩人走進(jìn)一片桃林,這里是采摘園,進(jìn)來就要花銀子,且價錢不便宜,因是晌午,客流不多,元佑丟給場主一錠金子,如同上次在畫舫,“清場。” 場主再富裕,也沒見過出手這么闊綽的爺,趕忙笑著請他們?nèi)雰?nèi),又對其他采摘者賠了不是,很快,桃園內(nèi)就只剩下一對男女。 不明真相的殊麗還以為采摘者是嫌日頭毒,紛紛離開了。這里不止有水蜜桃,還有榹桃和丑桃,殊麗拎起一個竹籃,盯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桃枝,踮起腳去夠上面的桃子。 矮枝上的桃子已被人摘得差不多,就剩高枝了,殊麗不想白來一趟,跟桃樹較起了真。 等她費(fèi)勁巴力摘下一顆桃子時,身后傳來一陣輕笑。 殊麗扭頭,“不幫忙,你還笑。” 元佑站在日光里,臉上多了一絲年輕郎君該有的和悅,也是許久不曾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輕松。 前段日子,他整日沉著臉,像是遭人背叛,又像是要背叛他人,總之看起來心情沉重,如此比較,此刻的他顯得溫和煦媮,像個鄰家壞哥哥。 殊麗又墊腳去摘桃子,腰間忽然一緊,她被男人掐著側(cè)腰高舉了起來。 貝齒不自覺咬緊下唇,她快速摘下十來個桃子,悶聲道:“可以了?!?/br> 元佑錮著那截纖腰,沒有松手,“再摘幾個?!?/br> “我拎不動了?!?/br> 水蜜桃個頭碩大,一個姑娘家的確拎不了多少。 元佑將她放下來,拿過她手里的竹籃放在地上,“再去取一個?!?/br> “回去的時候不好拿?!?/br> “不是還有我么。” 他說得隨意,沒經(jīng)過思考,估計是完全融入了這份嫻靜,沒擺臭架子。 殊麗轉(zhuǎn)身去取籃子,翹了翹嘴角,也許初見時,她會覺得他和天子有些相像,可越相處越會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著天子沒有的不羈和隨意,不像天子,整日不茍言笑,陰郁懾人,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 摘了三籃桃子,殊麗揉了揉手臂,尋到一處樹蔭納涼,掏出繡帕擦拭起一個桃子,然后小咬了一口。 鮮美多汁的桃rou充斥在口腔,帶著絲絲清甜,解渴又解饞。 元佑走過來時,殊麗放下手中的桃子,又挑了一個紅彤彤的,擦拭后遞過去,“給?!?/br> 元佑沒接,坐下來拿起她腿上的桃子,瞧了一眼上面的牙印,忽然想要就著那里咬一口,可還是忍住了。 元佑自幼生在皇族,耳濡目染,覺得嘴對嘴吃涎水是件不正經(jīng)的事,就更別說就著誰的吃食咬上一口,可他還是嘴對嘴親了她,不止親了,還意猶未盡。 看他拿著自己的桃子發(fā)愣,殊麗奪過去,將新桃子塞給他,“你吃這個?!?/br> 元佑看向她被桃汁浸潤的唇,忽然覺得口干舌燥。 “殊麗?!?/br> “嗯?” “以后不許在其他男子面前吃桃子,梨也不行,大個的都不行?!?/br> 殊麗覺得莫名其妙,鼓著腮使勁咀嚼著嘴里的桃rou,紅艷的唇變得水嘟嘟的,誘之采擷。 元佑握握拳頭,一把將她拉到跟前,伸手去探她的唇rou。 殊麗微微瞠目,吞下嘴里的桃rou,咬緊牙關(guān)不讓他得逞。 元佑眼尾泛紅,扣住她的后頸壓了下去,狠狠咬在她的右肩上,隔著衣衫廝磨她的雪肌。 殊麗悶哼一聲,倒在長石椅上,想拒絕卻忽然頓住了動作,垂下了手臂,任由沒吃完的桃子落在了草地上。 鮮血染透肩頭衣衫,她握緊石椅的邊沿,“元佑,有人過來了?!?/br> “沒有。”男人吻上她的嘴角,溫緩淺慢,一點(diǎn)點(diǎn)品嘗她的滋味,桃子的清香伴著體香匯入口中,比情毒還要來勢洶洶。 又一次因她失了控,曾引以為傲的自持力被擊打得蕩然無存。 當(dāng)衣擺被褰開時,殊麗覺得自己瘋了,才會允許他進(jìn)犯自己筑建多年的心壘,如今的她,與晚娘的行徑有何區(qū)別? 色令智昏,果然不假。 元佑從她的腰上抬起頭,眼尾愈發(fā)的紅,一面享受元佑這個身份給他帶來的輕松自在,一面對殊麗的感情患得患失。 “跟了我吧?!彼`心地試探道。 殊麗坐起身,碰了碰guntang的面頰,低頭整理衣衫,“好呀?!?/br> “你......”有那么一瞬,陳述白承認(rèn)自己嫉妒起了“元佑”這個影子,即便他們是同一個人。 殊麗接著道:“等我二十五歲出宮,你若未娶妻納妾,我就跟你?!?/br> 二十五,宮女致仕的年歲,原來,她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從未想過一直留在宮中,真當(dāng)他曾經(jīng)的話是耳旁風(fēng)了,竟從未往心里去過。 峻冷的面容顯出幾分陰郁,但此時此景,他不想破壞溫存的氣氛。 “殊麗,你對陛下有過真心嗎?” 他故作平靜,問出的話卻刺痛了殊麗的心。 若是對天子動了真心,又怎愿臣服在眼前人的強(qiáng)勢中。 殊麗沒有回答,起身道:“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br> 韶華短暫,而她的韶華轉(zhuǎn)瞬即逝。 那句“你若未娶妻納妾,我就跟你”是句玩笑話,連她自己都不信一個男人會為了她苦等八年。 作者有話說: 要回宮了~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lute qing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今天不爬墻. 27瓶;milante 10瓶;芝士居居、微然呀 6瓶;34923511 5瓶;楊綠猗 3瓶;likek、佳 2瓶;456木頭人、小星星★、41351448、26471296、一劍輕安007、37075457、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咦咦咦、雙生落、溫茶煮酒、倔強(qiáng)的小綿羊。 1瓶; 第43章 接連干旱了幾日, 大大縮短了回程的時長,每經(jīng)過一座熟悉的城池時,殊麗眼中的光就湮滅幾分,待到歸京前的最后幾晚, 殊麗站在官道旁的柳樹前, 刻下了自己和元佑的名字。 元佑的姜以漁。 車隊在沿途的幾家農(nóng)舍借宿, 龐諾兒又被禮部尚書分到了殊麗身邊,氣得直接甩了禮部尚書的臉子, 跑去龐六郎那邊了。 農(nóng)舍里只剩下殊麗和那戶人家的老婦人,想起上次被元佑拽去謝相毅老母家借宿的場景, 殊麗不免感嘆, 間隔不過幾十日, 對他的感情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想起元佑那次如大爺般坐在小院里不干活,殊麗又好笑又好氣。 懶骨頭。 心里罵了一句, 她開始幫老婦人忙活晚飯。 也不知是猜到元佑會過來蹭飯還是心里想要他過來, 殊麗往鍋里多加了一捧米, 待到做菜時, 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都不知曉他的口味。 果不其然,等米飯煮熟時, 小院里長滿爬山虎的籬笆墻旁多了一名男子。 男子寬肩窄腰,往那一站, 如瀟散簡遠(yuǎn)的山水畫中走出的隱士,鳳眸藏瑾瑜, 八面瑩澈。 老婦人忍不住贊道:“閨女, 你這情郎生得可真好, 跟你極為般配?!?/br> 殊麗摸摸鼻尖, 快步走到籬笆墻前,仰頭看向元佑,“怎么過來了?” 雖是問話,但嘴角已經(jīng)揚(yáng)了起來。 元佑面容懨懨的,“那邊太鬧騰,過來清凈清凈?!?/br> 看得出他是喜靜的,跟自己一樣悶,殊麗壓平忍不住翹起的嘴角,又問道:“那你想吃什么菜?婆婆這里有土豆、大蔥、薺菜、葵菜、豆角,看看要吃哪樣?” “哪樣都會做?” 殊麗歪頭,鮮活而動人,“糊弄你夠了?!?/br> 元佑沒在意不遠(yuǎn)處的老婦人,附身貼在殊麗耳邊,故意啞了嗓子:“想吃姜家的白菜秧,待會兒洗干凈裝盤。” 聽他一本正經(jīng)說sao話,殊麗擰了一下他的腰,卻因革帶腰封太厚,連個rou皮都沒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