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104節(jié)
“說得也是,”陳斯年雙指夾起殊麗一縷頭發(fā),纏在指尖,“我可以放過她,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br> “說說看?!?/br> 若是直接說“好”,定然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陳斯年彎腰靠近她,黑霧般的眸子蓄著仇視,“作為交換,讓我看看你這副身子,是不是跟你的臉蛋一樣美?!?/br> 初相識時,還以為他是個光風(fēng)霽月的君子,如今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殊麗冷淡回道:“做不到,你殺了她吧,一個心腹而已,有些舊恩情,能救則救,救不了,我也沒必要犧牲自己?!?/br> 陳斯年被她的話逗笑,笑聲清淺,“你若不這么說,我還真會殺了她?!?/br> 試探罷了,他還沒下作到那種程度。 這是同意放了木桃吧,殊麗心口一松,面上沒有輕松釋然,依舊淡淡的,“多謝?!?/br> 話音剛落,身子一輕,她被陳斯年打橫抱了起來。 走到門口時,殊麗斜睨一眼倒在地上的木桃,心痛不已,我的小桃兒,拿著包袱快逃,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 不知繞了多少個彎,殊麗被陳斯年三人帶進(jìn)一座府邸,府邸周遭全是五大三粗的男子。 將殊麗丟在客院的一張拔步床上,陳斯年讓人將門上了鎖,之后去往客堂,差人將禾韻和動手傷人的下屬捆到了跟前。 張胖子走上前,手里拿著一條銀鞭,一邊說話一邊往男人身上抽打,“不經(jīng)主子同意,擅自毆斗,你可知悔?” 男人連連磕頭,說自己一時糊涂。 聽著實打?qū)嵉谋迵槁?,一旁的禾韻瑟瑟發(fā)抖,也跟著承認(rèn)自己的過錯,她剛剛墮胎,身子不適,沒一會兒就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聽送飯的人說,那男人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基本廢了。 禾韻一直都知道陳斯年心狠手辣,卻不知他會如何對待殊麗,一想到殊麗也會清白不保,她就忍不住竊笑。 同樣被關(guān)在地牢的龐諾兒看著她陰森森的笑,忍不住哆嗦起來,一屋子的變態(tài),要如何逃出去? 若是不逃,早晚變得跟她一樣。 龐諾兒盡量縮小存在感,還是被禾韻拳打腳踢了幾十下,哭得嗓子都啞了。 客堂內(nèi),陳斯年消了氣,飲了一口百戶妻子遞來的參湯,淡笑道:“多謝嫂夫人。” 百戶妻子點(diǎn)點(diǎn)頭,忙退了出去,她家老爺讓她過來送湯,明顯是有另一重用意,幸虧這男人還算守禮,沒有亂來。 陳斯年放下參湯,看了一眼天色,快到晚膳時分了,“讓老楊做些清淡的粥菜。” 張胖子看出他的目的,提醒道:“主子,美色誤人......” 見陳斯年冷眸看去,張胖子打哈哈道:“屬下馬上去,清淡,清淡?!?/br> 陳斯年懶得理會,起身去往落鎖的客房,一推開門就見殊麗靜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別這么拘謹(jǐn),我又舍不得傷你?!彪S意坐在她身邊,一雙眼睛緊緊盯過去,很像瞄準(zhǔn)獵物的狐貍,等待獵物放松警惕。 “你留我在身邊,想要做什么?” “沒想好,不過我不介意多養(yǎng)個人?!?/br> 盯著她那美到不真切的面容,在感情上向來心如止水的陳斯年好似也動了凡心,掏出衣袖里卷好的紗質(zhì)飄帶,丟在她裙裳上。 殊麗將之放在一旁,“何意?” “綁住自己?!?/br> 殊麗沒有依順,卻聽對方道:“或者我來動手,呵,那就不是綁手綁腳的事兒了?!?/br> 當(dāng)一個人的惡劣被好的皮囊掩蔽時,就是所謂的衣冠禽/獸吧,殊麗如是想,按著他的意思,綁了自己的雙手。 “不太牢靠?!标愃鼓晏崃锲鸾壙`著女子雙手的飄帶,左右晃了晃,“糊弄誰呢?” 殊麗反問:“你能綁得緊自己?” 陳斯年笑笑,解開那條飄帶,綁縛起自己的雙手,還利用牙齒使勁系了結(jié)扣,“你拎拎牢不牢靠?!?/br> 也許這是個敲暈他的機(jī)會,可殊麗知道即便敲暈他,也逃不出去,何況,還是在他有所防備時,根本無從下手。 見她不跟自己玩兒,陳斯年用牙咬開系扣,剛要去綁她,卻聽門口傳來叩門聲。 “主子,飯菜做好了?!?/br> “送進(jìn)來吧?!标愃鼓晔掌鹜嫘模兓亓朔€(wěn)重的宣王,將飄帶纏好放回袖管。 張胖子端著飯菜進(jìn)來,一一擺放在食桌上,夾起托盤問道:“可需要酒水?” “懷著身孕呢,怎么喝?” 話是對張胖子說的,可陳斯年的目光始終落在殊麗身上,“送來個丫鬟?!?/br> 張胖子有點(diǎn)吃驚,難不成,主子真瞧上這個懷有身孕的女人了?還要給她配備個丫鬟。 “地窖有個現(xiàn)成的,白吃白喝這么久,不如讓她過來服侍?!?/br> 他不提,陳斯年都快忘了這么個人,“晚上帶過來?!?/br> 房門被關(guān)上時,陳斯年伸手握住殊麗的手腕,謾笑溫淡,“過來用膳吧?!?/br> 殊麗抽回手,“我不餓?!?/br> “你不餓,肚子里那個總該餓了?!?/br> 殊麗不懂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戲,“不必假惺惺的,你想要什么只管說,我承受得住?!?/br> 還算有幾分膽識,陳斯年愈發(fā)對她感興趣,“我要你生下陳述白的孽種?!?/br> 殊麗一愣,想過許多可能,就是沒有想到這個。 陳斯年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看來,你并不想留下這個小畜生,不過,不能遂愿了,這個孩子會與我同生同滅?!?/br> 與陳述白直面相搏是早晚的事,他沒有僥幸,也沒有勝算,不過,如今有意思了,他的籌碼里多了陳述白的骨rou。 “作為獎勵,在你生下孩子前,我不會動你?!?/br> 像是覺著她不會相信,陳斯年忽然扣住她的后腦勺,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柔和的眼眸轉(zhuǎn)瞬變得犀利,“不聽話?” 說著俯身下來,作勢要吻她。 殊麗別開臉,流露出厭惡,躲避時腰肢撞到圓桌,撞灑了湯湯水水。 “舅舅......” 一道稚嫩童音忽然從門口傳來,帶著不解和好奇。 兩人扭頭看去,見穿著小夾襖的林斐站在門外,手里還拎著一個布老虎。 瞧見外甥,陳斯年才放開殊麗,撣了撣被殊麗攥皺的衣袖,不再嚇唬她。 林斐從未見舅舅與哪個女子走得這么近,邁開小短腿走過來,歪頭去瞧女子的臉,隨即清瞳雪亮,抱著布老虎顛悠起來,“姜jiejie!” 竟是心心念念的姜jiejie! 不是小家伙記性好,而是隔三差五就會描繪姜jiejie的畫像,早將殊麗的相貌印在心中。 小家伙白胖白胖的,顛悠起身板時,屁墩一撅一撅,像極了小鴨子。 殊麗倚在桌沿平復(fù)呼吸,瞥了一眼衣冠楚楚的陳斯年,目光落回林斐身上,“阿斐?!?/br> 林斐年紀(jì)太小,不懂姜jiejie為何沒了初見時的和善,舉起兩只胖胳膊就要殊麗抱,“jiejie抱?!?/br> 如今,小家伙的出現(xiàn)成了殊麗的救命稻草,她彎腰想要抱住他,卻被陳斯年擋開。 陳斯年拉過滿臉懵懂的小家伙,淡笑道:“你的姜jiejie懷了身孕,別累到她?!?/br> 懷了身孕? 林斐看向殊麗的小腹,怯生生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這里有個弟弟?” 陳斯年直起腰,沒糾正孩子錯亂的輩分,勾唇道:“也許是個meimei。” 殊麗心口一揪,倒希望是個兒子,若是女兒,就更擔(dān)心她會受苦,會被陳斯年培養(yǎng)成下一個禾韻,一個行尸走rou般的禾韻。 不過眼下不是唉聲嘆氣的時候,她拉過林斐,揉了揉他的腦袋。 看得出,陳斯年雖然陰冷,卻很疼愛這個孩子,不會當(dāng)著他的面胡來,為今之計,也只有讓林斐陪在自己身邊最為穩(wěn)妥。 慶幸的是,林斐十分喜歡殊麗,一靠近她就窩進(jìn)了她懷里,軟趴趴地問道:“阿斐要有舅母了?” 聞言,陳斯年輕笑一聲:“是啊,舅舅替阿斐實現(xiàn)了心愿?!?/br> “那阿斐能陪著舅母嗎?” “當(dāng)然,想陪多久都行,以后,咱們都會跟舅母生活在一起?!?/br> 殊麗聽著男人不著邊際的話,渾身惡寒,面上維持著淡然,等陳斯年離開,她拉著林斐坐在桌前,小口喝起白粥。 雖然沒胃口,可敵不過前所未有的饑餓。 林斐趴在桌面上盯著她,歡喜地喚了聲:“舅母?!?/br> 小孩子懂什么啊,殊麗沒生氣,只怪嗔地睨他一眼,“不許這么叫我?!?/br> “可舅舅說,咱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br> 殊麗沒有戳穿陳斯年的謊言,也沒告訴他,陳斯年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她不想毀了孩童眼底的光,“總之,你不能這么喚我,否則,jiejie生氣了?!?/br> 林斐是個會討人歡喜的孩子,一聽殊麗要生氣,立即搖頭如撥浪鼓,“不叫舅母,叫姜jiejie?!?/br> 是個挺聰慧的孩子,殊麗又揉揉他的腦袋,放柔了目光,“今晚跟jiejie睡?” “好!” 林斐坐在繡墩上晃了晃小腿,足見是歡喜的,可殊麗卻沒有他的輕松,如今為了自保,都開始利用小孩子了。 “姜jiejie,你怎么會有小寶寶,阿斐怎么沒有?” 殊麗失笑,低頭輕撫起還很平坦的小腹,眼前閃現(xiàn)出那人的身影,時而強(qiáng)勢時而溫柔、時而冷欲時而放縱,一幕幕近在昨日。 “是jiejie和一個男子懷的孩子?!?/br> “他是誰呀?” “一個過客?!笔恹愋友垆黉伲褐?,“一個與jiejie云泥之別的過客。” 后半晌,殊麗困得眼皮子直耷,自從懷了身孕,她總是犯困,加之床上的孩童睡得正香,她也就不委屈自己,躺在床的外側(cè)合上了眼簾。 另一邊,陳斯年回到自己的房間,止不住地咳嗽起來,以帕掩口時,再次咳出鮮血。 他一直對下屬說自己這毛病是陳年舊疾,可只有他清楚這并非舊疾,而是突然出現(xiàn)又伴了多年的癥狀,但一直苦于找不到原因,每次咳血都會伴有微弱的心悸還有低燒,足夠折磨他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