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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師兄……”他不敢再那么大聲,放低點聲音對里面說道,“你把我放下來行嗎?” 屋內毫無動靜,反倒是藤蔓又綁緊了些。 林越扁了扁嘴,不敢再說話了。 足足過了一刻鐘,藤蔓才松開把他放下來。 五月的日頭并不算毒,但這么長時間下來,林越未免也有些頭腦發(fā)暈,手腳發(fā)軟。 他站在原地還沒緩過勁來,門便被打開。 任無道站在門口,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對他輕輕頜首:“進來吧?!?/br> “謝謝任哥哥!”林越都快感動哭了,跟著他進了門,隨后心中一凜。 易憐真坐在房間中心的扶手椅上,正半瞇著眼睛,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他。 “你這么早……你這個時候過來干什么?”他問。 準確說起來,現在差不多已經相當于上午十點半。但易憐真前一天晚上和任無道談了大半宿,睡著之后又夢到自己被金色眼睛再度控制身體,一直半夢半醒的。 直到清晨他才徹底睡著,然后被任無道喊醒,手忙腳亂地起床,直到林越進來前一秒鐘還在打哈欠。 也不知道這半大小子哪來的精力——做題做完了嗎?上午就來拍門。 易憐真沒有起床氣,但強行從床上被拉起來,任誰都不會太高興,因此看想向林越的眼神并不是那么友善。 剛被不露鋒綁過的林越真被他嚇住了,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過來的原因。 為了不做題嘛。 但被不露鋒恐嚇后,他早就冷靜下來,沒了來時的氣勢洶洶,縮著肩膀說了一句:“我和芍兒不想做題了?!?/br> 易憐真:“……” 林越過來找他就為了這個? “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是給了你們三天時間嗎?” 作業(yè)寫不完,難道不應該拖到最后期限再過來求情嗎?現在才過去一天半,林越就匆匆跑過來干什么? 林越這時候反瘋倒有了主心骨和底氣一般,挺了挺胸:“我們不做那些題,因為那些東西都是錯的?!?/br> “……”易憐真皺了下眉,“什么?怎么會是錯的?” 那些題都是他親自出的簡單得不得了的初中水平題目,雖然沒畢業(yè),但他到底上了兩年大學,還能把初中題搞錯? “是真的!”林越從懷里掏出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來,“你這些東西都是錯的!” 他膽子大,又是注意力容易被轉移的少年人,瞬間忘了易憐真的“威脅”,走過去把那張紙拿給他看。 上面寫滿了各種公式和定理,是易憐真之前給他們的參考資料,林越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畫了些橫線。 “有什么問題嗎?”易憐真還沒反應過來。 “當然有問題!”林越用手指著一處,理直氣壯,“你看,這上面說能量守恒……能量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這不是錯的嗎!” 他左右看了看,沒找到什么東西,索性自己原地念起了口訣,在指尖頂出一個小小的火苗:“這不就是憑空生出的能量嗎?” “還有這一條,靜止的物體要受力才會運動,根本不用受力??!我用個小法術就能讓東西飛起來!” 林越又念了一段兒,桌上的茶壺應聲飛起來,哐啷一聲撞到書柜上。 “你看!”他說,“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對,那我們還做什么題?。 ?/br> 易憐真:“……” 他目瞪口呆,竟一時無法反駁。 林越這是在撬牛頓的棺材板?。?/br> 可問題是,他真的還拿出證據來了,還真的是對的——這是玄幻世界,現代世界的物理定律在這里不成立,好像也說得過去。 易憐真偏頭看了下任無道,任無道靠在墻邊,表情微妙。 情感上他想支持易憐真,但理智上……他自己一個人就能把很多物理定律吊起來打。 兩個人都不說話,林越愈發(fā)有了自信,昂首挺胸地說:“怎么樣?是這個道理吧!” 易憐真把食指指節(jié)輕輕頂在下唇上,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道理倒是這個道理,林越說的一點兒沒錯。 可他給林越出題,好像也不是為了教他初中物理? 還不是因為這孩子太好奇,天天過來聽墻角想一探究竟他和任無道的關系。 易憐真緩緩開了口:“你說的是對的?!?/br> 林越勝利般笑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了易憐真的后一句話:“但是,題還是要做?!?/br> “?”林越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反問,“為什么?” “憑什么??!”他說,“這不都是錯的了嗎?” “嗯……”易憐真發(fā)了個鼻音,斟酌著道,“你看,雖然這些理論是錯的,但你還是可以用它們解出那些題的答案?!?/br> 在現代世界,為了方便學生們理解,課本上的很多理論并不完全正確,只是一些簡化版的知識——但還是可以用它們做題嘛! 林越顯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他一晚上絞盡腦汁、殫精竭慮、無所不用其極,終于在某個靈光一現后,找到了作業(yè)的“漏洞”,興致勃勃地來宣告自己的發(fā)現。 結果易憐真跟他說還得做題? 他不接受,他不服氣,他快氣死了。 少年氣得像個鼓起來的河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