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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珠輕哼了一聲,繼續(xù)說道:“明珠心里未必沒點(diǎn)數(shù),但總還是想扶持大阿哥的心更重一些罷了,只大阿哥登上了皇位,他才能稱得上是一時無二的皇親國戚不是?人?。】傔€是想要得太多,也不是人人都像你舅舅那樣看得開……能在前門斗個蛐蛐,能上茶館聽個書啊曲啊就算滿足了的?!?/br> 說到胤祺那位玩心頗重的舅舅,胤祺也不禁笑著道:“您旁日里不都總說舅舅這樣的叫做胸?zé)o大志沒出息的嗎?今日反倒是夸贊起來了?” “哼~”納蘭珠輕哼一聲,并沒有往下接茬,反而將話又繞回了之前的話題,“你我看得出明珠的心思,皇帝就更看得一清二楚了,之所以還留著明珠也不過是覺得能控制他,覺得明珠他還是有用處的。然而時不時的敲打總還是有必要的,靳輔這回就是如此…… 所謂君臣,不過也是一場買賣罷了!什么盡忠大都是瞎扯,不過是互相利用。” “額娘您這話說得太不像話,天下人還有敢利用汗阿瑪?shù)膯??天下人還有敢同汗阿瑪做買賣的嗎?”胤祺訕笑著開口,他一點(diǎn)也不相信這話。 可納蘭珠說得話卻讓他沒了底氣去反駁,她道:“怎么不能利用?怎么不是買賣?官宦者所想要的不過就是位極人臣、富貴榮華,而這些恰恰是你汗阿瑪最能給得起的,那些極盡奉承的人有幾個是為了百姓為了黎民的,不過是拿鞍前馬后換一世榮華罷了,怎么不是買賣?” 胤祺撇著嘴,半天才道:“您要是這樣說……那我確實(shí)也沒什么可反駁的。” 納蘭珠不置可否的嘆了口氣,道:“靳輔不是什么干干凈凈的臣子,但也未必不是個為了黎民百姓而敢與朝臣據(jù)理力爭的大人,人總不是完美的,說起來他能十年如一日的為治水一事四處奔走,已然比那些只知道張嘴的臣子好太多。 只可惜……一旦罪名降下來,百姓們就只記得他是個貪官而已,至于其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想得起了!” “額娘也是可惜靳輔大人的?不該保他一條命嗎?更何況還有清徽,清徽他做錯了什么?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若有他日清徽會是個正真的好官!我們……該救救他啊額娘!”胤祺說著這話,一時不由得就有些動容。 “我到哪去救他?若想要救她你該出力才是!” “我?” 納蘭珠點(diǎn)點(diǎn)頭,“我聽說劉清徽有個meimei!你若娶了他meimei,劉清徽就算是你的小舅子,原本這事兒上他就是被捎帶進(jìn)去的,你汗阿瑪或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他一碼也未可知!” “可是我……” 可是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胤祺差點(diǎn)脫口而出,明明上一秒只覺得自己對苼爾沫只是惦念罷了,可額娘說了這樣的話后,他卻無比相信自己喜歡她了。人倒是還真奇怪的很,胤祺糾結(jié)的看向納蘭珠。 納蘭珠卻悄然笑道:“怎么?怕人家姑娘是個丑八怪?年紀(jì)輕輕的不要只看相貌!” 納蘭珠這話說得十分順溜,就好像之前與銀翹討論人家姑娘好不好看的人不是她一般,倒也是雙標(biāo)的厲害。 “不……不是……”胤祺結(jié)結(jié)巴巴的剛要說話,納蘭珠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自己好好想想,主意我也給你出了,你就自己拿主意!至于你今兒遇上的那位姑娘,也早拿個主意,藏著人家黃花大閨女不讓回家,這事兒可不怎么地道。” “她……她她她,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寶官該不是您派來的?”胤祺驚訝的喊出了聲,“那您同和嬪娘娘說了嗎?和嬪娘娘該不會轉(zhuǎn)頭就把她的下落告訴家里人了?” “和嬪?我與和嬪說什么……那姑娘同和嬪是什么關(guān)系?”納蘭珠下意識地說出了口,也直到這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胤祺今日見著的那女孩原是該同和嬪有些關(guān)系的。 胤祺卻傻愣愣的問道:“您不知道???我還以為您真什么都知道了呢!她是同和嬪娘娘沾親帶故,我同她也實(shí)在是有些緣分的,我……” 納蘭珠只揮了手不在意的說:“你要是喜歡她就娶了她唄!兩個都娶了也沒人說你什么,你看……還是做男人好!” 納蘭珠的話說得十分平靜,可胤祺聽在耳朵里卻總覺得這話里是帶了譏諷的,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尋常不過的,但這樣的尋常每每說起他便能強(qiáng)烈的感受到額娘眼睛中的那種譏諷與不屑。 “都娶了?” “是?。《既⒘?!” 胤祺呆呆看著納蘭珠,良久只說了一句:“額娘,婚姻之事是不是也是一場買賣?我買的是什么?賣的又是什么呢?” 第40章 上輩子與前世 納蘭珠很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夢里的她曾經(jīng)執(zhí)拗的任性的想要去擁有那個不切實(shí)際的他,她的上一個人生曾經(jīng)滿心歡喜的想要去嫁給他。 那還是她的上一個人生,那還是她上一次的穿越, 那還是她叫做金月顏的時候。是在大梁承德二十一年初春, 鶯飛草長暖陽和煦。金陵城中, 紙花如雪滿天飛,嬌女秋千打四圍。 如此一派春榮, 方顯太平盛世熙攘繁盛。 今日的長安街更是堪比上元節(jié)夜里游燈還要熱鬧。 本就是出游的好日子,又逢新科三甲進(jìn)士游街赴瓊林,昌黎國的小郡主進(jìn)金陵和親, 兩件大事撞在一起。 還偏偏撞在這同一條長安街上,上至宦門貴胄下至平民百姓從永定門就堵到午門前, 想瞧的想看的不過是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