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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夏第一眼沒看到寧北,心里立馬有些慌亂。三步并作兩步,推開了大門,開口喊道:“寧北——” 側(cè)目,看見了站在不遠處樹蔭下的寧北回過了頭。 昏暗的陰影下,他白色的T恤被風(fēng)吹起,勾勒出寧北高大卻略顯單薄的身型。黑色的劉海略微遮住了凌厲的單眼皮,使得他遠遠看過來的目光也變得幾分疏遠。 此刻安靜地站著,沒有像從前一樣,跑著來到她的身邊。 只是遠遠地站著。 南夏心跳有些缺氧般的加速,而后也察覺到微微的失落。 可她很快調(diào)整了過來。 “是不是熱了,”她朝寧北走去,“跟我進去吧?!?/br> 寧北還是搖頭,“你們好了嗎?” 南夏忍住心頭翻涌出來的躁意:“沒有,還要有一會呢?!?/br> “不了?!彼匀还虉?zhí)地拒絕。 “進來吧,外面車來車往也不安全?!?/br> “不要?!?/br> 南夏面上終于沒了笑容,她抬頭看著寧北。 有風(fēng)從他們之間穿過,也帶走了讓他們賴以呼吸的氧氣。 氣氛變得叫人窒息,叫人想要逃離。 她字句清晰,問道:“寧北,你到底是在懲罰自己還是懲罰我?” 寧北的目光落下去,南夏的鼻尖已經(jīng)染上了薄薄的一層汗珠,此刻目光不再有之前的柔和,而是徹底地變得肅冷。 寧北內(nèi)心開始流血,可他心里知道,這也是最后一次了。 “懲罰我自己?!彼f。 “那你為什么又要跟過來?”南夏問他,“你要是懲罰你自己為什么一定要跟過來,為什么一定要讓我這樣難受?” 寧北愣了一下,隨即心臟像是刀割一般開始作痛。 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讓南夏難受的。 他只是本能地想要呆在南夏的身邊,卻沒想到會讓南夏也覺得難受。 “……為什么要跟過來?!睂幈编刂貜?fù)。 頃刻,他眼眶就開始發(fā)燙,無法再繼續(xù)直視南夏。 寧北低下了頭。 幾乎是瞬間,南夏就后悔了。 她到底在和寧北生氣什么,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到底希望寧北能給她什么樣的答案? 南夏無聲地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冷靜下來安慰寧北跟他道歉,卻忽然看見寧北重新抬起頭看向了她。 他目光變得很冷,也變得像是背水一戰(zhàn)。 聲音緩而清晰,響起在南夏的耳邊: “因為我就是賤。” 南夏渾身僵硬。 寧北慢慢地靠近南夏,仿佛自暴自棄地般的說道:“我為什么跟過來,為什么你明明說我只是鄰居家的弟弟我還非要跟過來。南夏,我表現(xiàn)得還不夠清楚嗎?我就是賤,我就是你身邊的一條狗。你招招手,我就魂都沒了的跑過去,而你一說不要我了,我卻連轉(zhuǎn)身離開的勇氣都沒有?!?/br> 寧北徹底失去了理智,他變得冰冷也變得渾身炙熱。 眼眶止不住地發(fā)紅發(fā)燙,聲線也開始顫抖:“南夏,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跟過來。我以為我十八歲了,可以出現(xiàn)在你身邊了,所以我就跟過來了。你告訴我,那我應(yīng)該什么時候才能出現(xiàn)在你身邊?十七歲、十六歲、十五歲還是十四歲?你有男朋友的時候我不能出現(xiàn),我未成年的時候我不能出現(xiàn),那么南夏,你告訴我,我到底什么時候可以出現(xiàn)在你身邊,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不只是一條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寧北的聲音像是一記猛棍打在南夏的心上,她幾乎不敢再去重新回憶他剛剛說的話。 “……十七歲,十六歲,十五歲…是什么意思?” 寧北低低地開始發(fā)笑,像是已經(jīng)無所謂。 “每年春節(jié)你都會來我家坐一會,去年的時候你跟我爸媽說你今年表現(xiàn)很好,公司年終獎拿了最高等。前年的時候你說你的新公司競爭很激烈,但好在同事都很友善。再前一年,你剛剛要大學(xué)畢業(yè),問了寧南好久找工作的事情,再往前一年,你說你寒假的時候要和同學(xué)去大理旅游……” 路邊的喧鬧變得很遙遠,南夏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再呼吸。 眼前的寧北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他把自己的心割開,血淋淋地攤開在她的面前。 告訴她:南夏,這才是真正的寧北。 那個愛了你那么多年卻什么都不敢說出口的寧北。 而現(xiàn)在只要你愿意,你就能輕而易舉地把他摧毀。 “……南夏,就是這樣?!睂幈碧治孀×俗约旱碾p眼,慢慢后退。 而后,他重新看向了南夏,“我先走了,不會再來打擾你了?!?/br> 陳飛的聲音此時也從餐廳的門口傳來:“夏夏,怎么了?” 寧北飛速地轉(zhuǎn)身,他再也不想聽到南夏和陳飛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呼嘯的風(fēng)聲從他的耳邊穿過,他聽見南夏喊了她的名字。 寧北腳步?jīng)]有停下。 然而下一秒,他聽見南夏在他身后喊道: “小狗?!?/br> 眼眶隨即濕潤,強忍著的淚水在背對著南夏的此刻變得難以控制。 “小狗?!蹦舷呐艿搅藢幈钡纳磉吘o緊地攥住了他的手。 寧北停下了腳步,卻仍是不肯回頭看她。 南夏走到了寧北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