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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天牧聞言再次斂眉垂目,雙耳上的紅潮一直未褪,這一次他靜了靜便又望向她,俊容虔誠,瞳心若星,道—— 「我吃好了,很好吃。元元加在粥里的滋味我都嚐到了?!?/br> 安志媛心里哀喊一聲,都想擺出「捧心」的姿態(tài)了。 隱約感覺他好像有所誤會,但那個誤會的點又好像有點曖昧,曖昧到讓她想清楚解釋都無從說起,然後他琴弦似的語調(diào)配上奶狗般的神情,沉靜中有萌樣,實在是……根本是……撩撥人心於無形,不講武德! 糟糕啊太糟糕,她除了望著英俊可口的他傻笑,還有什麼招? 欵,好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求無招勝有招。 有神級帥哥可以洗眼睛,她不看白不看,傻笑就傻笑,日子照樣過下去。 之後事情的發(fā)展誠如雍天牧所料那般,隔日一早老驢板車抵達茶棚那兒,那幾個被點xue棄置原地的「天雷幫」幫眾已都不見蹤影,他淡淡瞥了眼四周,道—— 「地上并無爬行痕跡,但有車輪子印,看來是被人抬上車接走。」 安志媛似懂非懂地眨眨眼,歪著腦袋瓜問:「所以結(jié)論是……」 他聲音冷酷?!附Y(jié)論是『天雷幫』將被滅幫?!?/br> 「啥?」中間會不會省略太多?怎麼幾個幫眾被抬走,整個幫會就要被滅? 他眼神移到她臉上時突然變得好世界和平,莫名其妙又臉紅紅給她看,低柔道:「元元莫驚,一切有我。」 「喔……」她繼續(xù)似懂非懂中,然後不出五天她就什麼都懂了。 這一天正中午,預(yù)計當(dāng)日下午進興城投宿的過客們皆不約而同先在安家茶棚歇腳片刻,此時段茶棚生意最好,那一大群兇神惡煞偏就選在這個時候造訪,來的時候可不是兩手空空,不是扛刀在肩、持棍在手,就是兩把亮晃晃的小斧頭塞在腰側(cè)。 如此陣仗一登場,原本高朋滿座的茶棚瞬間清空。 安志媛後來回頭想想頗覺好笑。 那當(dāng)下壞蛋聚眾殺到,客人跑光光,最先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的念頭不是驚懼無措,而是……呼,萬幸萬幸,她安家茶棚采的是「請先付款」的消費方式,客人點完餐後先結(jié)帳,之後再由店家送餐到客人座位上,外帶的話就一個個排好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所以當(dāng)客人跑掉,該收的錢早已入袋為安,沒什麼損失阿彌陀佛…… 話說回來,她并非傻傻的不曉得驚懼,而是事情發(fā)生得太快,竟讓她的情緒來不及從慶幸過渡到害怕,然後一切就結(jié)束了。 前來攪亂茶棚營生的正是「天雷幫」眾夥。 這一次聽說是由幫主大人親自率領(lǐng),幫中精銳盡出,說是要好好會一會某位灰衣老漢,并搖下話,只要安家茶棚的人告知灰衣老漢的去向,再跪下磕幾個響頭、承諾往後會乖乖上繳保護費,那「天雷幫」大人有大量便不會與安家一家子為難。 安志媛看那位滿臉橫rou、身材像座小山的幫主大人像還有落落長的恫嚇之詞要發(fā)表,她想喊停,聲音頓時卡在喉頭—— 眼前驟起的一幕頗有既視感,幫主大人被一招無影腳直接踹飛出去,雖沒看清事情是怎麼發(fā)生,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出腳的除了她那位「牧哥哥」外不會有別人。 將近百名的幫眾們鬧烘烘地上場,又鬧烘烘地被打趴,整個過程絕對不超過十分鐘。 差不多就是安志媛把一家子有效控制住,阻止了安老爹和魏小禾躍躍欲試要加入戰(zhàn)斗的意圖,「天雷幫」眾人就倒作一地,寂靜中尤其壯觀。 「所以跟上回一樣,繼續(xù)……置之不理?」混亂過後,安志媛頭一個出聲,真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見識這般場面,她膽子漸漸粗肥中,問聲竟也平穩(wěn)得很。 「嗯。」殺手大人很無謂地哼了聲,轉(zhuǎn)身收拾茶棚。 這一次打斗場地主要在棚子外,且雍天牧出手又快又狠,瞬間將眾夥的目光引去,茶棚內(nèi)倒沒有多少損失。 安老爹和魏小禾早已不受控制,跑到被踹昏的幫主大人那兒開始洗劫。 定是上次覷見雍天牧那樣做,一老一小就有樣學(xué)樣。 魏娘子有些驚魂未定地跟過去,試圖勸退,安老爹充耳未聞劫財劫得樂呵呵,魏小禾倒是回了他阿娘一句—— 「娘,這不是搶劫,這叫求償,而且冤有頭、債有主,咱們也僅對這位幫主大人上下其手,其他從犯就不追究了,想想已是仁慈得很啊?!?/br> 魏娘子說不動安老爹更說不過兒子,安志媛看在眼里、聽進耳中,只覺現(xiàn)場這一幕既真實又荒謬,想笑卻笑不出來。 如果她一家子沒能抱住雍天牧這棵大樹,當(dāng)真會被欺負(fù)得很慘,什麼找訟師、把壞蛋告進官府這般的事,豈敵得過這麼多人的亂拳飛腳? 她怎麼偏偏就「淪落」到這個世道上來?欵…… 內(nèi)心正無語問蒼天,一道陰影來到她面前,她本能地抬起頭,殺手大人正垂目與她相視。 「經(jīng)過此次,不會再有誰敢來找麻煩,安家茶棚只有雍某能收保護費?!?/br> 那是張面無表情的臉,長眉細(xì)且深,墨睫如扇,唇澤似櫻,因為沒有表情,所以瞧起來格外認(rèn)真,又因太過認(rèn)真,透出近乎虔誠的萌樣,就是……萌萌的。 武力值剽悍到爆表,一出手打趴一堆人,他發(fā)絲仍垮垮攏在背後,沒絲豪松脫,這時回頭來跟她說話,像感應(yīng)到她內(nèi)心的傍徨和無奈,只是他也太不會安慰人,什麼……什麼茶棚的保護費只有他能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