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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仔細(xì)推敲過,得出了 一個答案,似是他在夢中已學(xué)不到更多,因而夜靈不來。 在他的感覺是,并非那奇異的霧體沒有新招,而是新招再多,以他的現(xiàn)狀像也無法悟道,即便他已是強(qiáng)中手,奇詭的武學(xué)道上仍有過不去的坎兒,而那個坎兒究竟為何,他根本不知。 今夜又遇夜靈訪夢,粗略一算竟有大半年未在夢中遇見。 雍天牧望著那當(dāng)空浮動的乳白色人形霧體,一時間有些懵,但很快地注意力便被召回。 乳白色霧體上開始點點閃爍,每一個亮點代表人體的每一處xue位,他一見便入迷。 那些亮點以往并非未曾亮過,以往的他如何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此際的他竟能瞧出丁點端倪,而點與點之間連成線,線與線之間形成一幅起承轉(zhuǎn)合、宛轉(zhuǎn)徘徊的玄機(jī)之面,他,忽而就懂了。 破關(guān)的要旨原來在心。 他的心變得輕飄飄,卻非空蕩蕩的輕。 他的心於是住進(jìn)一個人。 他因而生情,而情,是一切之鑰。 第九章 ~靜中波瀾動 這一晚的紛鬧結(jié)束得有些突兀。 姑娘家大氣地?fù)瘟司洹敢獨⒁闭埶员恪贯幔苯铀o他看,他也沒跟她客氣,雖舍不得殺她副她,卻沒臉沒皮賴在她榻上睡了一整夜。 夜靈入夢來,來無時,去亦無時,雍天牧後半夜睡得甚沉,醒時雙目驟然瞠張,因為一張額骨潤紅、雙下巴圓圓的老臉離他好近。 安老爹麥色的肥顏笑咪咪,與安志媛雖非真正的爺孫,但笑起來都有一對相似的笑渦,老人家見他醒了,拉著圓凳一屁股挪得更近,還邊朝他擠眉弄眼。 雍天牧兩眼微瞇,迅速掌握現(xiàn)況—— 天亮了,清光穿透兩扇窗紙灑進(jìn),瞧著約是卯時末。 房里五顏六色掛著不少玩意兒,還有好幾把倒掛的花束,花朵被風(fēng)乾了,明明不是鮮花卻也不覺難看……嗯,他不在自己房中,睡的不是自己的榻。 半邊身軀被人壓著,他垂目去看,這間寢房的主人睡姿挺豪放,把他的肩頭當(dāng)枕子,一臂橫過他腰際,-腿跨過他下半身。 兩人的衣衫褲子雖說不整,但都還掛在身上。 認(rèn)清狀況,他沒有任何大動作,僅目光一抬與老人家殷殷期盼的眼神再次對上。 安老爹搓著手笑道:「乖孫女婿,咱昨晚有點聽到動靜羅,還以為聽錯,原來真沒錯。」繼續(xù)笑得見牙不見眼。「呵呵,是說該請全村吃喜酒了吧?如今生米都煮成熟飯……」 「唔……什麼飯?今早吃飯不喝粥嗎?」安志媛被吵醒,兩眼尚未睜開,聽見是家里老人的聲音本能就回話,很自然地?fù)紊碜稹?/br> 咦?掌心撐住的地方觸感不一般,不是涼涼的竹榻,竟溫燙溫燙的。 「耶?」她睡意瞬間跑光,瞠圓的眸子瞪著榻上健胸半露的美男,再瞪向拉來凳子挨坐在楊邊的自家爺爺,瞪完這個瞪那個,瞪完那個又瞪這個,表情頗為滑稽。 「爺爺,我可以解釋,狀況不是您以為的那樣,昨晚他跟我……」急道。 「不解釋不解釋,沒什麼好解釋,爺爺火眼金睛,耳聰目明,心里門兒清?!拱怖系鶕]揮手,一臉了然。 安志媛都不知該不該臉紅,連忙跨過雍天牧擋在前頭,後者似乎挺安於現(xiàn)況,完全沒出聲便罷,還半點尷尬的表情也沒有。 以她的想法,男女朋友在交往一段時期後同榻而眠實屬正常,她只是沒想到他昨晚直接睡這兒,還一覺睡到天大亮,被家里老人逮個現(xiàn)行。 安老爹接續(xù)剛才欲道的話—— 「爺爺要說的是,元元跟乖孫女婿如今既然生米煮成熟飯,全村子也都知曉咱們家招婚,那杯喜酒就得請村子櫻的男女老少們喝個痛快,咱們近日里就把喜事瓣起來,把全村的人全請了來,讓你倆好好拜堂成親,把這事給補(bǔ)辦了那才是正理,元元說是不?」 「生米又還沒煮熟!」安志媛先嚷了聲,邊拉好衣裙邊道:「全村都在傳咱們家要招婿,都是爺爺當(dāng)大聲公傳出去的,別以為我不知,爺爺這是……這是逼良為娼,咦,成語這樣用好像不太對?!顾龜X福下巴,隨即頭一甩不理用詞對否,又道:「不管啦,沒有這樣逼人家入贅的啦!」 安老爹大大不高興了,無辜嚷嚷—— 「哪里有逼?哪里有?明明就是咱下棋贏來的,愿賭服輸大丈夫,你、你……元元是大姑娘不是大丈夫,咱自個兒問乖孫女婿大丈夫去,問他認(rèn)不認(rèn)輸?」 「什麼輸不輸、賭不賭的?他沒輸也沒賭,爺爺別想越雷池一步?!?/br> 安志媛像「老鷹捉小雞」游戲中的母雞,擋著大老鷹爺爺,偏不讓他與身後男人對上眼。 老人家被她的「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敵」逼得使不上招,急聲道:「這麼剽悍誰教的呀?就沒瞧過比咱們家元元還悍的人!」 「哪是?我家爺爺可比我悍上千百倍,我小小女子可比不上他老人家。」 「胡說!你家爺爺是哪位?叫他出來讓咱瞧瞧,咱火眼金睛、耳聰目明,讓咱看看誰最厲害?!?/br> 「才不呢!我家爺爺可寶貝了,要是一個沒留神被瞧壞了,誰賠?」 「咱、咱賠!」手舉高高。 「爺爺把自個兒賠了,我跟誰討要您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