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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將她藏在何處?」雍天牧面無表情又問,隔著層層人墻,注視南雍國主的目光瞬也不瞬。 雍衍慶繼續(xù)大罵。「仗著自身有幾分能耐,以為孤真不會動你嗎?就算你是孤的兒子,孤想殺便殺,由不得你藐視朝堂、藐視王權(quán)!」 「她在哪里?」雍天牧又接近一步,極度焦慮化成狂亂,滿腔是焚夭的烈火,眉目之間卻淡薄得可以。 雍衍慶微乎其微一愣,隨即下令?!赴讶首幽孟?,孤要問罪!快快拿下!」 隱棋們擺了好半天的陣勢甫要發(fā)動,雍天牧突然像不玩了似,竟……竟倏地旋身離開? 局勢緊繃至極,三皇子殿下不打反退,一招弄得承明閣內(nèi)的隱棋殺手們你瞧我、我瞧你,舉棋不定,畢竟他們最主要的任務是護好國主陛下,若此際為捉拿三皇子殿下而隨之起舞離開承明閣,若是中了什麼調(diào)虎離山計之類,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多疑的隱棋殺手們誰也沒動,聽外頭一票禁衛(wèi)軍又跟雍天牧動起手來,聽那動靜似也未能攔住,只是……三皇子殿下為何在隱棋面前不戰(zhàn)而走? 難道是自認必敗,所以乾脆摸摸鼻子走人? 抑或最終想通了,發(fā)現(xiàn)不該跟國主父王頂著干,先撤再說? 可惜了,他欲尋之人確實被藏在這座內(nèi)殿暖閣里,倘若他再多堅持片刻,說不準國主陛下便要露出端倪…… 殺手們的內(nèi)心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前後不過半刻鐘,雍天牧去而復返,寶華殿里三圈、外三圈的禁衛(wèi)軍在他面前形同虛設。 重回內(nèi)殿承明閣,他冷冷地將扛在肩上的一具軀體卸下,隨意拋落,彷佛那具軀體的主人比一袋谷子還不值得珍惜。 定睛一看,身穿華服、頭戴九珠冠卻直挺挺躺在光滑玉石地板上之人,竟是當朝太子、雍天牧同父異母的王兄雍天譽。 後者只知竇華殿這兒鬧大事,始作俑者是成日陰陽怪氣的三皇弟,但究竟為何而鬧,心腹內(nèi)侍和宮女都還沒打探清楚原因,他的東宮就被人闖進。 來人封了他這個當朝太子的xue脈,令他無法動彈亦不能言語,跟著他人就被迫躺在此處。 「孽子,他是你大王兄,他是孤欽點的東宮太子,你想干什麼?」五個皇子當中,雍衍慶最看得上眼的就是自個兒精心栽培的皇長子,將來南雍交至長子手中,他相信必能維持富國強兵之勢。 再有,因太子頗得圣意,且已二十有七,太子妃亦已誕下皇長孫,雍衍慶近些日子不禁萌生想退位的心思,好好當個太上皇,與最最心悅之人共享富貴閑情。 此際目睹雍天牧將他重視之人逮至眼前,瞬間脊梁骨寒到發(fā)麻,寒氣直竄腦門,他自是暴跳如雷,又驚又恨。 這一邊,雍天牧也懶得答話,神情還染著幾分譏笑。 他單膝跪落,一把揪住雍天譽頭頂?shù)木胖橛窆冢瑢⑺习肷砗莺菥酒?,隨即從靴側(cè)抽出亮晃晃的銀匕,抵上,抵在東宮太子高貴無比的喉結(jié)處,確實沒施什麼力,光是將銀匕輕觸,鋒利無匹的刀鋒便在柔軟膚上裂開淺淺隙縫,鮮血徐徐溢出。 雍天牧再次看向自己的父王,這一次他不再沉靜到面無表情,而是淺淺笑開—— 「父王,求求您了,求您告訴我,她在哪里?」 第十章 ~她是試金石 以往心中空空如也,什麼都不在乎。 不在乎被徹底利用,不在乎變成帝王的一把利刃,更不在乎親情、師徒之情,雍天牧的活著,就單純僅是活著,行屍走rou,無喜無惡,無歡亦無悲。 但姑娘家走進他心里,所有的一切安靜而迅速地變化,陌生且龐然的悸動甜美淋漓,他依舊不在乎許多人,獨獨不能無她相伴。 所以瘋了、狂了,所以狹路相逢勇者勝。 雍衍慶沒膽跟他賭這一局,不得不妥協(xié),遂一把推倒背後的絲綢屏風,隨著屏風的倒地聲響起,姑娘家的身影陡現(xiàn),在她身側(cè)猶立一人,一身暗紅錦袍的衛(wèi)首大人耿彥。 「可以了吧?你要的人在這兒,可以罷手了吧?」雍衍慶揚聲,語氣繃得死緊,字字幾是從齒間蹭出?!改阍趯m外一住就好幾個月,孤不過是心有疑惑,遂命人把與你同住的這位姑娘請來問問,值得你大動干戈直搗宮中嗎?」 安志媛覺得說話的這位美大叔實在有夠不要臉! 無奈此刻的她無法抗議。 她被安置在一張圈椅上,坐得四平八穩(wěn),不是她想挺直腰桿撐在這兒,而是動不了,出聲都難,驚愕了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極可能中招,中了武俠小說里常寫的點xue大法。 她一向秉持「就算跌倒也得抓把土」的信念,既然莫名其妙被劫,慶幸意識未失,就得多看多聽多觀察。 劫走她的這些人,立時令她記起當時在暗夜中了結(jié)「天雷幫」幫眾的那群黑衣人。 她知道雍天牧有師父有同門,那是一個殺手組織,卻不懂倘若真是雍天牧所參與的殺手組織動的手,那劫走她有何好處? 當時事情發(fā)生得太快,爺爺和小禾離她又近,黑衣人一出手,爺爺本能就扯住她,她被劫走前的最後一瞥,就見爺爺?shù)沟亍⑿『桃菜ぴ诘厣稀?/br> 內(nèi)心驚疑憂心,哪里知道更震驚的事還在後頭! 她一開始不知自己被劫至何處,直到華服美大叔來到面前,望著她的臉蛋審視好一會兒,微帶譏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