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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姝的眉毛不高興地皺起來,摳弄著自己的手指:“那我就想看看也不行嗎?我不躺上去,就看一眼。” “……要是實在不可以就算了,反正我也沒有那么想看?!彼L嘆一聲,磨磨蹭蹭地往床上爬,才爬了沒兩步,忽然覺到身后一陣阻力。 回頭一看,司祁眉頭緊蹙:“朕叫人把躺椅搬進來。” 撒嬌的人最好命。 何況是生著病、紅著眼、細聲細語說算了的人呢? 林姝姝也不覺得渾身乏力了,也不嫌眼眶燒得發(fā)疼了,趕緊披上一件外衫,招呼宮人來幫她穿鞋襪,不等躺椅搬來,她先準備好了。 司祁看得好笑:“朕之前怎么不見你這么積極?” “積極了呀,阿祁你瞧,我不是很積極地伺候圣駕了?!绷宙UQ郏岸脊诌@身子不爭氣,叫我沒能多伺候你一會兒?!?/br> 司祁頓時沒話說了。 躺椅其實就放在華清宮后面的閣樓里,只是之前有司祁吩咐,躺椅到了,宮人們也沒跟林姝姝說,不然她怕不是早溜去后面。 兩個小太監(jiān)把躺椅搬過來,底下墊了軟墊,放在寢殿正中央。 念及這是給貴妃娘娘使的,鑄工坊的人特意挑了比較明麗的顏色,主色調仍是暗紅,但在把手位置撒了金箔,椅背也換成亮了一個色度的紅色,底下的支撐也不是單調的暗紅色,還有各式各樣的雕花。 反正一看就很貴重就是了。 華清宮的宮人取了貴妃娘娘常用的軟墊過來,在躺椅上放好,林姝姝的目光落上去,便怎么都移不開了。 她在宮人的攙扶下湊過去,剛準備躺下試試,就突然停下。 她轉過身,司祁就站在不遠處。 林姝姝也不說話,就看看司祁,再看看躺椅,來回幾次,欲言又止。 司祁擺手:“試試試,快試試合不合你心意!” 費心要來的躺椅,怎么會有不合心意一說呢。 林姝姝才躺上去,就發(fā)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嘆,試探著動了動,果然是她想象中的感覺。 只可惜,她的歡喜并沒能持續(xù)很久。 她才躺了沒一會兒,何院首就跟陪同的內侍回來了。 他面帶嚴肅,見到皇上先跪下:“老臣失職,有愧皇上娘娘器重。” “???”林姝姝從躺椅上下來,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兩眼,才坐回到床上。 何院首又道:“臣斗膽,還想再為娘娘診一次脈,還望皇上應允?!?/br> “允?!?/br> 林姝姝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另外兩人的神色,也知道這是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 興許……還跟她有關。 這次診脈的時間短了許多,何院首恢復了一貫水準,但等他收回手,當即便是垂首大拜。 司祁面色晦暗不明:“先說是怎么回事?!?/br> 何院首不敢抬頭,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將他的發(fā)現(xiàn)一一道來:“娘娘久病不愈,是每日湯藥出了問題,藥方無錯,但臣觀藥渣,里面多了一味苦茶子,于其他藥性相沖,少量服用不見異樣,但長久下來……” “且苦茶子會減弱其他藥材藥性,娘娘這幾日服用,于風寒無益。” 說完,無人言語。 還是林姝姝問了句:“那,長久喝,會有什么后果嗎?” 何院首長跪不起,不敢說話。 “那就把藥方換了吧,這幾日給貴妃看診的太醫(yī),送去慎刑司,給朕審。”司祁語氣平淡,林姝姝去看,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對于何院首的失職,司祁是想賜杖刑的,林姝姝看他年紀大,無端遭受無妄之災,求了兩句情。 司祁正好賣她個面子,讓何院首承貴妃的情,稍微沉吟兩聲,也就沒再追究。 出了這檔子事,華清宮的宮人也逃不掉,在征求了林姝姝的意見后,華清宮的人也交由司祁派人審訊。 等把這些處理完,又是一個時辰。 林姝姝只是聽著都覺得累,趴在床上不住打哈欠,只有余光撇見躺椅時,才會有幾分精神。 直到阿布公公進來,給貴妃問過安:“皇上,程校尉求見?!?/br> “朕……” “政事要緊,皇上不必擔心我。”林姝姝委婉說道。 也不知司祁聽沒聽出她言語中的潛臺詞,稍作思考后,他到底點頭:“那朕今日就先走了,朕把阿布留給你,有什么事就交待他去做,你宮里的人先不要差使了?!?/br> “好。” 皇上離開,對林姝姝而言只好不壞。 誰知司祁已經走到門口,忽然又退回來,面上帶著點凝重,嚇得林姝姝以為是有什么大事。 “怎么了?”她只能再爬起來,雙手撐在身前,探頭看著外面,心頭略有忐忑。 “貴妃若是還需要朕的手降溫,可以派人來找朕,等朕忙完了,一定第一時間趕過來。 林姝姝尋思著,過了少說一個半個時辰了,你怎么還記著! “……”她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半晌只能露出最官方最格式化的笑,“多謝皇上,臣妾用不到了呢?!?/br> “這樣啊……姝姝無需客氣,有需要找朕就行?!?/br> 也不知是不是林姝姝的錯覺,她竟聽出一點遺憾的味道。 但不等她仔細探究,司祁已經轉身走了,徒留林姝姝無語,好一會兒才低聲肯定一聲:“我才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