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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知道就好?!绷宙樒戮拖拢膊痪局@事了,如今也過足了居高臨下的癮,拍了拍屁股,從桌案上跳下來。 她無視宮人們略帶惶恐的目光,冷靜吩咐道:“去傳晚膳吧,正好皇上在,不如把昨天送來的小鹿烤了,我記著宸妃做的梅炙鹿rou就很不錯?!?/br> 吩咐完了,她要去換身衣服,跟司祁說了一身,很快退去后面。 然而桌案前的人心潮微動,許久不見平息。 本以為沒了貴妃在旁添亂,司祁處理起政務(wù)的速度少說要提高不少。 誰料林姝姝走了近兩個時辰,他帶來的折子才處理了不到三分之二,然后就是思緒各種飄轉(zhuǎn),目光游移在殿里各處。 這段時間貴妃深受皇恩,圣寵比之從前更盛。 宮里各司各府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以前就懼貴妃威嚴(yán),有什么好東西都緊著華清宮用,現(xiàn)在更甚,就連一些罕見的貢品,得了皇帝應(yīng)許后,也是第一時間送來這邊。 就比如對面那一對梨木圈椅,還有茶桌上的一套瓷釉茶具,典雅大氣,隨便一件拿出去,都會引人追捧。 他一會兒品鑒桌椅,一會兒想到外面荒涼突兀的院子,不等他想到如何裝飾外面,林姝姝就回來了,更有了剛才那一出。 尤記得不久前,他忍受著貴妃的囂張霸道,那個時候,他是真的不想見到這個女人,多看一眼都覺得煩躁。 可自從貴妃失憶后,貴妃諸多反應(yīng),于她而言仍是逾矩,偏他不僅忍讓了,亦不覺得厭煩,還琢磨出幾分興味來。 這些變化不深究不覺什么,一考量,才覺得有些震驚。 尤其是—— 我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我。 貴妃失憶那天的荒唐之語,司祁還記得清清楚楚,夜深人靜之時飄進(jìn)腦子里,還帶著幾分余韻。 想的次數(shù)多了,說不清是不是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華清宮里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宮人們淺淺的呼吸聲,司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還能感覺到其中悅動,一時恍惚,還能想一想他于貴妃…… 哪怕貴妃是林家女。 司祁還沒能想明白自己的心思,林姝姝已經(jīng)換好衣服出來了。 一襲簡單利落的月白褥裙,頭上繁瑣的發(fā)簪也去了七七八八,就連面上的妝容也去了大半。 見司祁看來,林姝姝一點不怵,淺淺一笑:“今天天氣不錯,阿祁要去后面亭子里用晚膳嗎?” 她的華清宮鮮少有外人踏足,摸清了來人的規(guī)律后,林姝姝也總結(jié)出一套自我舒適的法子。 就比如群妃請安時,需要穿著華麗貴重些,去給太后請安時,則要素凈典雅些。 除了這兩種情況,其他時候就沒什么需要多加在意的了。 至于皇帝,這可是要長久相處的主兒。 與其由她來順應(yīng)對方的喜好,倒不如潛移默化,讓對方習(xí)慣她的衣著喜好。 再說了,之前她病成那副模樣,渾身汗涔涔,多丑的樣子都被看過了,還需要在乎一件兩件衣裳首飾? 果然,司祁并沒有對她的穿著打扮多加評論,想了想:“也好?!?/br> “阿布去拿瓶葡萄酒釀過來,不要冰過的。”說著,他又看向林姝姝,“那葡萄酒釀是西邊送來的貢品,嘗著滋味不錯,同烤鹿rou正搭,不過你酒量不好,又久病初愈,淺嘗一杯就好了?!?/br> 林姝姝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沒有反駁,乖乖應(yīng)了聲好。 皇上貴妃用膳,膳食司那邊準(zhǔn)備得極快,雖說炙鹿rou比較費時,但前后只半個時辰,兩人份的炙烤小鹿就送上來了,搭配的還有酸酸甜甜的果醬,以及一碟叫不出名字的莓果。 剩下的菜就比較普通了,一些炒菜,兩碗熱湯。 以及一碗平平無奇粘稠軟糯的白粥。 晚膳設(shè)在殿后亭子里,左右樹干已經(jīng)長了青翠的枝葉,隨風(fēng)搖動,自有一番生趣。 只坐下片刻,林姝姝就開始期待入了夏,她陪太后去避暑的日子了。 當(dāng)然,前提是太后愿意捎帶上她。 正這時,司祁挑了四五塊鹿rou放到林姝姝盤子里,又給她了倒淺淺一個杯底的葡萄酒,迎著對方不可思議的目光,最后把那碗格格不入的白粥移過去。 “稍微嘗兩口就好了,你病才好,不宜油膩,這白粥里放了rou糜和瑤柱,也很香?!?/br> 可再香,又能香過現(xiàn)烤的小鹿rou嗎? 林姝姝試圖講價還價,偏在這種原則問題上,司祁分布不讓,白讓她費了許多口舌,最后只換了一片堪比發(fā)絲細(xì)的rou絲。 司祁說:“不能再多了?!?/br> 林姝姝終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要是她沒提出烤小鹿rou,把剛獵到的小鹿留下自己吃,還會被人管著多一口都不行嗎? 不過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心里抱怨幾句也就算了,實際還算念著司祁的好,點了點不遠(yuǎn)處的小碟:“皇上可以蘸些果醬,別有風(fēng)味?!?/br> 司祁其實不是很習(xí)慣咸甜口混著吃,但也很給面子的試了試,誰料效果不錯,蘸了果醬的烤rou,果然多了些不同的感覺。 烤rou油膩,和果醬的酸甜混合在一起,不僅解了膩,還多了幾分清新鮮甜,烤rou的汁水也顯得更豐盈。 司祁吃得很是滿足,林姝姝也算沾光,品一品古代的葡萄酒,哪怕不多,好歹能嘗出個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