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風說：“打私人電話不視為報警，就你這么沒常識，她不會。至于你強調(diào)的這個，片兒警不管那一片管哪？”

    賀仲生還沒見他給哪個潛在情敵這么找說辭的：“怎么別的那些只是跟夏燈說了句話，你就跟被碾了尾巴似的上火呢？”

    “因為我有腦子有判斷力?！?/br>
    “……”

    賀仲生不說了：“行，你別哪天被挖了墻角過來找我喝大酒，老子可不伺候你?！?/br>
    “琢磨琢磨你自個兒吧，別掉陰溝里?！?/br>
    賀仲生呲牙罵他：“我他媽謝謝你這么咒我?！?/br>
    聊著沒用的，爺爺給游風打來電話。

    早過了黎薇出獄的時間，爺爺打來應該不是說黎薇的事，這么一想也就接通了。

    但他失算了，爺爺叫他回趟家，說奶奶在法國的故人來中國了，要告訴他們一家一件事，很重要。

    他猜測還是那些陳年往事，不想知道，拒絕了。

    爺爺卻說：“你一直沒檢查出毛病來，你難道就沒好奇過嗎？為什么親姐弟的孩子沒有遺傳的病？”

    “沒時間回去?！?/br>
    “我托夏燈的阿姨幫我告訴她，我有關于你的事想讓她知道?！?/br>
    “爺爺！”游風突然大聲。

    “孩子你回來，聽聽看是什么，好嗎？”

    爺爺?shù)穆曇艚鯌┣?，游風沒辦法了：“我回?！?/br>
    “嗯好?！?/br>
    “以后不要再找夏燈了，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些惡心事。”

    “游風……”

    游風掛了電話，回到桌前，買了單，說：“我叫了代駕送我去別的地方，你自己打車吧?！?/br>
    賀仲生看他臉色不對，沒敢多問：“行，你去吧。路上慢點?！?/br>
    上了車，游風靜坐了會兒，給夏燈打了個電話。

    很快接通，他在夏燈一聲“喂”之后，問：“有人找過你嗎？”

    “沒有。”

    “你不會說謊，不要騙我?！?/br>
    “……”

    “有嗎？”游風又問。

    “我在等你電話，如果你覺得爺爺告訴我的是我不該知道的，那我就不去知道了?！?/br>
    沉默片刻。

    游風說：“我回一趟北京?！?/br>
    “好?！彼€是沒說帶她去，夏燈心突突地跳，有些區(qū)別于平常的節(jié)奏，甚至可以說區(qū)別于這之前任何時候的節(jié)奏。

    電話掛斷。

    游風把手機放在一邊。

    夏燈比游風慢放了三幾秒，看著手機屏黑下去，心里更怪了。

    他為什么？是不想讓她知道他的事嗎？

    她還沒有想很多，游風又發(fā)來一條微信：“我還沒買機票，你要是想跟我回去，我就買兩張?！?/br>
    她看完，扣放手機，腦子亂了幾秒，又拿起：“不該是我問你想不想帶我回去嗎？”

    “我不想?！?/br>
    夏燈看著這三個字，指甲劃了手機殼。

    “但你要想知道我家的事，我可以帶你去看看?！?/br>
    短短幾分鐘，夏燈心里的滋味重了淡了甜了咸了不停變換，到這時才穩(wěn)定了：“那我不去了?！?/br>
    她應該有分寸感和邊界感。

    游風沒再回了。

    舒禾和程程要準備去馮大鵬吃燒烤了，舒禾邊化妝邊問夏燈：“燈你怎么還不換衣服化妝??？馬上要出門了。”

    “我不去?！?/br>
    舒禾停住了手，想問她怎么了，突然想起，她就沒答應過。

    過了會兒，舒禾和程程出門了。

    夏燈有點累，懶得回家，就關了燈，打開投影，想看電影，翻了半天不知道看什么，還是關了，但沒開燈。

    在黑暗中待了一陣子，她拿起手機，發(fā)給游風：“帶我去?！?/br>
    這不像她。

    但她就是做了。

    過了十幾分鐘，游風發(fā)來截圖，顯示著兩張機票出票成功。

    她打開燈，洗澡，換衣服，前去機場。

    玻璃島飯店二樓包廂，能裝下十幾人的圓桌前，只坐了五個人。

    夏燈跟隨游風進門后，變成了七個人。

    游振東看到夏燈沒有意外，反而是游風那名義上都不算的meimei先跳了腳，指向夏燈，橙色帶鉆的指甲在光照下很閃：“她干嗎來的？”

    她媽也不管她，任她說不合時宜的話。

    主要是顧不上。

    黎薇回來了，就坐在游振東的左手邊，游弋江的眼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明明都是前妻了，還坐過牢，卻更像是這一家的女主人……

    游弋江和黎薇也不看游風，他身上跟他們相似的地方如芒在背，過去的經(jīng)歷就像浪潮襲來，沖得人無法呼吸。

    游振東大概是在場除了游風、夏燈以外最平靜的，沒理那女孩，只看著孫子和他女朋友，說：“先坐下來吧?！?/br>
    游風沒等請，早先于爺爺開口坐下了。

    沉默。

    尷尬。

    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游弋江對游振東說：“爸，你說有故人，是怎么回事？他人呢？”

    游振東顧自倒著茶：“等會兒吧，他才剛下飛機。”

    又是沉默。

    更尷尬了。

    夏燈從進門就感受到這一家人怪異的氛圍。

    父母對他們的兒子好像毫不在意；父親比起現(xiàn)任妻子好像更愛前妻；爺爺老得好快，兩年沒見，鬢發(fā)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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