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說話，爸爸又說：“他會像我保護你那樣，保護你嗎？”

    她抬起頭來，看著爸爸。

    “哪怕只談戀愛，我能把你交給他嗎？”

    夏燈陷入沉默。

    爸爸的語氣太認真了，她不能在這時候堅定地為游風(fēng)打包票，那樣可能會傷害爸爸。

    搜索記憶，爸爸對她的保護，給予她的安全感，一直很厚重。

    不是為了男朋友跟父母對著干就顯得有個性有勇氣了，她一定能在這幾秒鐘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

    樓上的包廂里，mama給游風(fēng)擰開水：“是剛下飛機嗎？”

    “謝謝?！庇物L(fēng)把水接過來，放下：“嗯?！?/br>
    mama笑著看游風(fēng)：“你不用緊張，就是聊聊天，畢竟你跟我唯一的女兒在談戀愛。”

    “沒有?！?/br>
    “感到好奇嗎？這么巧，在這里遇到我們?！?/br>
    游風(fēng)說：“您二位在等我們?！?/br>
    他在看到她和小柳家老板的關(guān)系時，就已經(jīng)猜出來了。

    小柳家連鎖第一家店定在前天開業(yè)，他早被群發(fā)過短信，開業(yè)第一天是老板的朋友來站臺祝賀，第二天學(xué)生日，學(xué)生來有優(yōu)惠。

    她既和老板是朋友，那應(yīng)該昨天就來過了，今天過來大概是意外知道預(yù)訂包廂的人里有夏燈同學(xué)，猜測夏燈也會來，提前過來等她的。

    他們找自己的女兒不用那么麻煩的，但還是麻煩了，說明他們等的不是夏燈，而是一定會把夏燈送過來的他。

    mama笑得更深：“你很聰明，那我跟你聊天應(yīng)該會很愉快吧？”

    “只要您不反對我跟夏燈在一起，我保證會很愉快。”

    這話有點要挾的意思，但mama笑容未減：“錢我們有，名有，權(quán)也有，夏燈爸爸可以養(yǎng)她一輩子，不求她任何回報，你給我一個同意你們在一起的理由?！?/br>
    “她喜歡我。”

    mama神情不變，仍然看著他。

    “我更喜歡她?！彼昧烁?。

    他愛的比夏燈多，一點不覺得丟臉，也不會藏著掖著這一點。

    mama收回眼來，換了一種神情繼續(xù)淡笑著，說：“你跟夏燈小時候就認識，你沒好奇過她為什么性格變了嗎？”

    自進入這個包廂，游風(fēng)的神情第一次有所波動。

    比起好奇夏燈寡淡的原因，他更好奇她竟然知道他們小時候。

    應(yīng)該不是夏燈說的，他小時候沒給他們一家留下什么好印象，夏燈主動提這件事就是給他減分。

    他女朋友只是寡淡，腦袋很聰明的。

    mama不看也知道他眼中異色：“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們小時候？”

    游風(fēng)沒說話。

    mama抬起頭來，笑容已經(jīng)消失了：“她第三年回過靖南醫(yī)院，沒找到你，打聽了幾天都是查無此人。最后從保潔員嘴里聽到，你第二年秋天的時候就沒了?！?/br>
    游風(fēng)在第一句時就睜大了眼，幾條青筋在手臂和手背跳躍著。他不相信，但她沒有騙他的理由。

    mama看著他：“我跟她爸爸也托人打聽過，大概是你家里用了一點關(guān)系，醫(yī)院上下一點都打聽不出來?！?/br>
    當(dāng)時游風(fēng)父母為了保守他們近親結(jié)婚的秘密，確實花了一番功夫瞞住了游風(fēng)做基因檢查的事實。

    游風(fēng)是知道這點的，但不知道夏燈回去找過他。

    這個小騙子明明說會把他忘了的，明明說走到哪里忘到哪里……

    游風(fēng)想過一百種可能，但都是夏燈無情的版本，所有可能里，都是夏燈把他忘得徹底。

    現(xiàn)在她mama告訴他，她記得過，并回去找過他。

    為什么夏燈mama跟他提起這件事，這是夏燈變得寡淡的原因？

    不對，一定有更嚴重的原因，他問到底：“她后來……”

    “她后來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不吃不喝，我跟她爸爸，還有阿姨輪流照顧她，好不容易平安度過了一周。

    “但越是小心，就越會發(fā)生意外，像是魔一樣。

    “那一年的夏天特別熱，她在家也不開空調(diào)，熱到暈了過去，偏偏我跟她爸爸，還有阿姨那個時間點不在。

    “前后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當(dāng)時的鄰居擅闖我們家門，強行把她往外拖。虧得我們一直惦著她，只是離開半個小時，加上我女兒一直反抗為自己爭取時間，才沒被那惡人拖太遠?！?/br>
    mama說完這段，再看游風(fēng)，他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明明是很能抗事的人，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臉色像死人。

    他沒說話，mama接著說：“不用驚訝，不用質(zhì)疑，我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跟你開玩笑。我們生了一個女兒，本就擔(dān)心養(yǎng)育她的過程中不能照顧好她，偏偏她還是最漂亮的……”

    游風(fēng)沒有不信，他只是想到了他暴力的一部分原因：“你們當(dāng)時住在沙棘灣?！?/br>
    mama也第一次出現(xiàn)了意想不到的神情。

    他們當(dāng)時確實住在沙棘灣，隨著他們把那男人送上法庭，送進監(jiān)獄之后，他們把那房子賣了，也想方設(shè)法把這件事深埋起來。

    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他們當(dāng)年使了很多錢，托了很多人，還去抓那些知情人的把柄，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人，每個都被他們死死控制住了，怎么可能還有人知道？

    她沒有接著他的話說，只是問：“沙棘灣？為什么？”

    游風(fēng)從小到大，聽到的唯一一句出自游弋江的慶幸，就是在游弋江聽說沙棘灣別墅區(qū)有一家生了個漂亮的女兒，差點被鬼上身似的鄰居拖出家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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