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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獻(xiàn)給暴戾魔尊后 第36節(jié)

    他們魔族一貫不怎么瞧得起人族,從之前昝晨對她的態(tài)度便可見一斑。

    她現(xiàn)在要是跟著重雪照一起去前面,那絕對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重雪照有點(diǎn)失望,但也沒問她為什么,隱約明白幾分她的顧慮,便道:“那好吧,我走了?!?/br>
    云晚白頭都未抬,低頭撥弄著自己的手指,道:“尊上再見?!?/br>
    明明她這態(tài)度已經(jīng)稱得上是敷衍了,但重雪照也沒生氣,反而唇角翹了起來,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他踏出殿門之后,又想起了一件事。

    他心道:還好他早上醒的比團(tuán)團(tuán)早,及時縮到了床邊。

    不然——

    要是被她醒來發(fā)現(xiàn),他一直抱著她,估計又要生氣了。

    重雪照有預(yù)感,她一定會生大氣。

    可能要哄很久才能哄好的,大氣。

    ……

    耀明城,是玄光派下附屬的城池,也是離玄光派最近的城池。

    這屆玄關(guān)派自各地選拔而來的弟子在經(jīng)過千里迢迢的趕路后,一般也是先來到這座城內(nèi)稍作休整一番,再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趕去玄光派。

    計明沁自然也來到了這座城里。

    她自暗訣城中一路趕來,也絲毫不改驕縱的個性,隨身攜帶了幾個侍女,還有一干侍從。

    他們一行人直接便住在了耀明城中最豪華的客棧中。

    住進(jìn)上房,待身邊的人都退下之后,計明沁第一件事便是摘下臉上厚重的面紗,拿出了鏡子,朝鏡中看了過去。

    但,她一看清她左臉上那一道越來越明顯,甚至開始流膿潰爛,卻始終無法好轉(zhuǎn)的爪痕時,盡管心中早有預(yù)料,計明沁的臉色還是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

    自從那一日,她被云晚白不知道用什么東西弄傷了之后,臉上的傷口便一直沒有愈合,甚至變得越來越嚴(yán)重了。

    還在暗訣城的時候,計槐幫她找了無數(shù)名醫(yī),不光暗絕城內(nèi)的,暗訣城外附近幾座城池中的醫(yī)師都被他請了過來,只為能治好她面上的傷。

    但是,不管花了多少靈石,用了多么名貴的藥,她臉上的這道爪痕始終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反而愈加嚴(yán)重了起來。

    計明沁意識到這一點(diǎn)的時候,恨云晚白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五馬分尸。

    若不是她清楚這個賤人早早就送給那位魔尊,如今估計已經(jīng)在魔族軍營中自生自滅了。她早就派人去把云晚白給抓回來,定要把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玄光派規(guī)定的入門時間了,雖說計明沁的臉還沒有好,但還是不舍得這個來之不易的名額,咬牙踏上了去玄光派的路。

    臨走前,計槐也安慰她,他說這大陸上的能人異士層出不窮,等計明沁到了玄光派,入了門。玄光派畢竟是第一門派,只要她成功拜哪位長老為師,她的臉定會被治好的。

    計明沁被這話安慰了不少,便帶上了面紗離開了家,一路上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臉。

    但經(jīng)過了這么多次失敗,計明沁潛意識里其實(shí)也有些不敢相信了。

    她不確定自己的臉能不能真的被治好,甚至感覺——

    這道丑陋的爪痕,極有可能要伴隨她一輩子。

    而她的臉也就毀了。

    “不……不可能的!我的臉一定能被治好的!”計明沁驟然回神,一把將鏡子摔了出去。

    鏡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同時響起了計明沁她略有些瘋癲的低語,她道:“我的臉一定能好,一定能被治好的……”

    “只要我成功拜入玄關(guān)派,我的臉就一定能回來!”

    “云晚白……而你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用你的名額拜入仙門?!庇嬅髑咄蝗淮笮α似饋恚瑫晨斓氐?,“你就只能待在魔域的軍營中,這輩子都抬不起頭,甚至指不定哪一天就死在哪個魔兵的身下!”

    計明沁這樣發(fā)xiele一通后,心里終于好受了一點(diǎn),又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門外的侍女在聽到房內(nèi)逐漸安靜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道:“小姐,您現(xiàn)在用膳嗎?”

    聞言,計明沁立馬拿起面紗帶了起來,牢牢地遮住了自己的臉,冷聲道:“你端進(jìn)來吧。”

    侍女在門外應(yīng)了一聲,很快推門而入,把飯菜都擺在了桌上,然后便迅速的離開了。

    自從計明沁的臉毀了之后,她吃飯的時候從來不讓人侍奉在一旁。

    她盯著侍女走出房門之后,才把自己的面紗取了下來。

    用膳的過程中,計明沁每次張開嘴吞咽時都會牽扯到左頰上的傷口,每一次疼痛都讓她對云晚白的恨意又濃了幾分。

    就在計明沁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整個房間突然陰暗了下來。

    她皺了皺眉,從窗外看去,卻只看到了一片濃重的黑暗。

    計明沁這才察覺到有些許不對,倏然站了起來,房間中卻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婦人的聲音慵懶嫵媚,卻又含了一絲警告道:“云晚白,如果你不想受傷的話,我勸你還是老實(shí)一點(diǎn),配合一下?!?/br>
    計明沁攥緊了拳頭,慢慢地坐了下去,警惕地道:“你們是誰?想要干什么?”

    云婉晴和趙夫人的身影漸漸自房內(nèi)浮現(xiàn)了出來,她們兩人都帶著幕籬,防止面容暴露在人前。

    趙夫人冷笑道:“要怪就怪你運(yùn)氣不好,起了這個名字吧?!?/br>
    計明沁驚疑不定地望著她們,下意識開口道:“這個名字怎么了?你……你們跟她有仇嗎?”

    話剛出口,計明沁便自覺失言,目光微微有些閃爍,低下了頭。

    趙夫人沒意識到什么不對,一旁的云婉晴反應(yīng)過來了,皺眉道:“你什么意思?”

    計明沁目光閃爍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你們到底要干什么?”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門口的方向小幅度地移動著,試圖去叫外面的人。

    云婉晴并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只淡淡地道:“你不用掙扎了,沒有我們的允許,你是出不去這個門的。”

    計明沁才不管她在說什么,聞言不管不顧地朝門沖了過去,結(jié)果直接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彈開了。

    她在地上掙扎了好一會兒沒能爬起來,咬牙道:“你們到底是誰?想干什么?”

    云婉晴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目光自上而下凝視著她,居高臨下地道:“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這個名字難不成——”

    她頓了頓,眼眸中帶了幾分審視,道:“難不成……你根本不是云晚白?!?/br>
    計明沁還等著用云晚白的名字進(jìn)入玄光派,自然不可能自曝出來,只兇狠地看著她道:“我不是云晚白,難道你是云晚白嗎?我就是云晚白!”

    她這般心虛強(qiáng)撐的態(tài)度更加坐實(shí)了云婉晴的猜想,她諷刺一笑,徐徐道:“好,既然你就是云晚白,那我們就是和你有仇,今日你就必須死在這里?!?/br>
    說著,趙夫人也從旁走了過來,威壓盡數(shù)自她身上漫開。她雖然天賦不高,但也修煉了這么多年,在云家靈寶丹藥的喂養(yǎng)下也硬生生達(dá)到了金丹修為。

    計明沁不過是一介練氣,在金丹修為的威壓下,幾近要喘不過氣來,當(dāng)即面色蒼白,眼看著趙夫人要揚(yáng)起手來給她一擊。

    計明沁終于熬不住了,大叫道:“……我不是云晚白,你們找錯人了!”

    云婉晴和趙夫人對視一眼,目光凝重。

    云婉晴深吸了一口氣,袖袍中的手都有些發(fā)抖,她冷聲道:“那你究竟是誰?真正云晚白又去了哪里?”

    趙夫人身上的威壓收回去了,計明沁終于能喘過氣來了,她恐懼的朝后面縮了一段距離,道:“我不知道你們要找云晚白干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是云晚白,她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死了……”

    “……應(yīng)該?”云婉晴柳眉緊皺,道,“她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

    眼看著趙夫人又要抬起手來,計明沁立馬驚慌失措地道:“魔域!她被我爹獻(xiàn)給了那位魔尊大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魔域的軍營里了,我估計她早就死了!”

    “你們要找她報仇就去魔域找,我跟她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被你爹?”云婉晴精準(zhǔn)地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diǎn),又轉(zhuǎn)頭跟趙夫人對視了一眼。她淡淡地道:“娘,我們不要再跟她廢話了,您直接動手吧?!?/br>
    計明沁還以為她是要叫趙夫人直接把她殺了,立馬尖叫了起來,聲音尖利刺耳。

    趙夫人捂著耳朵,煩的要死,直接揮手將計明沁打暈了過去。

    云婉晴的眼眸中浮現(xiàn)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狠,她道:“娘,您直接使用搜魂術(shù)吧?!?/br>
    趙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閉上眼睛念了一段咒語,淡淡的黑光自她手上浮現(xiàn),旋即鉆進(jìn)了地面上暈倒的計明沁頭中。

    很快,一幕幕畫面倏然自半空中浮現(xiàn)了出來。

    趙夫人閉著眼睛cao控著這一切,突然她面色一變,不敢置信地道:“……她竟然還真的活著!”

    聞言,云婉晴拳頭緊握,死死地盯緊了半空中的畫面。

    ——一個白衣少女旋即出現(xiàn)在了畫面中。

    那少女生得極美,正在排隊等待檢測,赫然就是云晚白。

    云婉晴盯著那張臉,一顆心朝下沉了下去。

    錯不了了,就這張臉,乍一看就和秋陵煙有幾分相似。更別說那雙桃花眼,活脫脫的就是第二個秋陵煙。她絕對是云晚白!

    云婉晴指甲深陷入rou中,鮮血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但她卻根本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雙眼始終盯緊了畫面中的白衣少女。

    然后……她眼睜睜地看著白衣少女檢測出了天級靈根,當(dāng)即被玄光派的弟子遞上了玉牌。

    ……天靈根?!

    憑什么?憑什么她只是地靈根!而她云晚白竟然會是天靈根!

    云婉晴一時間腦子嗡嗡作響,她難以想象,如果云晚白真的回來了,以她的天賦,一旦他入了玄光派,又回到了云家,屆時所有的資源都會向她傾斜。

    而她呢?她將面臨怎么樣的境地?!

    云婉晴腦子一片空白,眉眼間盡是痛苦和無盡的恐慌。

    她根本無法想象,云晚白一旦回來了,她不僅會失去云家嫡小姐的身份,而且,她還會正大光明的和大師兄,衡家的嫡子在一起,嫁去衡家成為衡夫人。

    甚至……以她的幾百年都難得一見的天極靈根的天賦,她的師父說不定會收云晚白為徒,到時候指不定……指不定她就成了下一任掌門。

    云婉晴越想心下越是恐懼,鮮血滴滴嗒嗒地自她的指尖滑落,掉落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小灘。

    半空中的場景還在不停的流轉(zhuǎn),眼看著白衣少女被捆進(jìn)了城主府,云婉晴瞳孔驟縮。

    緊接著,她便看到了云晚白的名額被奪走,人即將被送去魔域,面臨她的可能是軍營中的無數(shù)魔將魔兵。

    雖然極為不恥,但那一瞬間,云婉晴切切實(shí)實(shí)地松了一口氣。

    ……她現(xiàn)在倒是非常希望云晚白能熬不下去,盡早自殺。

    云婉晴咬緊了下唇,垂眸看著地上暈倒不省人事的計明沁,神色一時有些莫名。

    這時,趙夫人也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云婉晴掌中的鮮血,連聲驚呼地道:“婉婉,你這是怎么了?!”

    云婉晴自思緒中猛然回神,松開了牙齒,下唇上是深深的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