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簪雪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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籬陽笑了一下,“他真演起來,可不會給旁人編排的機會。” - 翌日天一亮,內(nèi)院就忙碌起來,姬玉落睜眼盯著頭頂?shù)拇蠹t幔帳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起了身,雙足落地,便踩了一腳花生紅棗,她定了定身子,不由回想起昨夜霍顯的那番話。 他想要一個乖巧不生事,還能在該配合時配合他的夫人。 這容易,她可以。 “紅霜。” 屏風(fēng)外紅霜在候著,聞聲繞了進來,伺候她盥洗梳妝,低聲問:“小姐,昨夜沒出什么紕漏吧?” “還算順利?!甭牭酵忸^亂糟糟的聲響,姬玉落又道:“什么聲音?” 紅霜“哦”了聲,說:“西院的姨娘們來請安,照例要給主母敬茶,管事嬤嬤將人請走了,說是主君在等,今早要進宮謝恩?!?/br> 霍姬兩家的婚事乃皇帝親賜,按理說今日確實該進宮謝恩,雖是早就知道,但聽到“進宮”兩個字,姬玉落的心還是沒來由跳了一下,下意識攥住了手,也沒聽紅霜正在唏噓府里姨娘太多,真要來敬茶,她不知要喝多少杯茶。 梳洗過后,院子里不見霍顯蹤跡,姬玉落向管事嬤嬤問了霍顯的去處,點了個引路丫鬟便要出門,卻在臺階上驀然一頓,她歪著頭思忖了瞬,又著人備上了早食。 南月守在廊下,見姬玉落來,上前兩步跨下臺階,道:“夫人醒了,進宮的馬車已備好,就在角門了?!?/br> 姬玉落抬眼看向書房門窗的方向,道:“夫君不一同去嗎?” 南月道:“主子有事需耽擱一陣,還請夫人到馬車上稍候片刻。” 只要能進宮就好,姬玉落聞言腳尖下意識要打轉(zhuǎn)了,可看了眼手里的食盒,繼而露出一臉溫柔小意,一把嗓子柔得南月都麻了,說:“我等等夫君吧?!?/br> 此次進宮最多只能摸摸宮里的情形,想要萬無一失,還得尋個合適的時機再進宮一趟,可那時沒了謝恩作借口,就只能指望霍顯能主動帶她進宮了。 霍顯這個人…… 昨日成親時聽到那些阿諛奉承的諂媚之話時,姬玉落不甚在意,但她那時確實聽出霍顯心情大好,想來這人是愛聽奉承話的。 思及此,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姬玉落當(dāng)即抬頭看去,出來的卻不是霍顯,而是個女子,一個模樣身段都相當(dāng)出挑的女子,一身水藍色長裙上搭了件雪色小襖,將她整個人襯得媚而不俗,儀靜體閑,看到姬玉落時也只是驚詫挑眉,而后從容走來,稍稍福了福身道:“今晨本要去給夫人請安,聞夫人要進宮謝恩,還想只能改日再見,不料這就遇上了?!?/br> 這不是一般的姨娘,至少同府里其他姨娘不同。 她未言明身份,但姬玉落幾乎立即便想起了這么一號人物——盛蘭心,傳聞霍府最得寵的妾室。 這位盛姨娘跟著霍顯大抵有三年時間了,而她三年前,還只是宮里一個樂娘。 據(jù)朝露打聽,盛蘭心之所以能在霍顯跟前盛寵不衰,主要還是因她對霍顯有救命之恩。三年前,一場接待使臣的宮宴上發(fā)生巨變,使臣行刺,霍顯護駕時險些喪命,是當(dāng)時還是樂娘的盛蘭心為他擋了一劍,救了霍顯,卻為此險些搭上了自己的命。 而后霍顯向承和帝求了盛蘭心,承和帝允了。 再之后,府里人來人去,唯有盛蘭心在霍顯面前能說得上話,且昨日嬤嬤說不得允許西院的姨娘是不可踏入東院的,但盛蘭心顯然是個意外。 姬玉落佯裝不知,笑著問:“這位是……” 南月?lián)项^,往常沒覺得尷尬,如今正室妾室碰上面,他倒是生出幾分別扭來了,訕訕笑說:“夫人,這位是盛姨娘。” 姬玉落道:“原來是盛姨娘,今日不巧,正要進宮面圣,改日得了空,還請盛姨娘一敘?!?/br> 盛蘭心朝她笑,眼里沒有敵意,卻也說不上親近,只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不耽誤夫人與主君出行,蘭心告退?!?/br> 待盛蘭心走后,霍顯也從房里出來。 姬玉落下意識瞥了眼他的著裝,竟是沒亂。 上了馬車后,霍顯沒提昨日之事,他只抿了半杯茶,擱下茶盞說:“面圣時若是不知說什么便不必開口,皇上如有問話,我說什么你應(yīng)什么,不該說的別說,懂嗎?” 姬玉落點點頭,將備好的食盒打開,拿出糕點,推到霍顯面前,攥著錦帕聲音膽怯道:“昨日夫君所言我已知曉,出嫁從夫,自是夫君說什么我便聽什么,不會給夫君添亂的,如若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夫君提點?!?/br> 霍顯“嗯”了聲,順便睨她一眼,心道還算聽話。 只是這早食他沒動,常年刀尖舔血,旁人遞來的東西他輕易不動已養(yǎng)成了習(xí)慣,而姬玉落并未催促,她不過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只是到了奉天門,她方知昨夜霍顯口中的“配合”是什么意思。 霍顯新婚,朝中按律是給了他三日假,故而今日他不必上朝,可他不上朝,旁人得上呀,他偏又將馬車驅(qū)至奉天門外,正正堵著上朝那條路,還偏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撩簾扶她下車。 “……” 姬玉落將手遞給他,余光已掃到周遭身著朝服的大臣駐足觀望。 其中,好像還有姬崇望。 姬玉落飛快瞥了一眼,姬崇望的臉果然又綠了, 霍顯站在原地,眼含柔情,唇角帶笑,正伸手拍去姬玉落身上落下的雪水,平素里鋒利的棱角似都藏進了這微薄的天光里,讓過往朝臣不由面露驚色。 霍顯壓著嗓音,說:“笑?!?/br> 姬玉落依言彎了彎嘴角。 她平日很少笑,或者說是“姬玉瑤”很少笑,即便是笑也只是淡淡地彎著兩側(cè)唇角,像個心事重重的大家閨秀,但她剛這么展露了點笑意,兩側(cè)胳膊便被重重捏了捏,她險些嘴角一抽,只好露出個明媚張揚的笑意,愣是讓人品出了新婚的蜜里調(diào)油。 簡直好生膩歪了! 朝臣結(jié)伴而行,說著不看,個個卻都忍不住瞟過來,于是嘀咕道: “不是說霍顯為了對付姬崇望故意娶了姬家長女么?怎么看像是真的?” “我看那姬大小姐對霍顯也有幾分情真,莫不是真的早就暗度陳倉了吧!” “嫡親的女兒,你說姬崇望焉能不知此事?左右我是不信的,有些人便是這般道貌岸然心口不一,說著清正賢明,卻還為自己尋了他路,這種人如何能與許太傅相提并論!” “國子監(jiān)那群學(xué)生喲,這幾日也躁動得很……” 姬崇望在后頭聽著,臉色由紅轉(zhuǎn)綠,又由綠轉(zhuǎn)紅,再轉(zhuǎn)眸時,霍顯已經(jīng)虛扶著姬玉落走遠了。 作者有話說: 臨時來的工作耽誤了時間,久等,評論發(fā)一波紅包~ 第18章 重重宮門之后,就步入禁中了。 宮墻巍峨,莊嚴(yán)肅穆,每重宮門都有禁軍駐守,進出皆要宮牌,且每塊牌子都有登記來處,這是個難進也難出的地方。 姬玉落跟著霍顯,進得很順利。 皇帝的寢殿還在更遠。 在順安帝之前,皇帝的寢殿一直設(shè)在離太和殿最近的乾安宮,以方便上朝和處理政務(wù),但順安帝不學(xué)無術(shù),最厭煩便是上朝聽朝臣們奏稟,唯恐下朝還要被圍追堵截,索性把寢殿搬去了九重宮門內(nèi)的重華殿。 深宮幽幽,他盡可在里頭醉生夢死。 說起醉生夢死,這里頭也有霍顯的一份功勞。 順安帝生性窩囊膽小,色心么一直是有的,然在他還是祁王時,卻一直是有賊心沒賊膽,被皇后,也就是當(dāng)時的祁王妃看得死死的,連個通房都沒敢有,雖說后來做了皇帝,可膽子也不是一下就能立起來的。 這都多虧了霍顯。 耳邊風(fēng)吹得一陣一陣,愣是激起了順安帝那時懵懵懂懂的帝王尊嚴(yán),于是慢慢地,歌舞升平,廣納宮妃,才有了如今的后宮三千。 且這些女子里,不少都是霍顯物色來的絕色美人。 故而皇帝是喜歡霍顯了,皇后卻是熱絡(luò)不起來,態(tài)度淡淡的,一臉佛系,姬玉落到時,她正在修剪新摘的梅枝,一株一株斜插進瓷白花瓶里,見了新婚夫婦來謝恩,她也沒多說出幾句祝福的話。 可見有多不待見霍顯,然而又得壓著這份厭惡,因此顯得更冷淡了。 比之皇后,順安帝要親切太多,他起身就道:“遮安,快來!朕倒是要瞧瞧,什么樣的人兒讓你求到了朕跟前。” 姬玉落端正站著,任由順安帝打量。 不幾時,順安帝背著手連連點頭,“水靈,模樣倒是與姬愛卿有那么幾分相似?!?/br> 霍顯拱手:“還要多虧皇上成全?!?/br> 順安帝樂道:“你要什么朕不成全的?今日你進宮來正好,早朝那些個老古董又給朕找事,你快替朕拿拿主意!” 霍顯側(cè)目瞥了眼姬玉落,順安帝揶揄地說:“放心吧,人在朕的后宮好好的,皇后也正無趣著,正好讓你這新婦陪著解解悶。” 霍顯于是慢悠悠替姬玉落整了整衣領(lǐng),又捋了捋她鬢角的細發(fā),說:“別亂跑?!?/br> 他的指腹沾過寒風(fēng),涼得很。 姬玉落仰頭對上那雙笑不達眼底的眸子,局促地“嗯”了聲。 霍顯與順安帝進了書室,暖閣里一時靜了下來?;屎筮€在剪梅枝,半響才停手看過來,神情是一種疲憊的淡漠,溫著聲說:“本宮今日身子有些不適,霍夫人初來宮中,不若讓宮女引著去賞賞御花園的水仙吧,開得正好呢。 ” 這是明擺著懶得應(yīng)付她。 姬玉落樂得如此,躬身退下,往御花園走去。 引路的小宮女對她頗為好奇,忍不住頻頻抬眸打量。鎮(zhèn)撫大人傾心姬家長女特求到重華殿請皇上賜婚的事兒,不僅是宮外滿城風(fēng)雨,即便是宮內(nèi)也傳得沸沸揚揚,只是幾人費勁腦筋思索,也沒想出這么個人來。 想來是沒有進宮赴宴過,于是都好奇著。 得是什么樣的女子,才有膽子同霍鎮(zhèn)撫情投意合,真乃神人。 這么想著,小宮女眼神里都含著崇拜。 重華殿去御花園不算遠,卻也不算近,只是徒步前去難免要費些時間,這路上經(jīng)過了好幾座妃嬪的宮殿,于是也有宮女來回走過,姬玉落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皇宮的情形,卻是在瞧見好幾個太監(jiān)列成一隊往一處角落去時,不住停了腳。 小宮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說:“那是特意給掌印騰出的值房,為了離重華殿近些,好服侍皇上?!?/br> 姬玉落盯著那處房檐:“掌印……趙公公?” 宮女道:“正是呢?!?/br> 姬玉落:“趙公公平日都歇在這兒?” 宮女答:“應(yīng)當(dāng)是吧,趙公公在皇上跟前當(dāng)差,奴婢是鳳棲宮的人,也不是很清楚趙公公的行蹤?!?/br> 姬玉落環(huán)顧四周,這間值房正好離著一重宮門,前后都有禁軍巡邏,就連值房外都有小太監(jiān)把守,要想悄無聲息翻進去,不容易。 但下回進宮就不知道是幾時了,她需得立即想出個法子才行。 姬玉落走得很慢,正攏眉思忖著,這時一旁小徑卻忽地傳來“哐當(dāng)”一聲,她思緒被打斷,抬眼望過去,就見一個粉衣宮女跪在地上,面前站著的宮女身著紫衣,身份上就高了一級。 只聽那粉衣宮女連連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并非有意,還請jiejie饒命!” 紫衣宮女冷著臉:“這支如意釵是皇上賞的,娘娘平日就寶貝得不行,只等著生辰宴戴著面圣,你倒好,御賜的東西你也敢損壞,便是我不罰你,娘娘也饒不了你!” 粉衣宮女恐懼地哭起來,隨即便被內(nèi)侍拖了下去。而后頭的宮女像是習(xí)慣了,視若無睹地捧著物件整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