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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屋子的時候,大家都在外面等她,看到她的裝扮,愣了一愣。 白裙子,頭上也別著一朵白色的花,像是送葬,可精致的妝容卻像迎接什么即將到來的喜事。 這一刻,他們在青堯身上看到些復(fù)雜深沉,但又極其恰當(dāng)?shù)拿?,竟有種壯烈決絕的凄美。 真的要一個人去嗎?梓月問。 雖然這事從昨晚就決定下來,但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葉青堯笑了笑,他指定我一個人去,帶上你們的話,玉奎會有危險。 她仰頭看朝陽,身姿挺拔如松,如果我不能回來,就將我葬在可以眺望淮江的地方,不必帶我回去。 她灑脫,總在絕望里淡淡然,無所畏懼,寧折不彎,才有了她如今的堅韌頑強。 她雖然已經(jīng)會在意周宿,但她始終是自己,不被任何人牽絆,不為任何人違心停留。 胥明宴忽然想起她的桃花,那樣頑強的生命力,就像葉青堯自己,任何時候都迎接風(fēng)雨,從不畏懼風(fēng)雨。 她的確要比逆來順受的葉珺婭好了太多太多。 有此一女,她應(yīng)該會安息吧。 葉青堯推開門,昂首走出去,留給他們兩個字。 走了。 她背影清瘦,但一往無前。 城北郊外的破敗老房子建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葉青堯到的時候,想起周霖馭曾經(jīng)告訴過她的往事。 當(dāng)初葉庭琛找了這樣一個荒郊野地想燒死她,是不是因為過去沒有成功,現(xiàn)在想彌補當(dāng)年遺憾,所以又定在這樣的鬼地方。 她推開枯敗腐朽的門,踩著地上的枯葉和灰塵,閑庭信步一樣的往里走。 走完破房子的每一個地方,都沒有葉庭琛人影。 葉青堯不著急,找個還算干凈的地方坐下,垂眸靜等。 一個小時后,她才聽到腳步聲傳來。也不慌亂,慢悠悠抬起眼,看到逆光而來,鶴發(fā)童顏的男人。 倒也不愧是能讓葉珺婭沖破禁忌也要在一起的人,哪怕已經(jīng)年老,但甚至俊秀精致,眉眼處,和葉青堯有幾分相似。 如果周宿在這里,一定可以認出他就是當(dāng)初那個給自己算卦,告訴他得了相思病的道士。 葉庭琛其實早就來了,只是一直暗中觀察葉青堯,她真的一點不著急,也不害怕,氣定神閑的模樣仿佛在自家后花園閑逛。 近看她更像葉珺婭,但和葉珺婭的溫順可人不一樣,她就像玉石,看著純潔無暇,其實堅硬無比。 父女倆靜靜地對視,葉庭琛淡淡噙笑,葉青堯神色溫淡。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真的像一家人。 葉庭琛沒想到這姑娘竟然這么沉得住氣,他先開了口,笑得很溫柔:我在來的時候已經(jīng)吃過毒藥了,我們今天一起下去陪她好嗎? 玉奎曾經(jīng)對葉庭琛的評價是:偏執(zhí)的瘋子。 今天見到,葉青堯覺得形容得很恰當(dāng)。 她不動聲色,葉庭琛繼續(xù)說:你也別想著逃跑了,我不會放你離開的,我在這世上已經(jīng)活夠了,每天都很痛苦。 他垂了垂眼,葉青堯看到他的白發(fā),看到他露出的想念和哀傷,我每天都很想她,可我怕就這么去的話她會不見我,要是帶上你的話,她肯定會愿意見我的。 他露出渴望的模樣,走到葉青堯身邊握住她的手。 如果說葉青堯是天生體寒,手腳冰涼,那么葉庭琛就如同死人一樣,在觸碰著人時,帶給人的感覺是陰森滲骨。 他充滿希冀地輕聲問:好不好? 他以為葉青堯一定會害怕,指責(zé)他,謾罵他,那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殺掉她,可是她竟然溫柔笑起來,同樣握住他的手,好。 葉庭琛愣住。 葉青堯取下頭發(fā)里的簪子,放在葉庭琛的手里,握著他的手,用簪子最鋒利的地方抵在自己的咽喉處,爸爸打算,從哪里刺進來呢? 爸爸? 她喊他爸爸? 葉庭琛的瞳孔有些輕微擴張。 葉青堯淺笑:還是像當(dāng)年那樣一把火燒死我,看我在火海里翻滾,就像我母親那樣,被燒得血rou模糊,渾身黑漆漆。 葉庭琛猛然松開了手,喘著粗氣后退,像是看鬼一樣的看著葉青堯。 葉青堯笑了笑,我其實也活夠了,從小到大沒有感受過任何父愛母愛,我每天都想找到你,每天都想與你團圓。 她用最感傷的神情說著最離譜的謊話,既然你和我想的一樣,那咱們就一起死吧,能和爸爸死在一起,也是我的幸福。 葉庭琛震驚無比。 他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想過葉青堯會嘲笑他,與他同歸于盡,或者想盡辦法拖延時間救出玉奎,唯獨沒有想到她竟然想和他一起死。 她眼里對死亡的向往是真的,葉庭琛甚至還能看出她對這個世界的厭惡,就如同他一樣。 可是這樣就無趣了,她怎么能這么好騙?他明明都沒有當(dāng)過一天合格的父親,她怎么就這么信任他?想要追隨他? 你撒謊! 對! 一定是這樣! 葉庭琛諷刺地看著她,你不過是想用這種方法救出葉奎。 怎么會呢?葉青堯淡淡一笑,用那簪子在自己手腕重重一劃,瞬間鮮血橫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