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千嬌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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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宜君一點兒遲疑都沒有,就撇開了這件事——主要是知道楊麗華就這個想頭,確定她其實沒什么不好的,她也懶得管楊麗華的事了。 甚至于,她將來真的因為這個事弄出些事端來,楊宜君也覺得沒什么了...自家能對伯父怎么交代?楊麗華自己想要在燕國后宮立足,她做meimei的難道能綁著她,不讓她‘上進’? 楊宜君拋下這件事,就不再多想了,心里輕松的很。楊麗華就不同了,被楊宜君輕視的難堪,被拒絕的羞辱,還有唯一指望破滅的無所適從...事實上,楊麗華也是過了幾天才緩過來。 而她從‘打擊’中緩過來,也不是因為她自己想通了,而是她被朱婕妤召見了。 不只是楊麗華,掖廷包括她在內,總共四名女子都被朱婕妤召見了。要說她們四個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長得很美。 楊宜君確實看不上楊麗華,但不妨礙楊麗華是個美人,當年在播州侯府,人都說楊界生了‘七仙女’。除了女兒恰好七個,也因為已經長成的幾個女兒確實個個漂亮。 朱婕妤是高溶原來還是鄭王的時候,就已經在王府后院的女人。高溶登基之后,她和其他‘姐妹’們紛紛成為尊貴的后妃,而她也從王府沒名沒份的侍妾,成為了婕妤,正是二十七世婦之一,在‘姐妹’們中,也只有李婕妤和她一樣了。 這不是她們兩人更得高溶喜愛,而是她們兩人有著良家子的身份,原本就是分到鄭王府的宮女。 宮女出身,在后妃中算是非常低的了。但以當時高溶后院的情況,她們又算是好的了,其他人很多來歷都不清楚,或者干脆就是賤籍! 成為堂堂婕妤之后,朱婕妤也想要爭寵...人在宮中,尊榮全在天子一念之間,朱婕妤不是一個淡泊名利之人,自然會想要更多。不會覺得得了一個婕妤之位就是得天之幸,就此打住了。 甚至于,有的時候午夜夢回,朱婕妤也會想著若是自己能懷上龍裔,生下高溶的長子......前程不可限量。 然而,想的很好,最終卻是卡在了第一步,爭寵的話就要吸引高溶的注意,她要怎么做?朱婕妤當初在鄭王府后院,就沒有做到過這一點。如今進了后宮,美人更多了,高溶的性情也更冷淡了。她甚至連見到高溶都很難,更別說其他了。 朱婕妤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只能以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天下男子誰不好美色?天子富有四海,卻對后宮妃嬪興致寥寥,一月也不臨幸?guī)谆?,這不能是天子不感興趣,只能是后宮女子不合天子心意! 不只是朱婕妤這樣想,事實上大家都這么想,高溶的親娘趙娥還這樣想呢! 其實真要說的話,天下對美女沒那么大興趣的男人還挺多的,權力、金錢之類,可比美色有意思多了。很多時候,那些男人們占有美女,不是真的對美色有那么大興趣,只不過是對權力、金錢之類的側面炫耀。 所以常??梢钥吹焦适吕锏娜?,可以用美貌的妻女換取權力與金錢,卻不會有用大半身家換幾個美女的。 只不過,這種‘常識’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人們更多是受到了‘刻板印象’影響。 總之,朱婕妤就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想到的解決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利用美貌而身份卑微的女子固寵。 這不是什么新鮮的法子,后宮故事里這算是屢見不鮮的。 當然有些妃子玩砸了,提拔的美人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但哪怕這種情況,說不定也是多一個盟友呢! 朱婕妤如今的情況,就更不會有所憂慮了...畢竟她本身就沒甚寵愛,都沒有可失去的了,情況總不會更壞——給官家推薦美女,就算落不到什么好處,也沒有道理因此惡了官家吧。 當然,即便是如此,朱婕妤也是留了一手的,特別讓人在掖廷宮婢里尋摸美女。 掖廷宮婢里美女比例比一般宮人還要高,而更重要的是,宮婢要么出身卑賤,要么是罪臣女眷。 雖然在宮里是不論出身的,只要官家喜歡,今日卑賤的宮婢,明日就可能凌駕于高門出身的女子。但那是特殊情況,真正能突破身份的限制,讓天子愿意為之‘胡來’一把的,還是少! 也是因為少,每當出現一個,都是要被史書記上一筆的‘妖妃’。 朱婕妤就是要用這些人的出身拿捏這些人,讓她們既能承寵,又不會被官家格外看重——從官家封妃的習慣來看,官家也是看重后妃出身的。 其實高溶不是看重出身,而是沒有特別喜愛誰,所以一切就按照‘規(guī)矩’來了,一點兒特例都沒有了。 朱婕妤細細看過四人,對送四人來的掖廷令,道:“煩你費心了...” 朱婕妤確實滿意這四人的容貌,與此同時她又有些黯然神傷。她當然也稱得上‘美女’,但這要看和誰比。當初在鄭王府后院,她就不算特別出挑了,如今在后宮就更沒優(yōu)勢了。再看看一歲一歲往上走的年紀(她和高溶同齡),想不著急也難了。 視線掃過四人,朱婕妤的目光落在了楊麗華身上:“她就是...?” 掖廷令點點頭。 朱婕妤其實是有點兒猶豫的,她當然知道楊麗華的身份,找人的時候身份都是一并查清的...以楊麗華有點兒敏感的身份,其實并不好cao作,至少朱婕妤不覺得自己能玩得轉。 之所以要選出身卑賤的美人,朱婕妤也是想著好拿捏的??稍浀氖裢鹾?,真的會是她能拿捏的?人在掖廷做個宮婢也就罷了,真的在官家那里得了喜愛,轉眼就能把自家拋開吧? 決定看看楊麗華,其實是因為朱婕妤聽說了最近宮里的傳聞。 一向對女色之事不大熱衷的官家,十分寵愛尚宮局一位楊姓女官...她沒有見過那位楊姓女官,但在掖廷查訪美女的時候聽說了楊麗華是這位楊姓女官的堂姐的事。 她在想,姐妹之間,會不會有些相似呢? 朱婕妤又看了一眼楊麗華,然后就與掖廷令轉入內室,問道:“這位舊蜀王后與那位楊掌記生的像么?” 掖廷令回憶了一番,然后搖頭:“眉眼間也有些許相似,但要說生的像,那就差得遠了?!?/br> “若是本位推一把她,那位楊掌記是會順水推舟,還是惱羞成怒呢?”朱婕妤考慮了一會兒,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掖廷令。 第93章 朱婕妤居住的玉…… 朱婕妤居住的玉華宮不聲不響的,就進了兩個新宮女。 朱婕妤身為婕妤,按例侍奉的人是有定數的...不過要新進人也不是多麻煩的事,只要說伺候自己的誰誰誰不好,誰誰誰犯了錯,叫掖廷給領回去就是了。掖廷領回去了,自然得換新的來。 新進的兩個掖廷宮婢都長得很美,其中一個正是楊麗華——楊麗華自己也沒想到,在楊宜君回絕她后,峰回路轉,事情竟有這樣的轉機!這下都不用算計怎樣才能接近高溶了,為了靠宮女固寵,朱婕妤得先把兩個宮女推薦給官家才是。 不然的話,任是這宮女生的天仙一般,高溶不知道,那也白搭??! 這樣的際遇讓楊麗華相信自己與高溶確實是有緣的,她的姻緣必然落在他身上! 就在楊麗華這般想著的時候,朱婕妤卻是在苦心尋著推薦美人的路子...這件事做起來可不容易,她既不是皇后,也不得寵,不可能說派人去請,高溶就會來。要是朱婕妤能輕松見到高溶,也不用著急推宮女出來討好高溶,從而固寵了。 這種事妃嬪常做,可一般都是半推半就的,官家看上了誰,她們也不好跟官家對著干啊!至于說主動推薦美人,這不多見...說出去也不是什么有臉的事。 想來想去,如此捻指便是四五日過去,終于朱婕妤想了個主意。 她打聽到最近幾日高溶喜歡在摘月閣讀書,還特意在摘月閣布置了書房,便讓楊麗華和另一個美人穿宮裝、用金玉首飾,敷粉施朱、描眉畫鬢...妝點出兩個嬌嬌媚媚的大美人來,然后帶著朱婕妤臨的兩張?zhí)フ埜呷芘摹?/br> 朱婕妤不是什么書香門第出身,直到做了宮女才有機會學習讀寫,但她的書法不錯。因為當初高溶還是鄭王的時候,有一回見她習字,就指點了她幾句,事后還讓人送了兩張名人書帖給她,做臨摹之用。 朱婕妤從此就在書法上加倍用工,意圖在高溶面前表現...這一點,在高溶登基為帝之后就更明顯了。 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每次用書法為借口,朱婕妤總能多得高溶兩分看重。不過朱婕妤也不傻,沒有濫用...這種伎倆,她可不覺得官家看不出來,官家愿意配合著來,不過是無所謂罷了。 這點兒‘無所謂’的情面也是要省著點兒用的,用完了,讓官家感到厭煩了,可就沒得用了! 高溶平時就不喜歡后宮嬪妃自己,或者派人去太初宮——太初宮是皇帝辦公起居之處,他一向厭煩后宮女子越過界限,來到他的領地。之前已經有人以身試法,嘗試過這樣做的后果了,包括朱婕妤,也曾經因為送東西送到了太初宮被訓斥。之后后宮妃嬪自然是學乖了,不會往太初宮走。 但除了太初宮,其他地方卻是沒有類似顧慮的。 當然,高溶依舊不喜歡妃嬪們‘不請自來’...但在太初宮之外,后宮女子偶遇也好,特意送東西也罷,他只是少理會而已。 所以在摘月閣聽到下面的人稟報朱婕妤派人來給他看字,還請他點評,高溶的情緒很穩(wěn)定,只讓王榮將人帶進來。 楊麗華與同伴一同走進摘月閣,奉上朱婕妤的字帖。高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打開字帖看了兩眼,然后就扔到一邊去了:“她倒是頗為用功...只是字里頭差了風骨。習字若只是習字,能成什么樣子?” 這就是一個‘內涵’的問題了,朱婕妤的書法在后妃中絕對是很不錯的,比那些書香門第的嬪妃還好。但除了‘好’之外,沒什么好說的,她最多也就是如此了——她書沒有讀過幾本,也沒有經歷多少事,無論是萬卷書,還是萬里路,都和她不沾邊。 如此,體現在她的字里,也就是空洞洞的好看...一點兒自己的東西沒有。 說這話的事后高溶想到的是楊宜君的字,他見楊宜君的字好,而且就是喜歡,曾讓她寫過幾幅字...那是真正的好字,與朱婕妤的還不太一樣,看就知道是從小練起來的,那種自然的氣度都不一樣。 至于字里面的東西,更是截然不同——看著柔媚,字里頭卻全是風骨。 高溶是一個多喜歡風骨的人嗎?其實還真不至于。他喜歡臣子有風骨,是因為他知道有風骨的臣子更清廉,提倡‘風骨’也更有利于風氣,有利于天下向好。要說他仔細喜不喜歡,他其實是沒有喜好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還真是天生的帝王...帝王本就不該有自己的偏好。有風骨的人可以用,沒有風骨的人也能用,不同的用法而已。 但楊宜君有風骨,他忽然就覺得很好——這對于高溶來說,著實是個陌生的體驗。想到一個人,好是她,不好是她,白天是她,黑夜是她...這讓高溶本能地不安,但又無法斬斷這不安。 這都不像他了。 這幾日高溶多在摘月閣盤桓,也是為了避開楊宜君...對于現在的高溶來說,天下都沒有對手了,接下來無論是南吳,還是南梁,誰能是他的對手?只有別人畏懼他,沒有他怕誰。 但這個能讓他不安的女子,卻讓他‘怕’了。 高溶話說到一半就出神,其他人也不敢打擾啊,只能靜靜等著,一時之間寬敞的閣中針落可聞。過了一會兒,高溶才輕笑一聲:“我與你們說這些做什么......” 此時低下頭,高溶看到了立在一旁的兩個宮裝女子,雖說是宮裝,但那種刻意妝點過的精致,卻是讓她們與其他宮女區(qū)分開了。以至于高溶抬眼一看,下意識就注意到了她們。 感受到高溶的目光,不同于同伴的躲躲閃閃,楊麗華卻是不躲不避,微微抬起了頭——頭還是微微低著的,如此就不算直視君上了,君上可不能隨意直視,不然就是不敬了! 然而這個角度已經足夠自己的臉被看清了...楊麗華有意讓高溶認出自己,認出自己這個‘故人’。 同時她也知道,從高溶的角度微微俯視看自己,那也是很美的,別有一番憐愛。 然而高溶落在她們身上的目光不過一息,很快就移開了,當高溶反應過來她們是怎么回事兒之后,就一點兒興趣沒有了——事實上,高溶還感到了相當程度的煩悶。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叔父是否因為后妃如此奉承討好而暗暗得意,最后照單全收。只是以他來說,他厭惡極了這種虛偽與無趣。 人與人之間關系是如此可笑...這些后宮女子如此討好,他對她們沒有什么情意,她們顯然也對他談不到真情。 所以她們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么?權力,地位,富貴...又或者,什么都想要?他又想要從她們身上得到什么? 當高溶考慮這些事的時候,很多原本就很無聊的事,就連最后一絲趣味也沒有了——她們是無趣的,他也是無趣的。 察覺到高溶視線挪開,楊麗華心頭一緊,心里胡思亂想起來...難道是他沒有認出她來? 高溶復又拿起之前丟下的朱婕妤的字帖,提筆蘸墨,好歹批了幾個字,然后又扔回給楊麗華二人:“拿回去與你們婕妤?!?/br> 說罷,高溶便踱步到了案旁,繼續(xù)去讀之前沒讀完的書了。 楊麗華簡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被完全忘記了——就算被完全忘記了,她也是朱婕妤獻上的美人,難道不該多看看嗎?這與她在蜀宮中見到的不同?。∧莻€時候她是新入宮,又是王后,倒是沒有送美人討好孟釗,但底下又妃妾這樣做過。 孟釗都是笑納了的。 不見得真有多喜歡,只不過就算是貪新鮮也愿意多看兩眼罷。 然而無論楊麗華有多大的不解,高溶已經發(fā)話了,她們便只能告退了。 倒是無意間看到楊麗華正臉的鄭小貴像是見了鬼了,仔細考慮了一會兒,還是走到了自己師傅身旁,悄悄把事情給他說了——鄭小貴與掖廷令關系不錯,有一層同鄉(xiāng)的關系,往常走動的多。 有一次在掖廷,他正好看到幾個宮婢做事,其中就有楊麗華。當時掖廷令還特別給他指了楊麗華,不為別的,因為楊麗華蜀王后的身份。 曾經的王后,如今卻是被他一個閹人捏在手里了...雖然掖廷令沒有磋磨楊麗華的意思,但這種認知足夠讓他覺得滿足了。 “果真?”王榮聽徒弟提到剛剛進來的人里面有舊蜀王后,下意識回了一句?;赝曛笏矝]有等鄭小貴回答,而是招了招手,讓他暫且退下了——他不是懷疑這件事的真?zhèn)危且馔狻?/br> 過了一會兒,王榮瞅著空,向高溶稟報了此事。 “舊蜀王后?”高溶半靠在圈椅中,右手拄著額頭,半闔著眼,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神情。仿佛是自問自答一樣,他又輕笑了一聲:“朕記得,舊蜀王后是十七娘的堂姐?” 楊宜君沒有瞞著這件事,正大光明說出來了,那自然就是傳開了。 因為天下亂了百年的緣故,這種事倒也不算忌諱...真要說的話,同一個人得寵于不同的王宮的都有呢,姐妹分散在不同的王宮根本不算什么!特別是如今蜀國已經被燕國收入懷中,就更不算什么了。 高溶對楊宜君看重,很多關于楊宜君的訊息自然會被有意無意送到高溶耳邊。他也曾聽人說起楊宜君是大族出身,堂姐正是舊蜀王后——他還奇呢,楊宜君的jiejie如今沒入宮廷,楊宜君怎么沒有想辦法救人。 就算她jiejie身份特殊,不好救出去的,也該特別照顧罷...可別說楊宜君這是怕沾上什么事。高溶早就看出來了,她與尋常人大不相同,膽子大著呢! 里頭或許有什么因果...但高溶也就是想了一回,并沒有真的問楊宜君。 高溶本就不屬于好奇心很重的人,更何況楊宜君是楊宜君,她的jiejie是她的jiejie。對她的jiejie,高溶可沒有什么關心的。 第二日,楊宜君隨著鄧尚宮送來奏疏,高溶批閱奏疏時,忽然就說道:“昨日倒是見了一意外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