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見雪來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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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覺吧,江雪芽想。 “江雪芽,洽勇武之德,表敬慎之型,孤欲妻爾為宗后,”澹臺凈問,“爾,可愿否?” “大掌宗,”江雪芽笑得嘲諷,低聲問,“這是你對我的補償?” “補償?”澹臺凈道,“孤從不補償,因為孤從不犯錯?!?/br> 何其心狠的一個男人呀,江雪芽在心里嘆息,怪不得他當了這么久的大掌宗。或許身居高位,便要把心棄置在塵土里。云端上的人,怎么能有心呢?心太重,他們會不堪重負,墮下云端。 罷了,她有什么資格責怪他?相反,她懂他,為了杜絕隱患,必須斬草除根。澹臺凈可以親手殺自己未出世的親子,她也可以親手處決情同手足的兄弟。歸根結(jié)底他們是一樣的人,她甚至比他更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她要走的路是修羅之路,她早已無法回頭。 “那你為何要娶我?”江雪芽問,“因為我很像她么?” “并非如此,你二人雖然肖似,終究不同,孤也不會讓你飾演他人。孤已說過,選賢媛,資內(nèi)助,你很合適?!卞E_凈伸出手,“留在邊都,留在孤的身邊。孤不會和你有孩子,但你是孤唯一的宗后。” 他的手停在江雪芽眼前,修長白皙,如玉雕一般沒有瑕疵。他繼承了“暴雪”秘術(shù),不僅發(fā)色眸色較常人淡些,體溫也比常人冷許多。江雪芽上他的時候,覺得這人從頭到腳都是冷的,暖不起來。他從始至終沒愛過她,他留下她的理由是他需要她為他沖鋒陷陣。 江雪芽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他把她拉起來,然后松開。十指相扣,彼此的手都那樣冰冷。 他注視著她,等待她的回復(fù)。 所有人都看著她,殿中鴉雀無聲,連呼吸都寂靜。 “愿意啊,”她低聲說,“我怎會不愿意?” 演戲演到最后,不自覺入了戲,她為自己感到可笑。 不要猶豫,不要心軟,她提醒她自己,他們天生為敵。 “好?!卞E_凈回過身,拾步踏上九重階,“欽天司諸卿,擬詔擇吉日,布告天下,咸使聞知?!?/br> 除江雪芽外,百官下跪,高聲道:“謹遵大掌宗法旨?!?/br> “澹臺凈!” 高呼聲中,一聲清亮的嗓音忽然響起。誰敢直呼大掌宗名諱?大家悚然抬頭,看見江雪芽奔上九重階,三步并作兩步,像一只絳紅色的蝴蝶,撲入大掌宗的懷抱。這般逾矩的舉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剛剛得了冊立的信兒,詔書還沒下呢,就如此無視禮儀,不遵法度么?想必就算是大掌宗也不會縱然她如此驕縱,定要治她個殿前失儀,打個幾板子。 江雪芽也是這么想的,她在眾目睽睽下?lián)湎蛄隋E_凈,她想她一定會被打出去。他森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周身的空氣瞬間冷了下去,讓人覺得凜冬來臨。江雪芽等著他的靈壓加身,或者冰凍三尺,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澹臺凈甚至沒有推開她。 她竟然真的抱住了澹臺凈。 百官靜默,沒有人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澹臺凈乃是大掌宗,誰人能不經(jīng)過他的同意近他的身?若澹臺凈愿意,在江雪芽撲向他的剎那間,他就能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凍成冰塊,她甚至觸碰不到他的衣角??伤麤]有那么做,江雪芽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抱住了他,在北辰殿中,在大朝議上。 百官目瞪口呆,然而下一刻,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他們看見江雪芽緩緩松開澹臺凈,而澹臺凈的胸口多了一把匕首,鮮血如泉涌,他深黑色的衣襟上有一片深重的水色正在洇散。 澹臺凈的身子一寸寸矮了下去,竭力握住江雪芽的手腕,才能堪堪維持住他身體的平衡。 江雪芽看見他精致的眉心因疼痛而皺起,素來漠然威嚴的眼眸也寫滿了不可置信。 “你在為你的孩兒報仇么?”澹臺凈啞聲問。 “不,”江雪芽在他耳畔道,“大掌宗,你還記得么,你曾說,你常常感到棋盤對面有人同你對弈,只是你從未捕捉到他的蹤跡?!?/br> “……”澹臺凈的手掌攥著她,她的手腕多了五道紅痕,“是你?!?/br> “很榮幸成為你的對手,”江雪芽漠然道,“你輸了,大掌宗。” 澹臺凈的臉色驀然沉下去,暴雪秘術(shù)瞬息發(fā)動,風雪充斥北辰殿,片片如凜冽的刀刃。澹臺凈腳下四周被凍住,震怒的風雪將江雪芽擊下九重階。她凌空旋身,單膝跪地,臉頰多了道被雪刃割出的紅痕,胸口被冰霜封凍住。 若是平日的澹臺凈,冰霜會頃刻間凍住她的心臟,她根本無法存活。然而今日,匕首正中澹臺凈的心口,他的身子一寸寸矮了下去。原本冰凍的周圍三尺地正逐漸解凍,他感受到一種痛徹心扉的苦楚,仿佛是來自傷口,卻又似乎來自于更深處。他竭力調(diào)整呼吸,可是每呼吸一下都撕心裂肺地疼。血流涌出指縫,他倒下的身影如玉山傾頹,長長的灰發(fā)曳落于地。 有武官拔出刀,嘶吼著朝江雪芽撲過去。然而他很快被另一道刀光追上,殿中江雪芽的擁躉圖窮匕見,紛紛振衣而起,袖下帶出凜冽的刀光。殿中一片混亂,血rou橫飛。殿外,軍士隊伍中的jian細悍然拔刀,砍向同袍的后背。 江雪芽拂去胸口的冰霜,站起身,與臉色蒼白的澹臺凈遙遙相望。 這個男人恐怕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狼狽過,他忍著呼吸間的陣痛,一字一句問:“江雪芽,緣何叛孤?” “因為我是妖,”江雪芽擦去唇角的血,張狂的笑容明艷似火,“澹臺凈,我是妖?!?/br> 她拔出手銃,澹臺凈鮮血淋漓的掌中亦凝聚冰雪。 瞬息之間,子窠和雪刃同時向?qū)Ψ斤w去。子窠洞穿澹臺凈的胸口,他眸子緊縮,卻不動如山,固執(zhí)地注視對面那個女人。雪刃逼近江雪芽,撲面冰寒,江雪芽額前的發(fā)絲結(jié)上霜花。斜刺里忽然沖出一個侍者,替江雪芽擋了這一刃。侍者整個被凍住,摔在地上,碎成冰塊。 江雪芽收起手銃,轉(zhuǎn)身離去。澹臺凈倚在玄武石欄桿邊上,漸漸渙散的眼眸映照出女人漠然的背影,眼看她越來越遠,最后走進北辰殿門的光暈。 冷。 澹臺凈出生于冬日,身負“暴雪”終身體寒。他早已習慣寒冷,可臨死之前,他竟因這寒冷產(chǎn)生了深深的痛苦。那仿佛是一種根植在魂魄里的痼疾,甚于頭風,無法根治。他沾滿血的手頹然一落,耳畔響起周圍人的嘶吼:“大掌宗崩逝了!大掌宗崩逝了!” 而光暈中的那個女人,從未回頭。 江雪芽在紛亂中走出北辰殿,將靈石填進中央星陣。時間掐得剛剛好,午時正,日頭高懸,所有星陣靈石歸位。龐大的光柱從星陣中噴薄而出,北辰殿廝殺的武官不自覺停了刀,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邊都四方升起同樣磅礴魁梧的巨大青色光柱,猶如傳說中支撐蒼穹的四方天柱。天穹變得昏黑,云層成為巨大的漩渦。邊都所有人停下腳步,停下手中的活計,驚慌失措地仰望這一幕。 數(shù)里之外,剛剛蘇醒的蘇如晦裹著狐裘,顫抖著站起身,眺望風云變幻的邊都。 “完了?!碧K如晦沙啞地喃喃。 “怎么了?”混混們和僧侶們面面相覷,“邊都發(fā)生什么了?” 蘇如晦終于明白,江雪芽要他布的星陣并非為了筑什么“照妖鏡”,而是要模仿黑街當年的整體挪移,放大無相法門的秘術(shù)效果,將妖族王城搬到邊都。 這就是妖族克服萬里路途降臨人間的辦法,這就是他們對付雪境長城鈞天星陣的辦法。他們不跋涉,不攻城,他們利用蘇如晦,竊取他的星圖和星陣,直接繞過了人間最強大的防線。 江雪芽成功開啟了星陣,那阿舅怎么樣了?恐怕是兇多吉少。阿舅若安在,怎么會讓江雪芽開啟星陣?蘇如晦痛苦萬分,怒極攻心,登時吐出一口血來。 眼見他情緒太過激動,桑持玉一個手刃打在他后脖頸子上,他倒入桑持玉懷中。 桑持玉抬頭望了眼遠方,沉聲道:“傳訊給韓野,讓他關(guān)閉邊都的黑街據(jù)點。所有在邊都的黑街人士,即刻撤離?!?/br> 他的話音剛落,邊都上空,巨大的城池從黑色漩渦中出現(xiàn),如同一只魁偉的鋼鐵巨獸從天而降。妖族的巖石宮殿、漆黑的廟宇、高聳入云的石塔……還有其他喊不出名字的怪異建筑遮天蔽日地壓向邊都。人們哭叫著四散奔逃,他們的身后的木頭飛廊、茶樓酒館、民居寺廟被空中下降的城池當頭壓下,四分五裂。那些黑色的建筑中飛出無數(shù)可怖的怪物,有的撲著膜翅,有的曳著長尾,它們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它們都擁有冰藍色的眼眸。它們的眸子冷酷又嗜血,映出底下螞蟻般潰逃的人影。 妖物長嘶,鮮血掩埋邊都。 北辰殿前,江雪芽恭敬地單膝跪地。她的身前,一個魁梧的影子籠罩了她。 江雪芽垂著頭,一字一句道:“恭迎羅浮王降臨人間,自今日起,人間四海,俱我妖土!” 第77章 蘇如晦不許笑 “咔吱——咔吱——” 蘇如晦持續(xù)地聽見鋸東西的聲音,令人頭皮發(fā)麻。聲音離他很近,好像有誰在他身邊鋸木頭。他心里沒來由地感到恐懼,等蘇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在做夢。 他趴在一張石臺上,四周是無數(shù)一模一樣的石臺,每張石臺上都躺了一個rou傀儡。他的身上連接了許多人造牛皮經(jīng)絡(luò),最粗的一根直接連入他的后頸。經(jīng)絡(luò)與地上的星陣相連接,源源不斷的靈力流順著經(jīng)絡(luò)流入他的身體。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傷口已經(jīng)被縫合,留下一道難看的疤痕。老爹不是說能讓他的傷口恢復(fù)原樣么?看來那家伙的能力也十分有限。不過能活下來已經(jīng)是萬幸,蘇如晦沒法兒要求太多。 他記得這里,這里是極樂坊的傀儡工坊,很多年前他是這里的主人,他培養(yǎng)了一批工匠,傳授他們制造傀儡的技藝。無數(shù)精致美麗的一品rou傀儡在這里制造完成,送往各地。 他嘗試呼喚系統(tǒng),腦中一片死寂,竟然感受不到系統(tǒng)的存在。他爹成功了么?真把系統(tǒng)打敗了?蘇如晦說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同那些人的羈絆沒有意義。”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蘇如晦記得,在神荼的敘述中,他爹說過一句差不多的話——“沒有意義的生命,毀了又何妨?”。他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從骨頭縫兒里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皼]有意義”,蘇如晦忽然想起來,桑持玉也說過同樣的話兒。 從前蘇如晦覺得桑持玉是因為族群與他們不同,所以無法同凡人共情,就連桑持玉自己也這么認為。然而回想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桑持玉對妖族也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歸屬感。他游離于兩個族群之外,除了蘇如晦不關(guān)心任何人,澹臺凈的事兒他不關(guān)心,甚至連他自己的親生父母也毫不在意。 為什么會這樣?蘇如晦不認為桑持玉和蘇觀雨天生冷酷,桑持玉可以為蘇如晦赴死,蘇觀雨可以為報殺妻之仇跋涉萬里??伤麄?yōu)槭裁磿ζ渌巳绱死淠?/br> 系統(tǒng)。蘇如晦又呼喚了一聲。 依舊毫無應(yīng)答。 蘇如晦只好暫時放棄,迷迷糊糊間又陷入沉睡,再醒來時聽見身側(cè)有人在談話。 “工匠說他的傀儡身支持不了多久了,必須盡快更換?!笔琼n野的聲音,“我已經(jīng)讓工匠塑骨架造傀儡,只不過超一品rou傀儡和一品rou傀儡的靈感核心星陣差別很大,要等蘇如晦醒來之后自己繪制星圖?!?/br> “多謝?!鄙3钟竦?。 “不用向我道謝,如果不是你們來極樂坊搗亂,我們十有八九會潛入邊都。邊都陷落,我們必然也會被困在里面。如今四十八州各自封城,世家人人自危。我派去的天眼斥候說邊都上空妖物日夜盤旋。對了,澹臺凈死了,他在大朝議上頒旨立蘇如晦的師姐為后,結(jié)果那個女人往他的胸口扎了一刀?!表n野“嘖”了一聲,“女人真可怕?!?/br> 蘇如晦的呼吸停了一瞬,心中泛起綿密的疼痛。他和阿舅的感情說不上深厚,他打小在苧蘿山修行,后來回到邊都,阿舅每回見到他都眉頭緊蹙,開口便是訓斥。他有時覺得阿舅不大喜歡他,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威嚴冷漠的男人看著他的時候,像透過他看別人??墒浅怂莻€怪異的老爹,阿舅是他最后的親人,是如今這世上為數(shù)不多真心期望他好的人。 蘇如晦心中萬分自責,若在邊都驚變的前夜,他沒有給阿舅傳訊說江雪芽要請辭,結(jié)果會不會不一樣? “澹臺凈遇刺對我們黑街來說是大好事兒,這幾天外頭少不得張燈結(jié)彩的?!表n野對桑持玉說,“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少出門?!?/br> 桑持玉嗓音平淡,“無妨?!?/br> 桑持玉的聲音太平淡了,聽不出半點兒悲傷的意味。蘇如晦覺得奇怪,澹臺凈教養(yǎng)桑持玉多年,雖說兩個人都冷冰冰的,不甚親近,比起師徒,更像是上司和下屬??僧吘瑰E_凈教會了桑持玉很多東西,桑持玉的為人處事處處可見澹臺凈的影子。蘇如晦想知道,桑持玉真的一點兒也不傷心么? 韓野道:“算了,不說這個了。蘇如晦的傀儡身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桑持玉沒有聽懂。 韓野道:“我們極樂坊的rou傀儡樣式很多,男傀儡,女傀儡,還有兼具男女特征的雙性rou傀儡。你想要哪種?我讓人先把身體模子打出來?!?/br> 蘇如晦:“……” 蘇如晦萬萬沒想到,他從前搞出來的rou傀儡,最后會被他自己用上。 沒關(guān)系,桑持玉這么正經(jīng)一人兒,一定會拒絕的,蘇如晦想。 “第三種?!鄙3钟窕卮稹?/br> 蘇如晦震驚了,他聽錯了吧!桑持玉怎么會選擇第三種?。?/br> “看不出來,”韓野也有些訝異,“你喜歡這種口味?” 桑持玉答道:“我不喜歡,蘇如晦應(yīng)該喜歡,他喜歡嘗試?!?/br> 這下不得不醒了,蘇如晦驀然睜開眼,正對上桑持玉望著他的眼眸。桑持玉顯然知道他在裝睡,只是沒有戳穿。桑持玉彎腰摸了摸他的額頭,他抓住桑持玉的手,啞聲道:“桑哥,你……你誤會我了!” 韓野看著他的眼神甚是玩味,“極樂坊最近還接了個單子,主顧說要個胸脯能下奶的男傀儡,唾液里還要包含春藥成分。這個我們也能做到,你們需要嗎?” 蘇如晦眼前一黑,對著桑持玉拼命搖頭。 桑持玉擰眉,“你不喜歡?” 蘇如晦淚流滿面,“不喜歡!你為什么覺得我喜歡!我在你心里就這么下流嗎?” 蘇如晦在桑持玉心里確實很下流,但桑持玉沒有說出來,只道:“你曾說人要勇于嘗試多種可能?!?/br> 蘇如晦真搞不懂桑持玉的記性怎么這么好,無論蘇如晦說過什么話兒,哪怕是那種十幾年前說的不過腦子的垃圾話,桑持玉都記得賊牢。蘇如晦一字一句道:“我只想當男人!從頭到腳從內(nèi)到外都和你一樣的,男人!” “……”桑持玉回絕韓野,“不需要了,多謝?!?/br> 韓野覺得掃興,“你這人真沒意思。行了,你們倆訴衷腸吧,我不打擾了?!?/br> 韓野走了,這廝貼心得很,走后不久,一些混混搬了幾座屏風進來,把蘇如晦的修理臺團團圍住。只是這些屏風稍微有些刺眼,上面畫滿了彩色斑斕的避火圖。 蘇如晦無暇顧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攥著桑持玉的手,忍著喉間的痛楚艱難出聲:“你得看著我的傀儡身,不要讓他們搞出亂七八糟的東西。” 桑持玉反握他的手,指指他的心口,“我可以讀心,不必開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