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戈拿出一個老舊的終端，給沈辭舟看。

    “這是那只老熊給我的，問我能不能修好?！奔九R戈說：“是很小的毛病，我修好了，路上試著開機看了看，里面有幾張影像保存的很好?！?/br>
    沈辭舟：“哦……那很好啊，是以前抵達(dá)可可星的人留下的？”

    “對……”季臨戈頓了頓，喉結(jié)滾了一下，他紫色的瞳仁里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情緒，是淡淡懷念和感慨，“船兒，你知道是誰教會他們做rou干的嗎？”

    沈辭舟：……

    他讀懂了季臨戈眼底的暗涌，歪著腦袋思索了一下，突然僵住了。

    季臨戈打開了終端。

    立體影像從那個方方的小設(shè)備上投射出來，那是個溫和儒雅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身上穿著二十多年前帝國給特殊作業(yè)人員發(fā)的宇航服，灰撲撲的，還有點不合身。

    他和一只檸檬黃皮毛的大熊勾肩搭背，對著鏡頭笑的燦爛，比著土掉渣的剪刀手。

    沈辭舟坐了起來，小心的捧住季臨戈手里的這只終端。

    兩個人一起拿著那小東西，看了好一會兒。

    “看來我猜的不錯，老頭子果然也是你的老師，他要找的失蹤的學(xué)生，就是當(dāng)時的希爾·萊茵?！奔九R戈低低的笑出聲，“沒想到……在這里還能再見到他?！?/br>
    兩個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叫出了那個稱謂：

    “老師……”

    不會老去的影像里，男人的目光慈和堅定，跨過生與死的界限，凝望著自己此生最的得意的兩個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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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難得獵到這么大的獵物, 遷徙的路上也吃不完，大熊們羞澀的表示晚上想請神使品嘗一下他們的烤rou。

    盛情難卻，而且在老舊的終端里, 沈辭舟也看到了老師和他們一起進行篝火晚會的照片。

    就在這片星空之下, 老師也曾和這群土著大熊舉杯笑談過, 如今換成了他和季臨戈，沈辭舟有一種跨過時空和老師再次相聚的錯覺。

    所謂學(xué)生，不過是走他走過的路，并且走的更遠(yuǎn)。

    大熊們特質(zhì)的飲料味道有點像葡萄汁, 喝進嘴里除了果汁的酸甜，還有一些花的淡淡清香, 味道很不錯。

    沈辭舟和季臨戈坐在縮成小圈的“帳篷”里，一邊吃大熊們送來的烤rou, 一邊談起他們的老師。

    “你在哪里祭奠老師呢？”沈辭舟仰望著可可星深紫色的夜空，有些悵然的說：“他連遺骸都沒能留下……”

    “在流亡者的基地，我給他買了塊兒墓地?！奔九R戈枕著手臂仰躺在草地上，嘴里叼著根草梗, “沒有遺骸，我放了他的一些手稿在里面，對他來說遺體沒那么重要，他活著的時候靈魂就是自由的，死亡之后應(yīng)該成為一縷恒星風(fēng)了吧?！?/br>
    “身后事其實都是活人的寄托?！奔九R戈自嘲的笑笑, “給他搞的那個墓地就是我的一種寄托, 打仗活著回來了、升官發(fā)財了、有開心的事……我就去和他說一說，要不我也沒地兒去說?！?/br>
    “他確實不會在意這些?！鄙蜣o舟伸手揉了揉季臨戈的耳朵，“不過你說的對，祭奠是活著的人想要的寄托, 等我們回去，一起去看看他吧?！?/br>
    季臨戈應(yīng)聲。

    空地上的篝火燃燒的格外熱烈，rou已經(jīng)熟了，焦香的味道飄過來，聞著和古地球時代吃的烤羊羔rou味道差不多，加一把孜然想必能饞哭小孩。

    事實上不加孜然已經(jīng)把小孩饞哭了，上午獻花的小金熊眼淚從嘴里滴嗒滴嗒的流了一地，樣子可愛又滑稽。

    但吃rou之前，大熊們還要唱歌，他們圍著躍動的篝火，扭著胖胖的身軀，嘴里的語言古老而神秘，像穿過這片彩色秘境、恒古不變的風(fēng)。

    為表尊重，沈辭舟和季臨戈都摘掉了翻譯器，然后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首歌他們也會哼兩句。

    “老師教你的？”沈辭舟笑了笑，“這么說，我還是你師兄，我確實比你大吧？”

    “唉？”季臨戈坐起來，笑瞇瞇的攬住他的肩膀，“我們家不按年紀(jì)大小來定稱呼，按別的大小?！?/br>
    沈辭舟把大熊們送來的烤rou塞進他嘴里，“你可要點臉吧，不要教壞小孩子。”

    “嘶……”季臨戈皺眉，“好燙?！?/br>
    薄石板上的rou確實還冒著熱氣，沈辭舟頓時后悔起來，捏著季臨戈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借著火光看他的舌頭。

    “很痛么？”他緊張的問。

    季臨戈：“你親一下燙傷的地方就不痛了?！?/br>
    沈辭舟：“……滾蛋?！?/br>
    當(dāng)著小朋友的面舌.吻？

    那他選擇逃離這顆美麗星球好么？

    “好無情?！奔九R戈把烤rou吹涼，用樹枝削成的筷子夾著遞到沈辭舟嘴邊。

    “能吃吧？”沈辭舟猶豫著咬住rou片，嚼了兩下。

    要知道大熊人看著也是哺乳動物，但實際上和人類完全是毫不相關(guān)兩個物種，他們的美味沒準(zhǔn)對人類來說就是劇毒。

    但rou片一入口，沈辭舟覺得就算是劇毒，這一口也值了。

    很細(xì)膩的口感，掛著特制的醬汁，帶著焦香的外皮下是香而不膩的油脂，瘦rou不柴，果木熏烤后沒有rou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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