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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火娃急匆匆拉著覃竹去看孔雀和錦雞。覃竹跟著他在后面跑，伺候火娃的嬤嬤連聲勸。

    覃姑娘，大少爺，你們慢些呀，仔細(xì)腳下，看跑的滿頭滿身都是汗，等下風(fēng)一吹，要著涼的。

    覃竹一直都認(rèn)為，孟春是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好姑姑，可把火娃看的太緊，這孩子體弱，正該多曬曬太陽，多跑動鍛煉一番，袁家上上下下卻都把火娃當(dāng)成個瓷娃娃。

    說來火娃喜歡覃竹，除了自小相熟外，也是因著竹子姑姑不像自家姑姑，處處管著，樣樣不讓他動。在他心里，竹子姑姑是個極好的玩伴，就是跟他講道理時都能說得比別人有趣些。

    火娃哪肯聽嬤嬤的話，一路催促著，快快，錦雞、孔雀就飛了。他們圍著假山轉(zhuǎn)了兩圈，也沒見到錦雞和孔雀。火娃就嘟起了嘴巴，都飛了。

    嬤嬤追得氣喘吁吁，見他們終于停住腳步，伸手抹了把額頭的汗。

    大少爺，定是蔣小姐看錯了。那些錦雞、孔雀都還關(guān)著，今日府里有貴客，是怕一時看不住，驚擾了客人。

    火娃垂頭喪氣，嘴里嘟囔著，都是你，跑的慢。可說話也有些喘了。覃竹打量四周，旁邊有個小涼亭子，她蹲下身子對火娃道：火娃，姑姑快累死了，跑不動了，能歇歇么。

    火娃的懂事的指了指那小涼亭，去那邊歇歇。覃竹嫣然一笑， 就聽火娃的。

    進(jìn)了小涼亭，嬤嬤趕緊掏出帕子鋪在石凳上，又親手把火娃抱了上去，覃竹暗自搖頭，可也沒說什么。火娃累的不輕，卻伸手拉覃竹：姑姑快坐下歇歇。孩子也知道好強(qiáng)，卻不肯承認(rèn)自己累了。

    覃竹笑瞇瞇的坐在火娃身旁，見他的小臉紅撲撲的，額頭微微一層細(xì)汗，掏出帕子給他按了按額角。伸手探在后背摸了摸，果然有些汗?jié)窳恕?/br>
    嬤嬤雖然不敢抱怨覃竹，還是道：大少爺，咱們回去吧，嬤嬤給你換件衣裳。就換前日大小姐新給您做的繡了小老虎的新衣服。

    還沒看見錦雞和孔雀呢?；鹜夼d趣正濃，怎么肯跟嬤嬤回去。

    嬤嬤無奈看著覃竹，覃姑娘，您勸勸呀。

    覃竹笑道：他正在興頭上，哪里勸得住，要不你回去把衣服取來吧。

    若是換了別人，嬤嬤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放心的，不過覃竹時常帶著火娃，是個大爺都信重的人。嬤嬤陪笑道：那就辛苦您看著大少爺，可別走遠(yuǎn)了，我去取了衣服就來。

    她留下兩個丫鬟跟著，自己回去取衣服，火娃和覃竹在涼亭里等著。假山地勢高，涼亭上又有了遮陰，覃竹怕火娃覺得冷，把他抱在懷里。火娃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小聲問：竹子姑姑，你冷了么?

    覃竹笑了：有點(diǎn)冷，火娃冷不冷?

    火娃不冷，大姑姑給我做的新兜兜。說著他撩起衣襟，里面是個嶄新的杏色錦緞肚兜，四圈繡著胖乎乎的大紅鯉魚，中間一團(tuán)福字，繡工精細(xì)，錦緞上隱隱浮動著潤澤的光，顯是用料名貴，費(fèi)了不少功夫。

    覃竹忙把他的衣服理好，蓋住他圓滾滾的小肚子，笑問：大姑姑又給你做新衣服了?

    火娃忙不迭的點(diǎn)頭，一臉炫耀的樣子：做了好多。他伸開小胳膊畫了個圈，比劃著，好多好多，可漂亮了，夠火娃穿好久。

    覃竹心里有些感動，孟春即將離家，臨走時放心不下火娃，競是給他準(zhǔn)備了幾年的四季衣服。

    大姑姑待你可真好。

    火娃眨著亮晶晶的圓眼睛點(diǎn)頭，想了想，又把頭貼在覃竹耳邊，竹子姑姑，大姑姑是不是，要走了?

    覃竹摸了摸火娃的頭，火娃問過大姑姑沒?

    火娃搖搖頭，臉上有了些猶豫，他扭頭對兩個小丫鬟吩咐，你們倆，別聽我跟竹子姑姑說話。

    兩個丫鬟聽?wèi)T了火娃和覃竹顛三倒四的說話，又見他吩咐的鄭重其事，笑了應(yīng)是，都站到了涼亭外的樹蔭下等著。

    火娃見她們走遠(yuǎn)，這才帶了幾分忐忑，火娃不敢問，黑黑的，大姑姑哭來著，好幾回，火娃偷偷看的，可傷心了。

    原來這孩子心里一直有疑問，可是無論袁文清，還是袁孟春，都沒覺得，要把這件事解釋給火娃聽。

    覃竹嘆了口，沒吱聲?；鹜藜?xì)聲細(xì)氣的問：大姑姑為什么哭呢?

    大姑姑心里舍不得火娃。

    火娃也舍不得大姑姑。竹子姑姑，能不能讓大姑姑別走。

    覃竹無奈的搖了搖頭。大姑姑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也不能永遠(yuǎn)陪著火娃是不是?

    那還能，回來看火娃么?火娃說著，眼睛里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

    很難了，覃竹心里微酸，可是不能這么說，會的，她安慰火娃。

    火娃搖搖頭，也學(xué)著覃竹，嘆了口氣，嬤嬤說，娘親回來看火娃，嬤嬤騙人。

    覃竹眼圈一紅，當(dāng)年她也問過娘親還會不會回來，終究是孩子話。

    火娃不滿周歲，母親就病故了，按理說對自己娘親已經(jīng)沒了印象，盡管如此，每當(dāng)看到別的孩子有娘親，他也就不免要問問自己的娘親去哪了，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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