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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冰谷的深處,有一道巨大的縫隙,這道縫隙內(nèi)翻涌著于冰層之下隱藏的guntang巖漿。 據(jù)巫醫(yī)說,這番奇景還是因當年天光焰席卷而過,強大的靈力使得冰火兩重天得以共存,也造就了易守難攻的現(xiàn)狀。 顧景堯在三日之前就已然閉關療傷,裴嬌倒是不擔心,他本性多疑,應當早在閉關之前便在自身周圍設下無數(shù)陣法。 不過好在他的寶庫之中確實有許多厲害的法器,而巫醫(yī)率領族人主動愿意參戰(zhàn),這樣法器也得到了平等的分配。 和裴嬌的目的不同,這些弱小的魔族為了顧景堯愿意以身犯險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 對此,巫醫(yī)平靜道,大人于我部落有恩,雖說大人不善言辭甚至難以相處,但老夫也能感受他對我們的庇護,若不是他,我們早已化作這骸骨埋尸于風雪之中,在老身在看,魔域的希望都在大人身上,老夫后輩的平安也得大人庇護,如今大人有難,老夫豈能袖手旁觀? 骨瘦嶙峋的嵇北更是露出陰狠的情緒:誰若是敢在此時忘恩負義臨陣脫逃,我便殺了他們。 說罷,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裴嬌一眼。 裴嬌: 先前她便知道嵇北似乎不太喜歡她,已經(jīng)做到盡力和他和平相處了。 但是自從此番他得知顧景堯受傷大部分是因為她的緣故,他便更加難以掩飾自己的情緒,不再隱瞞對她的不滿。 大敵當前,他也不至于蠢到會和她內(nèi)斗。 裴嬌倒是不在意他的這些眼神,只想著如何能夠躲過此番劫難。 血魘之日來臨,整片雪域都詭異地陷入死寂,偶見鬼火狐鳴。 素日的風雪呼嘯之音都趨于平靜,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室內(nèi)昏暗的燭火跳動,壁畫之上的貔貅獠牙冒著寒冷的光。 嵇北長袍攜著尚未化去的雪,他步履匆匆,推開殿外的門,疾步跨過門楣便匍匐于地,大人,若非那裴寧惹出此番禍端引出北幽魔君,大人也不必于此時和北幽魔君發(fā)生沖突,更不會陷于如今的險境,讓那仙盟有了可乘之機。 此女就是個影響大人的禍害,萬萬不可再留。 話音剛落,一道凌厲的靈氣自珠簾后拂來,將嵇北狠狠擊飛。 顧景堯昳麗冰冷的面龐于絳紫色珠簾后若隱若現(xiàn),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吐血的嵇北,你何時也敢如此和我說話了? 嵇北狼狽地蜷縮著瘦弱的身軀,神情卻格外執(zhí)著,我從未見過大人對哪個女子如此特殊,大人向來都是毫無羈絆率性而為之人,如今為了這女子卻屢次破例。 此女子來自仙洲,其目的不可知,大人可以殺了嵇北,嵇北卻不能不說,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人越陷越深!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見證大人一統(tǒng)魔域,陪同大人登上至高無上的王位,然后報復那些曾經(jīng)輕視傷害他的人。 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毀了一切。 顧景堯微微沉默一瞬,似是因被戳中了痛處,他的語氣越發(fā)不耐,她不過只是一枚我手中的棋子,并無任何特殊之處,從始至終便都是利用。 待到無用之時,我自會親自毀了這枚棄子。 旋即,他微微側過頭,輪廓冷峻的下頜微微一斂,眸中暗流洶涌,你若再胡言亂語,我便先毀了你。 嵇北面露不甘,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對上后者陰鷙的目光,便只好垂眸悻悻地轉移了話題,嵇北不敢,巫醫(yī)交待過大人須在血魘之日來臨前進入冰棺內(nèi)封鎖五感,陷入沉睡從而閉關修復傷勢,不知大人可有別的吩咐? 須臾,珠簾后的人淡淡道,看好裴寧,護她周全。 嵇北微微一愣,他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那人的聲音傳來,我留她自有用處,若是她有任何差池,你提頭來見。 嵇北握緊拳頭,遂低眸道,是。 裴嬌知道巫醫(yī)為顧景堯療傷從而打造了一枚冰棺,是為了讓他進入棺內(nèi)閉關沉睡從而加快修復傷勢。 誰知平時理智的他一而再再而三拖延入棺的時間,便是連裴嬌都看不下去了:你就別再添亂了,快點去療傷吧。 畢竟現(xiàn)在他們二人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顧景堯并未答話,反而用修長的指節(jié)觸碰到她耳邊的金墜,淡淡道:你不是一直都好奇這東西為何一直取不下來么? 他揚起手上的金釧,蒼白的面龐露出一抹病態(tài)的笑:你若是想逃,這東西便會頃刻間要了你的命。 誰知裴嬌并未露出想象中驚慌的表情,而是頻頻點頭,你說得對,那我更不敢臨陣脫逃了。 他目不轉睛地盯了她半晌,夜里又咳了幾次血,闔眼之前,仍舊在盯著裴嬌看。 不過好在,這位祖宗總算聽勸了一回,沒有盲目撐著。 彈指之間便到了血魘之日。 裴嬌從陰陽裂里望向懸掛于寂夜中宛若浸泡在血液中紅月,心跳隱隱加快。 手中靜候許久的傳音符中終于有了動靜,緊張的聲線透過薄薄一張符紙而來:他們來了! 早早便被安排潛伏在雪域新月關瞭望臺的魔族侍女們隱秘在風雪之中,面容肅穆地俯視著那群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