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君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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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燕捂著被扇的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像變了個人一樣滿面猙獰的王氏,“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是不是又要去找你爹?你以為你爹樂意聽你那些蠢話?你去,讓你爹也賞你一耳光。” 柳燕一顫,整個人不自覺地就向著身后的門板縮了縮。 王氏轉(zhuǎn)過臉來,猙獰的面色還沒舒緩過來,她看向柳漁的眼里也再沒了溫情,甚至隱著一種柳漁辨不分明的冷色。 “你也不用委屈,老天給你什么命你就得認(rèn)什么命,女子最重要是本分,我看你最近往鎮(zhèn)上去得太多,性子也野了,刺繡學(xué)快學(xué)慢都是學(xué),以后隔兩天才許出去一趟,除了你爹發(fā)話不用你做的重活,該做的活計一樣也別落下?!?/br> 說完推開靠著門的柳燕,開門出去了。 柳漁怔怔站在那里,混混沌沌中時空錯亂了起來,仿佛是六七歲上時,又有八九歲時的,無數(shù)張王氏的臉重合到了一處。 她理著她并沒有絲毫亂了的衣襟,用一樣冰冷的神色,重復(fù)著同樣錐心的話語:“女子最重要是本分,阿漁,撿柴、做飯、喂雞、打豬草、洗衣服才是你的本分,往鎮(zhèn)上拋頭露面不是,那只會野了你的性子,記住了?!?/br> 從小沒挨過一指頭的柳燕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哭了幾聲,想到王氏剛才的瘋樣,心有余悸的硬是憋住了,憋得一下一下直抽噎,一邊抽噎一邊帶著哭腔沖柳漁道:“你親爹到底怎么就不能提了,你沒看到她剛才的樣子有多瘋,像變了一個人,瘋子!瘋子!” 那樣的王氏,和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根本是兩樣,柳燕又痛又委屈,卻怕得連大聲哭鬧去找她爹柳康笙作主都不敢,身上那點平時總愛在柳漁跟前端著的柳家正牌姑娘的氣焰,這會兒是一點都沒了。 柳漁被那抽抽噎噎的哭聲拉回了思緒,她閉了閉眼。 是啊,她也想知道,她親爹為什么不能提,不止親爹,她和柳燕甚至連外祖家也沒有,就好像她和王氏真是天生地養(yǎng)、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無源之人。 ~ 柳漁第二天沒再踏出柳家,王氏身上某種陰郁瘋狂的特質(zhì)仿佛在昨天柳燕那一刺激下被釋放了出來,盡管她大多時候看起來似乎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婦人,可柳漁知道,不是。 因為那感覺太熟悉了,那是許多年前的那個王氏,那個幾乎被她遺忘在記憶里,讓幼時的她偶爾感到恐懼的王氏。 柳漁選擇了不觸碰王氏莫名敏感起來的神經(jīng),就留在家里把自己關(guān)在房中,有人時就打打絡(luò)子,和文氏一起練練劈線,獨自一人時就悄悄做點繡活,除了不用出門干粗重活計,她的生活看似又與從前無異了。 一向最能鬧騰的柳燕也難得的安生了下來,因為昨天傍晚,柳康笙看到她還沒有完全消腫的半張臉,竟是一句也沒多問,柳燕終于信了王氏那句話不是恐嚇?biāo)?,她敢鬧的話她爹是真的會賞她另一耳光。一時悲戚非常,卻學(xué)了老實,再不敢動不動拿柳漁的身世去刺激王氏。 一天不出門,柳漁沒有什么不適應(yīng)的,倒是跟著柳漁學(xué)刺繡的文氏先著了急。 那天柳燕和王氏弄出動靜的時間雖短暫,可當(dāng)時正是各房午睡的點,四下都安靜得很,一屋里住著,又豈會真的什么都沒聽到,何況晚間親眼看到了柳燕的臉。 在文氏看來,柳燕挨打那是蠢,是自找,可柳漁因此被牽連,不能勤往鎮(zhèn)上去了,那她的刺繡怎么辦? 這小姑子生得那么好一副容貌,雖從前幾乎不出村,少有往外行走,可架不住貌美,臨近幾村機緣巧合見過柳漁的少年郎和媒婆盯著的不知幾許。如今年已十五,只要有人聘銀給得足,公爹是不會有丁點舍不得的,人若嫁了,她還能指望著柳漁教她手藝? 算著自己再不久就將臨盆,后邊月子里碰不得針線,出月子后帶孩子,哪里還有機會再學(xué)。 想通了這層,就特意挑了柳康笙和王氏都在的時候,閑聊般問起,“阿漁今天怎么不往鎮(zhèn)上去了?” 柳漁只是笑笑,“要打些絡(luò)子,最近總往鎮(zhèn)上走,絡(luò)子打得少了,再說,家里活計多,也不能都推給嫂子們?!?/br> 這話說得極體面,然而真相是什么,這家里誰都知道。 王氏看了柳康笙一眼,道:“我的意思,學(xué)刺繡是好事,但也沒有天天都往外跑的道理,沒得壞了家風(fēng),家里該干的活還是要干的?!?/br> 這話擺到了明處,文氏就好說了,她嗐一聲,“娘對大meimei也是太嚴(yán)了些,家里能有什么活要阿漁干啊,我和二嫂順帶手就做了的,再說打絡(luò)子,這個也不急不是?阿漁早些學(xué)好刺繡的手藝,再把我也教會,我們倆個一起做繡活,不比打絡(luò)子賺得快嘛?!?/br> 一旁的林氏什么話也沒來得及說,就被文氏捎帶上了,看看文氏那比臉盆都大的肚子,林氏氣得個倒仰,文氏倒會賣好,她挺那么大個肚子能做什么,還不是都推給了她,氣得林氏直想啐文氏一臉。 可惜,當(dāng)著柳康笙這公爹的面,她非但不敢,還得附和文氏的話,“正是,什么活計我和三弟妹順帶手也就做了,大meimei該學(xué)刺繡就學(xué)刺繡去,不需要惦著家里?!?/br> 這話說完,自個兒心里噎得吐血。 王氏沒把兩個兒媳的漂亮話放在心上,她最了解自己男人什么性子了,柳漁不是他的種,他是見不得柳漁清閑的。 王氏坐得很穩(wěn)。 然而,柳康笙開口卻是:“該去就去吧,家里的活不差你一個?!?/br> 家里的活計誰都能干,能讓柳漁學(xué)刺繡教給文氏的時間卻不多。 王氏手里的茶杯險些翻了。 柳康笙發(fā)了話,柳漁卻并不點頭,只是拿眼去看王氏。 王氏攥著茶杯手柄的指節(jié)驀地緊了,面上卻還是笑著的,“你爹說可以去就可以?!?/br> 柳漁這才頷首,半闔了眼簾應(yīng)了聲是。 分明是春日午后,這柳家的每一處卻都讓她透不過氣來,比之溽暑天還叫人更覺窒悶。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3-06 16:25:57~2022-03-07 13:01: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58156316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5章 長豐鎮(zhèn)茶室二樓臨窗雅座,陸承驍已經(jīng)坐了一個多時辰,桌上的茶點半點沒動,只是側(cè)頭看著窗外樓下。 八寶伸長了脖子跟著往外瞧,瞧一眼,又一眼,跟著瞧了這半下午,抻得脖子都酸了也沒弄明白樓下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想到今早自家三少爺在鎮(zhèn)上幾條主街也轉(zhuǎn)了幾圈,八寶終于覺出了什么,撓了撓頭問:“三少爺,您這是要找人?” 陸承驍睨他一眼,“說了你不用跟著,悶就先回去?!?/br> 一聽這話,八寶連連搖頭:“不悶,跟著三少爺哪兒會悶啊,小的意思是,您若是要找人,您同小的說說呀,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長什么模樣,小的替您尋去呀?!?/br> 陸承驍以手支著下巴,“我若知道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哪里還用你。” 八寶的眼睛圓了圓,敢情還真是找人哪。 他眼珠一轉(zhuǎn),想到什么,恍然道:“莫非是找那個掉了荷包的人?” 陸承驍瞧他一眼,沒說什么,倒笑了笑。 八寶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嘿嘿笑了起來,奇道:“三少爺,那荷包里有很貴重的東西嗎?” 陸承驍失笑,點頭。 可不就是很貴重,他像是患了什么奇怪的癥候,心心念念渴望一劑偶遇的良藥。 也不再坐下去了,拋下一句讓八寶結(jié)賬的話,起身下樓出了茶室。 八寶看著那一口沒動的茶點,忙忙喊了小二用油紙包了,等他付過賬追出來,哪里還有他家三少爺?shù)挠皟骸?/br> 鎮(zhèn)北長街上,陸承驍在那日追上柳漁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略站了會兒,向著北邊行去,一路走過去兩邊有商鋪有民宅,他想著,她家會是在哪兒? 不覺已順著長街走到了渝水河邊,隔著一座石橋,另一邊是莽莽青山,他知道那一路過去有七八個村子,懷庚和劉璋都沒見過她,其實基本可以排除是鎮(zhèn)里的,所以,她是附近村里的姑娘嗎? 陸承驍有些后悔,那天她問他還有沒有要問的,他怎么竟就沒勇氣再多問一句呢,哪怕問了也不可能真尋著去,滿腔的心思總有個著落的位置不是嗎? 這般想著,信步上了石橋,行到一半,他頓住了腳步。 前方橋頭,兩個乞兒在橋邊坐著,他看到他們時,那兩個孩子也正轉(zhuǎn)過頭來,看清那孩子的臉時,陸承驍有些訝異,竟是在他家附近看到過一次的小孩兒。 男孩顯然也認(rèn)出了陸承驍來,他身子一僵,而后一骨碌爬了起來,小的那個反應(yīng)要慢一拍,動作卻是如出一轍,大的一手牽著小的,另一手緊張的攥著衣角盯著他看。 陸承驍挑眉,對生人這么戒備?不過想想也是,大的那個看上去也不過八九歲模樣,小的才五六歲,若碰上歹人,掠賣了也是有的。 他想了想,摸出錢袋取了兩塊碎銀角子出來,見兩個孩子都有些緊張,他原也沒有過橋的打算,不過是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兒,也不繼續(xù)往前行了,把那碎銀放到了腳邊的橋面上,笑了笑,示意他們自取便離開了。 等人下了石橋,小丫喊了一聲哥哥,男孩才牽著meimei走到了陸承驍放下銀子的地方。 小丫看清地上的兩塊碎銀,欣喜地壓低了聲音輕呼:“哥,銀子!” 五六歲的孩子,原還不識得銀錢,然而失了父母怙恃的小姑娘,最多的記憶是扛著五臟廟里的地覆天翻,跟著哥哥望著各種各樣的吃食鋪子里的東西,這樣漂泊的日子過了沒幾天,自然而然就識得了銀錢這天底下第一等的好物來,有銀錢就不用忍饑挨餓,受凍挨打。 男孩下意識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緊張地攥了攥手,轉(zhuǎn)頭看向橋的盡頭,那里早沒了陸三郎的身影,他將手在已經(jīng)瞧不出本色的衣裳上擦了又擦,這才伸手揀起了地上的兩塊碎銀,握住了,剪刀鉸出來的不規(guī)則銀塊鉻著手心,觸感極真實。 又想到從前見過的畫面,松開掌心,學(xué)著大人把那銀塊擦了擦送到了嘴邊,小心翼翼地用牙一咬。并不懂得這一咬的意義,卻笑得眉眼都一起彎了起來,他重重一點頭:“嗯,有銀子了!這里,得有……” 把手一掂,得有多少呢?從沒拿過銀錢的孩子估不出數(shù)來。 他嘿嘿一笑略了過去,小心的翻出衣裳最里層的一個口袋,把那兩塊碎銀和柳漁之前給的銅錢裝在了一處,這些天除了給meimei買點包子饅頭解饞,他沒舍得花用太多,散散碎碎也攢了有一小把了。 小丫靦腆,其實也是伶俐人,見哥哥把銀錢藏好了,就歪著頭提醒他,“哥哥,那是陸三郎?!?/br> 男孩兒點頭,“我知道。” 小丫人小,也曉得自家是拿了仙女jiejie好處的,拿了好處,是要辦事的,這事不是別的,正是盯著剛才那陸三郎。 現(xiàn)下里兩家的銀錢都收了,這活兒該怎么干? 她就眼巴巴瞧著自家哥哥。 男孩拉著meimei重又在橋欄桿邊坐了下來,想了兩圈,也不知道怎么跟meimei講,苦惱地托著腮,皺眉嘆道:“你不懂?!?/br> 小丫眨著眼睛,“不懂什么?你講,我不就懂了?!?/br> 那小子揉揉鼻梁,思量著怎么把話給meimei說明白了,想了一會子,開口問:“哪,你看,陸三郎生得好不好看?” 小丫點頭。 “那給咱錢的jiejie呢,好不好看?” 小丫這會兒一點都不帶猶豫的,連點了三下腦袋:“好看!” 聲音脆生生的。 當(dāng)哥的就笑了,琢磨著怎么才能把從日常會舍些吃食給他們的胖廚子那里探到的陸三郎的行情同妹子講明白,滿鎮(zhèn)多少好姑娘都想嫁的少年郎,他覺得付他們錢的那姑娘也是一樣目的。 可這話又似乎不是什么好話,尤其不適合給meimei說,他抓了抓自己篷得雞窩一樣的發(fā)髻,半天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憋出一句:“就是嘍,都那么好看,所以兩邊都收沒事?!?/br> “???”兩個人都好看,和他們兩邊的錢都收,這是有什么她不懂的關(guān)聯(lián)嗎? 六歲的小丫滿眼的問號,被自家親哥徹底繞迷糊了。 作者有話說: 妹子們節(jié)日快樂,因為榜單規(guī)則的原因,不敢超字?jǐn)?shù),所以這章有點短。 今天這章留評我晚上睡前來給大家發(fā)紅包哈~感謝在2022-03-07 13:01:00~2022-03-08 12:01: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獅嘰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獅嘰 9瓶;橙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