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我狂戀 第36節(jié)
不甜,好吃。 有背著書包的女生陸續(xù)路過,視線略略掃過他,目光隱晦又熱烈。 祁凜通通視而不見, 半垂著眼瞼,又等了等, 隨后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早晨6:50, 她會挽著高秋佳的手臂,從教學(xué)樓外輕快地走進來。 她手里提著的塑料袋里經(jīng)常放著一袋全麥培根三明治, 和一瓶鮮牛乳,幾顆五彩繽紛的糖果。 穿著白襯衣,綁著高馬尾, 被緞帶發(fā)帶系著, 襯衣最上系著一條櫻粉色蝴蝶結(jié), 或者是酒紅格紋長條領(lǐng)結(jié)。 腳踩一雙黑色小皮鞋,腰肢纖細,小腿的線條勻稱,皮膚又白,即使是上個樓梯,那些過路男生們的視線,也都似有若無地追隨著她。 他看到她這天剛走到教學(xué)樓的門口。 漫不經(jīng)心地將視線往下移去。 她穿著一條天藍色的制服裙子,裙擺繡著銀色的花紋線,動作時,裙裾一晃一晃的,那抹濃密烏黑的發(fā)尾總被風(fēng)吹得向后。 濃郁的可可奶咽進喉嚨,下一秒,就見女孩和她的同伴從拐角處走過來,她看到他時眼神一變,輕輕撅起唇,很敷衍地打了個招呼。 很多時候他裝作閉著眼睛假寐,她便只輕輕淺淺略過來一眼,然后巧笑倩兮地挽著身旁女學(xué)生的胳膊走進教室。 走了。 他睜開眼,漆黑的長睫毛微動。 耳機里的男人依舊在唱著:“拜托你輕聲重著我的名字,我學(xué)大人的語氣應(yīng)著你,慶幸自己沒跑太久,還活在彈丸之地……” 祁凜隨手撥弄了下白色耳機,輕緩的音樂聲里,他心不在焉地看著自己的鞋尖。 總是,總是晃蕩在他眼前。 讓人不得不在意。 上課時被老師提問了,站起來,她有點苦惱的樣子,指節(jié)搭著桌面,略顯局促。 做題時,少女涂著裸色指甲油的指尖卷著一捋頭發(fā),一下一下輕晃。 他握著筆桿寫檢討,心緒時而出游天外。 ……真讓人分心。 她說過好吃的東西他總是忍不住記住,無意識地想買來,然后買完才遲鈍地意識到,再蹙著眉扔掉,祁凜在心中惱怒自己的反常。 以至于他總把籃球擦著她扔過,看她驚慌失措,接著怒看過來,祁凜心中帶著一種奇怪的快意。 像是在否認什么,又像確認什么。 又或者他順走少女手里的某個零食,偶爾輕輕扯一下她的頭發(fā),再很沒誠意地道個歉,等著她爆發(fā),再報復(fù)回來。 不過分,也夠有趣,被弄得實在煩了,友枝氣呼呼地過來踩他,或者踹一下,“你有病??!”她說著,這力道不重,跟撓癢癢似的,少女的一張臉龐被氣得紅撲撲,就像只怒氣值max的彈射兔子。 每次他又覺得好玩,壓根不生氣,于是循環(huán)往復(fù),那丫頭被他煩的夠嗆,他卻樂此不疲,在女孩的容忍臨界點來回蹦迪。 【自己脾氣好奇怪】 這種念頭有時飛快地躍過他的腦海里,帶來一陣短暫的良心發(fā)現(xiàn)。 但好像一看見她生氣勃勃的那張臉,就能有短暫的放松感。 那些灰色晦暗的東西正不斷倒退著,祁凜坐在桌子上玩著筆桿一抬眸,映入眼簾的就又是那尾天藍色的裙擺,還有烏黑的發(fā)尾,以及女孩身上隱約的草莓橘子香氣。 她正在分吃的給四周的同學(xué)。 糖果,小餅干,草莓。 ……貪吃鬼。 少年這么想。 ———— 下午,祁凜和沈歸京站在排球館里,看班里的女生們打球。 兩個人吸引了周圍很多目光,卻誰都不在意。 他撐著欄桿漫不經(jīng)心地站著,聽到場地里的陣陣喧嘩聲,才俯身往下看。 一眼就瞧見了友枝。 她穿著白色運動服,黑色短褲下是筆直修長的一雙腿,正在場地里來回奔跑。 彈跳,跑位,上網(wǎng)。 攔截,防守,滴水不漏。 神他媽不擅長運動? 祁凜百無聊賴地想。 下一秒,就見友枝猛然沖到網(wǎng)前,她跳起來迅速擊球,白色的排球飛速旋轉(zhuǎn)著,最終落地得分。 球鞋摩擦地面,隨后少女直起身。 她在的這隊贏了。 緊接著有人在歡呼。 汗液從少女光潔的額頭滾落,隨手抹了把汗,她揚起下巴,無比耀眼地笑著,一雙桃花眼里水光晶亮。 巨大的窗戶透過外面湛藍的天空,一股淡金色的光芒籠罩進來,而她正好站在光亮處。 站在陽光下的人是有顏色的。 說不上是具體的什么,是又焦躁又讓人平靜的顏色。 他驀然眨了眨眼,俯身,一雙丹鳳瞳孔輕輕聚焦,隨后再次映出那抹纖細窈窕的身形。 那少女喝了口水,抬手隨意撥弄一下發(fā)尾,正和旁邊的人零散地交談著,一下一下喘著氣。 晶瑩的汗水順著她的臉龐落下,閃亮亮的,皮膚暈著淡淡的緋紅。少女用毛巾擦了擦汗,忽然她轉(zhuǎn)身回眸,于是祁凜垂下了眼瞼。 修長的指尖攥了攥欄桿,冰涼的感覺逐漸侵染著指腹。 心臟又變得怪異起來。 ……奇怪。 他不由得抿唇。 再抬眸時,發(fā)覺有個男生此時忽然下了看臺,朝她的方向走過去。 他不禁揚眉。 那人長的還算帥,一張臉微紅著,男生輕輕拍了拍友枝的肩膀,等她轉(zhuǎn)過頭看過來,對方遞過去一瓶寶礦力。 少年見狀,忍不住嘖了一聲。 就見友枝仰起臉,看著那個男生。 她又看了看他手里拿的那瓶水。 女孩的唇瓣輕動,似乎說了什么。 只一眼,祁凜頓時心煩意亂地起身,“走吧?!?/br> 沒回應(yīng)。 一回頭,發(fā)現(xiàn)沈歸京正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 “干什么?”他被盯得十分不自在,蹙著眉問。 “沒什么?!睂Ψ绞栈匾暰€,坦然自若地笑,“太陽太熱了?!?/br> 祁凜無言,他插兜走下階梯,心煩意亂地轉(zhuǎn)著手里的耳骨鏈。 推開門扉,被外頭的烈陽刺到了眼睛,于是下意識地抬手,略微遮了遮。 他忽然有了一個莫名的念頭。 比起太陽。 那個站在太陽下的人,明明更讓人覺得耀眼吧。 此時旁邊忽然走過來什么人。 他余光不經(jīng)意掃到,便一頓,推著門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一下。 ……? 外面的熱氣翻涌,她手里拈著一塊濕巾,擦著泛著緋紅的脖頸,在旁邊站立著。 白皙的臉龐上紅撲撲的,還帶著劇烈運動過后的熱氣。 少年的視線往下,發(fā)現(xiàn)她手里空蕩蕩的,沒有那瓶寶礦力水。 他的心臟忽然變輕了。 見面前的少年始終不動,少女不解,揚起一雙晴光瀲滟的桃花眼,很不耐煩地看他一眼,問:“祁凜你到底出不出去?快點啊?!?/br> 頓了一秒,他撐開門扉,神色淡漠地走了出去。 而唇角卻微勾著,自己都沒發(fā)覺。 —————— 生活如此無趣。 且日復(fù)一日。 每一個失眠的夜晚,水龍頭的水滴聲會被無限放大。 會有偶爾竄出來的幾只“狗”,沖他汪汪大聲吠叫,他彎腰撿起一塊石頭,作勢要扔過去,一抬頭那些狗連影子都不見了。 他忍不住嗤笑一聲。 “慫貨?!?/br> 那些在巷子口堵人打劫和揩油的垃圾混混們,像是成群結(jié)隊的牛羊,惡心發(fā)臭的蒼蠅。 偶爾看不過去,管管閑事。 一切都了無生趣。 唯獨友枝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