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我狂戀 第199節(jié)
那我算什么呢。 恐怕什么都不算。 友枝呼了一口氣,指尖揉著眉角,握了握傘柄,“以后別來了,我很忙,有些話說了一遍,我不想再重復(fù)了,我想你也不愿意我們的關(guān)系,直接走到水火不容的那種地步吧?!?/br> 江蔚:“……” 彼此靜默了幾秒,她撐著傘,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友枝恢復(fù)好了心情,回家。 沒想到會在回去的路上看見祁凜。 去便利店買過東西,慢慢悠悠地走過一處拐角,友枝一抬頭,忽然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一個(gè)熟悉的身影。 她認(rèn)出了那人,隨后幾步緊走過去。 “……祁凜?!?/br> 少年沒帶傘,身體隨意靠在運(yùn)動器材上,垂眸安靜地坐著。 走幾步,友枝發(fā)現(xiàn)細(xì)細(xì)密密的雨絲已經(jīng)全然打濕了他的臉龐和身體,少年黑漆漆的發(fā)絲凌亂,略遮住精致的眉眼,薄薄的白色襯衣貼著上身的肌膚,薄唇緋紅,略微低著頭。 祁凜安安靜靜待在彌漫霧氣的雨絲里,周圍環(huán)境暗沉的顏色,襯得他整個(gè)人都白的透明。 友枝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又喚了一聲。 “祁凜?!?/br> 少年聽到聲響,動作緩慢地抬頭,眼底映出少女的身影。 祁凜就這么看著她,一雙漆黑的丹鳳眼里是茫然而憂傷的神色。 輕輕眨了眨眼,眼神逐漸聚集了焦點(diǎn),那雙黑漆漆的丹鳳眼濕漉漉的,這么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友枝的唇瓣動了動。 祁凜現(xiàn)在這副樣子……真的很像一只被雨水淋濕了毛發(fā)、可憐兮兮又無家可歸的委屈小狼狗。 完全擊中了友枝的心臟。 喜歡的人太可愛了怎么辦。 友枝忍不住蹲下來,抬頭摸了摸少年濕淋淋的頭發(fā),問:“你怎么一個(gè)人在這里淋雨,感冒了怎么辦。” 她說:“起來吧,我們回家去?!?/br> 少年沒說話,墜著水色的漆黑睫羽輕輕顫了顫,緋色的唇在朦朧雨霧里顯得愈發(fā)清晰。 友枝低頭,從自己包里拿出手帕巾,抽出一張正要給他擦拭臉龐,祁凜動了動唇,隨后他開口: “……友枝?!?/br> “嗯?”少女不知其意地應(yīng)了一聲,隨后湊近,白色手帕巾落在祁凜的額頭上,她把水珠略微擦去一些,問,“怎么了。” 忽然被少年攥住了手腕。 溫度有些灼熱。 力道有點(diǎn)大,手帕巾掉在地上,很快被雨淋濕浸透。 她有些詫異地睜大眸子。 祁凜薄緋色的唇動了動。 隨后他這么問: “我想知道,我的喜歡對你來說,算負(fù)累嗎?” 友枝聽了這話,搖了搖頭,“不會啊,從來不會,你怎么會忽然這樣想?!?/br> 祁凜垂下眼瞼,略微抿著唇,神色稍顯黯淡。 他記起之前那些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亂糟糟地充斥著耳膜。 前幾天,他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隨后在他離開后,就背過身去嘀嘀咕咕,口里冒出的話語刺耳又尖銳。 他依稀聽到他們這樣說: “友家那個(gè)小姑娘,為什么非要和那個(gè)不明不白的野種走在一起?!?/br> “嘖嘖,真是暴殄天物?!?/br> “哼,那邊的媽早早地離婚了,這邊的媽是個(gè)被關(guān)在家里的瘋婆子,而且兩邊幾乎都沒爸爸一樣,可真是配得上啊?!?/br> 那些話語稱得上無比尖酸。 “說什么呢,那友家小姑娘不是赫赫有名的藝術(shù)家嗎,畫油畫的,聽說她在網(wǎng)絡(luò)上成有名了,我看祁凜那小子,不就是靠著一張俊臉,才哄得人家留在這里參加高考嗎,”那人這么不屑地說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友家那閨女也是,就這么放任自家女娃跟那種不入流的混小子在一起?!遍L吁短嘆。 “就是說啊……” 他們轉(zhuǎn)過身看見滿面陰沉和怒意的自己,立刻住了嘴走了,但眼底卻還是帶著不屑和奚落。 他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指甲扎進(jìn)手掌的rou里,直到輕微而麻木的痛意傳來。 后來,今天放學(xué)回家時(shí)又遇到了江蔚。 這次他沒手軟,那人口出狂言之后,被他教訓(xùn)了一通。 而那些話卻始終在自己腦海里盤旋不去。 上次就是因?yàn)檫@個(gè)。 現(xiàn)在是更加直白地挑明了。 胸腔似乎也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生氣,憤怒,還有別的。 他自己不愿意承認(rèn)。 第147章 晉江文學(xué)城正版首發(fā) 祁凜在一瞬間覺得惶恐, 一些自卑,以及清晰的懼怕。 ——即使自己在努力變好,好像依舊阻擋不了世俗的流言。 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像有一片小小的、薄薄的刀子,在一點(diǎn)點(diǎn)刮著脆弱的心臟。 他一時(shí)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一瞬間輕微動搖了。 好像自己除了一張好看的臉孔,還算有錢的家底,以及過得去的成績以外,他沒有什么其他的了。 自己又能給友枝什么呢。 又用什么能將她留住。 她干凈,美麗,閃閃發(fā)光,有遠(yuǎn)大前程。 自己陰鷙,不幸,孤僻難懂,本會一直這樣,一條路走到黑,身邊沒有任何人。 在外人眼里,他或許什么都不是。 他活在陰溝里, 努力掙扎。 她在光亮里,熠熠生輝。 祁凜的眼底越來越暗。 在外人看來, 他是什么呢。 是不是別人, 與她更相配呢。 ……可他還是不想放手。 已經(jīng)見過了光亮和救贖,怎么會甘愿再次沉淪于黑暗。 他想抓住的, 想一輩子擁有。 可這樣,會不會耽誤了她。 祁凜有些失神地這么想著,腦子里一時(shí)變得亂糟糟的, 于是手上漸漸松了力氣, 卻忽然被對方反攥住, 稍顯強(qiáng)硬地按在掌心。 溫?zé)岬挠|感即刻傳來。 少年的睫羽輕輕顫抖了一下。 他想收回手,友枝卻不依,兀自攥緊了,緊接著追問著:“到底怎么了?你告訴我啊。”她察覺到有什么不對,隨后俯下身,按住了眼前少年的肩膀。 她等了等,索性說: “你再不跟我說話,我就走了哦。” 少年還是沒有說話。 她松開他,作勢要轉(zhuǎn)過身,忽然被對方死死拉住手腕。 “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逼顒C忽然低低地問了她這么一句。 友枝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發(fā),隨后說:“其實(shí)沒什么原因啊,單純因?yàn)槟汩L得太好看,被吸引了唄。” 她說完覺得羞恥,抿了抿唇,抬頭卻看眼前的少年卻沒有露出什么高興的表情。 “還有么?”他聲嗓微淡。 啊這,他怎么突然問這個(gè)。 友枝摸了摸鼻子,想了想,最后還是如實(shí)回答,“我……來之前聽過很多你的事,覺得明明是和我一樣大的少年,卻有這么多經(jīng)歷,然后,覺得你身上也有很多的秘密,所以就產(chǎn)生了好奇?!?/br> 祁凜聽著,隨后一點(diǎn)點(diǎn)攥緊了指節(jié)。 “……接下來呢?!彼麊÷晢?。 是同情嗎。 是因?yàn)橥椴畔矚g他嗎?因?yàn)榭床粦T他從前的不幸才來伸以援手的嗎?那感情也是如此嗎? 有那么一瞬間他開始悲哀地胡思亂想起來:是因?yàn)槭懿涣怂乃览p爛打,所以才同意和他一起的嗎?會不會有一天她覺得厭倦自己呢?他貪得無厭,和她一起的時(shí)候,總是忍不住想要更多,想讓她的視線停在自己身上,別人稍微看她一眼他就會心生嫉妒不悅,甚至有時(shí)候連摩卡的醋也要吃……自己一直患得患失,嫉妒心還這么重,還不溫柔,哄人還慢半拍,或許實(shí)在是惹人討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