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思熟絡(luò)
他們要從博樂一路往東回頭開,到特克斯之后,再轉(zhuǎn)去國道一路往西去昭蘇。到特克斯的時候,粱辀去加油站加油,域疆的加油站只有駕駛員能進去。他把紀月放在美食街,跟她說,“這里有很多漢餐,川菜店很多,你隨便選一家,然后把店名發(fā)給我?!奔o月點點頭。 粱辀到的時候,紀月問他還要吃什么,他隨便看了眼菜單,加了兩個菜。 紀月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吃辣?!?/br> 粱辀拿起桌上的茶壺,水已經(jīng)燒開,汩汩冒著熱氣,他挖了一塊茶磚扔進去,說,“周濤,他說你們投標的時候,請了幾次飯都是吃的川菜?!彼麛嚵藬嚥枞~,給紀月倒了杯茶,“域疆的茶都是花茶。下次帶你去南邊,那邊茶更好喝?!?/br> 紀月淺淺抿了一口,滿口是馥郁的香味,像有各種各樣的花,又像各種各樣的藥,“好喝,這是什么茶?!?/br> 粱辀撥開茶葉,仔細看了會,“大概有石榴花、干玫瑰、胡椒、桂皮、芘吧,其他的藥材認不出,不是學(xué)中醫(yī)的?!奔o月看他一臉認真,笑了起來,“我隨便問問啊。”粱辀跟著笑了,“下次帶你去南疆的花茶市場,不得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實力。” “那你還跟周濤打聽了什么?” 她看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提壺給她倒茶,“沒什么,隨便問問。” 紀月嘴角上揚,“干嘛不自己問我。” “問他你有沒有男朋友?!?/br> “萬一有呢。” 梁辀逗她,“我讀本科時,有地質(zhì)采礦這門課,挖墻腳也還可以?!?/br> 吃過飯,他們沿著伊昭公路去昭蘇,只有前一小段是高速,中間一大段都在修路,就連普拉多這種越野車,紀月坐著都覺得顛得受不了。她靠在窗戶上,也不說話,粱辀從后視鏡里看她,笑著說,“昭蘇經(jīng)濟不好,沒錢修路游客少,游客少了經(jīng)濟更差,原來你們申市知青就是在那插隊落戶。”紀月懨懨的,覺得腦子都被顛成一團漿糊,敷衍地點點頭。 顛了一個多小時之后,終于開進一條簇新的柏油路,雙向兩車道,至少開得平穩(wěn),紀月看到路兩邊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就像她老家附近的農(nóng)田,只是天際線的盡頭是大片大片的雪山。她放下車窗,趴著看,迎面吹來的風(fēng)里似乎都帶著油菜花的香氣。粱辀看她精神又上來了,故意逗她,“這油菜花你還稀罕,你們南方有那么多,你還沒看夠啊?!奔o月哼了一下,“我這是在看雪山。粱辀,那是什么山。” 不止路兩旁,連路的盡頭都是雪山,像是只要一直開著,就能一路開到雪山腳下?!疤焐缴矫}主脊?!彼戳搜圩髠?cè)連綿的雪山,“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托異國兮烏孫王。當年就是翻過主脊上的哈他木孜達坂,跨過木扎特冰川,穿越南木扎爾特河去和親?!奔o月點點頭。粱辀瞄了她一眼,“你想去看冰川?” “有點想?!?/br> 粱辀笑了,“從夏塔牧場進去還要再走40公里路?!?/br> 她想到和洪小滿一起擺靶的幾個小時,她吃不了這個苦,“那算了。” “那就不去了?40公里路開車進去也沒多久?!?/br> 紀月嘖了一下,直接伸手在粱辀肩膀上拍了兩下,“粱辀你真幼稚?!彼剿馓紫拢o實的手臂肌rou,突然不再說話,只是趴在車窗上看風(fēng)景。粱辀笑著說,“逗你呢,一會帶你去?!奔o月想著,有空誰還去看什么冰川,不如把粱辀睡了拉倒。 在特克斯的時候,紀月剛在小餐館坐下,就接到趙之望的電話。他問她辛苦么,紀月說還行吧,就是吃不慣。然后就是問她準備什么時候回來,他說下周重慶有個文旅的項目,合作方是一個傳媒公司,這是紀月的老本行,趙之望覺得還是紀月去一趟談合作比較好。 她頓了一下,看著空空蕩蕩的馬路盡頭,淡淡地說了句,“行了,知道了。我到時候直接飛去?!壁w之望聽出她口氣平淡,又寬慰她幾句,千言萬語最后還是拐到工作上?!澳闶稚虾脦讉€項目,域疆這個,還是水利那個,都挺重要的。你自己得安排好時間,萬事開頭難么?!奔o月皺著眉頭,趙之望不愧是老板,一棒一棗的活,使得順手。 掛了電話之后,她坐著想了一會,她抿著唇,直愣愣地看著菜單,心思卻飄到遠處去。其實已經(jīng)想了好幾天了,從她見到粱辀的第一天,她就開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