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杰森從源純的話語中分析出的異常點，他很在意，在意得聲音都有一點點緊張：“我接觸過魔法，但你所解釋的魔術(shù)理論，我還是第一次聽說?！?/br>
    兩人剛認(rèn)識那會兒，源純就強調(diào)過魔法和魔術(shù)的區(qū)別，只是杰森沒留心。

    “是?！痹醇冿@得很坦然，“最開始我懷疑這里并不是我之前待過的世界，就是因為力量體系存在很大差異。但奇怪的是我對哥譚的靈脈又非常熟悉……”

    連最大的秘密——英靈和卡牌都展示給杰森看了，其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話是這樣說，但完全的坦白還是令源純感覺到了久違的緊張。

    本土居民對外來人員多多少少會存在排斥的心理吧？

    她邊說邊偷偷瞄杰森的表情，試圖把握他的情緒變化。

    杰森的目光不易察覺地沉了下去，眼神有短暫的瞬間涼得幾乎要結(jié)冰。

    沉思片刻，他猜測道：“可能你在這里停留過，但忘記了?！?/br>
    “或許，希望我能早點想起來。”源純的心跳節(jié)奏稍微有點亂，她不想再看，移走目光岔開話題，“說說你的事吧，你還好嗎？”

    一晚上過去了，看他現(xiàn)在的模樣，應(yīng)該已經(jīng)冷靜下來、能嘗試去面對了吧？

    杰森沉默的時間有點久，久到源純開始懷疑是不是她詢問得不妥當(dāng)?shù)臅r候，杰森閉了閉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承認(rèn)道：“說實話，不太好?！?/br>
    昨夜源純?yōu)榱税矒峤苌瑢⑺驎灪笏土怂粓鼋菰谔鹈蹥庀⒅械拿缐??？蓧粜阎?，除了幸福，難過、悲痛甚至仇恨也隨著記憶的恢復(fù)紛至沓來。

    各種情緒在心里攪成一鍋粥，大火燒開，guntang地硬灌進他嘴里，沿著喉嚨一直下肚……那滋味，真的太難受了。

    夢里有多歡喜，醒來后就有多荒誕。

    源純沒出聲，語言有些時候是蒼白的，不是當(dāng)事人也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她只能往杰森的位置靠過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想起了一部分，”杰森整理著思緒，“最關(guān)鍵的一處是空白的……或許是兩處，我不清楚。”

    他垂下眼眸，從口袋里拿出二代羅賓的舊玩偶，捏了捏它仍然綿軟的臉?！澳阒安虏剪斔埂ろf恩和蝙蝠俠的關(guān)系，猜錯了?！?/br>
    啊，看來這對在哥譚市人氣很高的CP走向了BE，源純遺憾地想。

    “他倆不是包｜養(yǎng)與被包｜養(yǎng)的關(guān)系，”杰森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他倆就是一個人?！?/br>
    源純：“……？？？”

    BE了，但沒完全BE，至少還剩下水仙？

    她愣了一會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非常合理，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了一聲“厲害”。

    一般人誰能想到，整天過著紙醉金迷生活的第一富豪，鏡頭前光彩奪目的布魯西寶貝，暗地里其實是令全哥譚罪犯瑟瑟發(fā)抖聞風(fēng)喪膽的黑暗騎士呢？

    布魯斯·韋恩越高調(diào)，蝙蝠俠越神秘，這倆人就越不可能被聯(lián)系在一起。

    藏得真嚴(yán)實！布魯斯·韋恩才是套馬甲的高手，跟他一比，我這種靠數(shù)量取勝的差遠(yuǎn)了。

    “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你是布魯斯·韋恩的養(yǎng)子，那你……”源純在心里羅列了一堆代號和人名，開始玩連連看。

    “我曾經(jīng)是他的助手，第二任羅賓?！苯苌苯咏o出了標(biāo)準(zhǔn)答案，他把二代羅賓的玩偶放進源純的懷里，輕描淡寫地說，“但后來我死了，他又換了個助手?！?/br>
    腦袋嗡嗡地響，呼吸也被緩慢地拉長，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又來了，源純覺得杰森不是在她懷里放了個玩偶，而是往她心上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

    盯著造型有些傻乎乎的二代羅賓，源純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忍一下，這里不是網(wǎng)絡(luò)，一旦魔力暴走，首先遭殃的就是杰森，然后是冰山俱樂部無辜的員工們……

    我到底，為什么，會這么憤怒？她再次感到困惑。

    額頭上傳來微涼的觸感，翻騰的怒氣在溫柔的撫慰下無聲消弭。源純回過神，發(fā)現(xiàn)是杰森的手蓋了上去，似乎在試溫度。

    “發(fā)燒了？”杰森俯下｜身靠近源純，低聲詢問。他的眼睛碧藍而清澈，像被雨水洗刷過的天空。

    有點奇怪，他想，我能感覺得到她在難受？

    “沒有，”源純定定神，擺了擺手，“你繼續(xù)說?！?/br>
    “沒了，就這些?！苯苌笸嘶刈畛醯木嚯x，聳聳肩膀，“我忘記我是怎么死的了，可能是某個任務(wù)出了意外吧?！?/br>
    超級英雄的生活是很危險的，說他們在與死亡共舞毫不為過。每個超級英雄在穿上制服、決定站出來維護正義保護弱小的時候，都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的覺悟。

    “我覺得……你的死亡另有隱情。”源純慢慢地說。

    根據(jù)正常人的邏輯推斷，如果杰森是死在某次任務(wù)中，死在某位反派手里，他復(fù)活后的第一件事，應(yīng)該是回到家人身邊，再對殺死自己的反派復(fù)仇。

    可他的一切計劃都是圍繞蝙蝠俠展開的，看起來已經(jīng)跟曾經(jīng)的養(yǎng)父反目決裂了。

    難道杰森的死亡是蝙蝠俠導(dǎo)致的？

    不太像。蝙蝠俠的人品有目共睹，故意是不可能的；而如果是單純的失誤，杰森不會懷抱著如此強烈的敵意。

    而且他對蝙蝠俠的感情非常復(fù)雜，不光是恨，還有一種微妙的、難以宣之于口的情緒……他甚至都說不出一句“我們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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